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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兩人一坐一立。
明玉滿眼無奈看著天上明月,月邊有雲,雲旁有星,忽而一陣風過,那雲「咻」的一聲飄遠了。
白巫醫大人全身流轉著哀傷,她側首抱著自己跟個鴕鳥似得,眼角有淚水滑落,喃喃低語道:「本座真是天底下最最可憐的人!」
明玉頭大如牛,夜風吹起紅色點點的白衣獵獵飛舞,她站在溪水邊跟個傻瓜似得,唯恐自己一個動作惹得白巫醫大人不快,頃刻滅了她。
白巫醫大人如墨的青絲被夜風微微吹起,在她臉旁微微飛揚,一滴淚珠兒從她眼角滑落,掛在她的發梢上,搖搖欲墜,她伸出食指輕輕托住,緩緩移開,指尖上一滴淚珠兒晶瑩剔透。
她抬頭,透過眼珠兒看著月光下影影綽綽的明玉,嘴角勾起一抹淒迷:「本座真是天下最最可憐的人,你娘為什麼要搶我的夫君呢!」
明玉站在那裡不敢動彈,唯恐一個動作激起她過激的行為,咔擦一聲了解了她的小命,心裡浮浮沉沉,琢磨著如何是好?父母跟她之間的糾葛她也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
「你知道嗎?本座跟明軒很小的時候,也是很要好很要好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相親相愛……」她陷入回憶,嘴角的笑意微微揚起,似乎想起小時候幸福的過往,她遁入回憶的漩渦,笑容溫婉,神情愉悅。
明玉看著白巫醫,小心翼翼抬腳往後退了一步,落地無聲,再抬腳往後退了一步,慢慢挪出去幾步,再稍微遠上那麼一點,她突然躥入樹杈,到處亂鑽一氣,她未必逮得住她。
「本座才是明軒的夫人!」白巫醫突然抬頭看著明玉,微微一愣道,「你想逃跑,本座有那麼可怕嗎?」嗓音陰柔,帶著不可抑制的怒意。
明玉抓耳撓腮,暗道,我不跑等著被你折磨嗎?她臉上訕訕一笑道:「白巫醫,我們好歹都是大邑的人,是老鄉,我們應該守望互助,是不是?」
白巫醫微微失神,她想了想,才點了點頭道:「我們是一家人,本座是明軒的夫人,你是明軒的女人,按理,你該喚本座一聲母親的。」
母親?!明玉眼中掠過一抹怒意,這是庶子庶女對父親妻子的稱呼,她想起烏木也是稱呼她為夫人的,那她娘親呢?
雖然不知道父母與她之間有什麼糾纏,但是她的父母深愛彼此,毋庸置疑。於十里山成親眾人所知,沒理由,由妻子變成妾室,這是要她要問問黑木,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冷笑道:「你是我父親的青梅,我喊你一聲姑姑倒是應當的。」言外之意,她才不承認她是父親的妻子。
白巫醫微微低頭,捂著臉竟然開始小聲哭泣:「本座當真是天低下最最可憐的人……」
明玉眼中掠過一抹不可思議,好歹也是白巫醫大人,有沒有搞錯,竟然真的開哭!她皺眉,看看兩人之間的距離,再看看去路,心中暗自籌謀,只要在中間的地面上一個借力衝上六丈外的那顆樹冠沒有任何問題。
她看著白巫醫捂著臉繼續哭啊哭,眼淚從她的手指縫間不斷流了出來,哭聲淒涼,聲聲入耳,她哭的心無旁騖,肝腸寸斷。
明玉猛的一個轉身躍起,一個優美的弧度在空中划過,降落在地面之上,「噗」的一聲,悲催了!
