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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柱香之後,斥候稟報敵軍哨騎已經進入地雷陣,而敵人主陣也已經到達谷口。
李沐吸了口氣,這是他真正指揮的第一場戰鬥。
說起來真有些緊張,他捏了捏手心,感覺到有手汗浸出。
「吹哨。」李沐下令道。
「瞿……。」數道尖銳的哨聲同時響起。
峽谷中土坑裡的早已等得不耐煩的士兵隨即拉動了弦繩。
党項哨騎同時聽到了這從未聽過的哨音,也警覺到情況有異,隨即慢下速度,勒住了韁繩,想要撤退報信。
只是,一切都來不及了。
「轟、轟、轟……」連綿不絕的爆炸聲響起,如同春雷滾滾而過。
党項哨騎甚至連反應都沒有,就被爆炸波撕碎。
劇烈的震動讓埋伏在峽谷兩側土丘上的馬匹都站立不穩,要不是早有準備,恐怕這時土丘上早已混亂不堪了。
牛進達一直盯著進入峽谷的哨騎,他之前還擔心李沐是不是真的有把握殲滅這股党項騎兵,而現在,他所看到的慘烈景象,讓這個久經沙場的老兵也禁不住心顫起來。
土丘並不高,爆炸之後的現場,煙霧迷漫,灰塵蔽眼,可透過煙塵,牛進達依舊能清晰地看到地上的斷肢殘骸,有党項人的,也有馬匹的,真正一副現實中的地獄景象。
牛進達心中畏懼起來,他甚至想到如果有一天,這種武器落到他的頭上,他會如何。
這時,李沐下達了進攻命令。
「李沂,下面就看你的了。」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去做嘛,李沐輕描淡寫地吩咐李沂道。
李沂在馬上行了一個軍禮,大聲應道:「喏。」
李沐還是叮囑道:「我要你和他們都平安回來。」
「喏。」李沂應完,勒韁回身喝道:「護衛營,隨我殺敵。」
話音剛落,李沂便一馬當先沖向峽谷