她選定的借力點,枯葉下面竟然是一片沼澤地,她一腳踩了下去,立刻陷了下去,沒到膝蓋上。
白巫醫被她帶起的動靜所擾,抬頭望了過去,臉上還掛著淚水,看著明玉的處境微微一愣,才站起來。
她凝眉看著她,慢慢靠了過去,感到腳下土地的鬆軟,才住了腳,咬著下唇看著明玉道:「你娘親搶了我夫君,本座不會救你的。」
混蛋,不救就不救,有必要死過來跟她說一聲嗎?討厭,她沒時間跟她唧唧歪歪,自救要緊。
她四處張望,這距離樹木有些遠,手腕上的銀絲也無用武之地,她突然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溪水北側,如此空曠的一塊地,她竟然毫不猶豫的就沖了過來,當真是腦袋發熱了,自己找死。
四周無人,亦無處借力,悲催的是,這沼澤似乎是流動,她感覺距離那顆最近的樹,距離似乎又遠了些。
月光昏黃,夜風習習,明玉心底的蒼涼一波一波盪了開去,她難道今夜劫數難逃了嗎?冥澤,冥澤,她在心底聲聲呼喚,你若再不來,我們此生怕是無緣再見。
那邊,冥澤突然坐了起來,捂住胸口,神色痛楚,驚得身邊的人都立刻都爬了起來,雷一見他這個樣子,急切問道:「主子,發生了什麼事?」
冥澤額頭冒著冷汗,他看了一眼雷一道:「突然覺得心慌不安。」他猛地抬頭,看向明玉消失的方向,低低喊了一聲「玉兒」,從地上彈了起來,朝著明玉離去的方向疾奔而去。
雷蘭一把拽起雷一扔在自己背上,追了上去,明姑娘是去的有點久了,不會出了什麼是吧。
黑木等人也立刻跟了上去。
一行人在蒼茫密林狂奔,驚起夜鳥無數,撲簌簌飛向夜空,一時之間,鳥鳴聲響徹夜空,就連一些大傢伙都被驚動,躥了出來給他們找麻煩。
冥澤一路橫衝直撞,長劍橫掃,誰攔殺誰,劍氣縱橫,砍死砍殺無數,他越奔越快,若是找吃的,明玉最可能去的地方便是路過的小溪。
若是明玉有個三長兩短,若是明玉遭遇不測,若是她……他「啪」的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冷聲道:「不會的!」
冥澤身子在空中連翻,竟然一個跟頭栽下地面,下一刻立刻暴起扶搖直上,在樹梢連點極速掠了過去,速度快至巔峰,完全看不出來前不久剛經歷過生死決戰,耗盡體力,連站都站不穩。
雷蘭跟在他後面,驚得目瞪口呆,差點沒摔了雷一,她催動內力,全力以赴追了上去,主子怕是心情激越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以他的修為,竟然在奔跑中栽了跟頭,說出去怕是會笑掉人大牙。
她眼中的擔憂盡現,若是明姑娘真的遇險,或者明姑娘已經不在人世,她不敢想主子會怎麼樣?
明玉聽到風中傳來的動靜,猛抬頭望了過去,只見月光下一線黑影極速奔來,他見到明玉站立在那裡不動,遠遠便喊道:「出了什麼事?」話音落下,人已近前。
明玉大急,立刻雙手揮舞驚呼道:「不要過來!」她這一動,身子頓時陷下去,立刻沒到了腰間。
冥澤聞言在空中猛地一個轉翻,三百六十度旋轉一圈遏制出狂奔的慣性,他落在地面上滿眼擔憂,急切地道:「你怎麼……」
他看著站在沼澤地里的明玉,頓住話頭,一愣便吼道,「你站在那裡不要動。」他咬住下唇,一下子失去血色,這女人,方才還?
明玉點了點頭,看著冥澤道:「這沼澤是朝西方流動的,一刻鐘大概一米的樣子。」這個時候,讓他明白自己身處的困境比上什麼都重要。
雷蘭他們也到了,停在冥澤身後,看著沼澤地里的明玉咬牙握拳,滿眼擔憂,這該怎麼辦才好?
白巫醫冷哼一聲道:「這處沼澤占地極廣,四周距離她三丈之遠,你們救不了她的。」
沐東「嚓」的拔劍,一臉防備看著白巫醫,這女人,什麼時候站在這裡的,他被明玉處境所擾,竟然都沒注意到。
冥澤淡淡掃了她一眼,這女人心智不同常人,腦袋也不同常人,但是他肯定她是心思正直的人,她說不殺明玉便不會陷她於如此境地。
就算有她的因素,他相信明玉陷入險境,也不是她的本意,也相信她不會在他們救援明玉的時候與他們不利,他示意沐東收劍:「救人要緊,我相信白巫醫不是心思歹毒之人。」
沐東看了一眼冥澤,見他又點了點頭,這才收了劍,往前邁了幾步,和雷蘭等人形成防禦圈,護在冥澤外側。
冥澤看著這一會兒,離他們更遠的明玉,心思浮躁,強迫自己靜下心來,緩緩朝前邁出一步後,一步接一步很是堅定的走向明玉。
沼澤地特有的柔軟傳來,他停住,四處查看,轉身看著雷蘭道:「我需要你的幫助。」
雷蘭微愣,她退後一步,突然跪了下去道:「主子,你是東冥的帝君,你要為東冥千千萬萬的黎明百姓考慮!這般距離,沼澤地里無借力之處,貿然出手救人,不過多死一人而已。」
冥澤皺眉看著雷蘭:「他是我的妻子!」一頓又道,「沒有試過,怎麼知道不行!」
明玉緩緩轉過頭,眼角酸澀,心中暖意橫生,這個男人願意跟她同生共死,她輕柔的笑了笑,回想一路跟冥澤發生的點點滴滴,有人深愛她若此,此生已然無憾,她輕笑道:「冥澤,我並不懼怕死亡,能活著自然是活著好,但是如果我活著的代價,要犧牲別人,我情願死去。」冥澤回頭看著她微微扭動的身體,立刻慌了神,大喊道:「混蛋,誰讓你亂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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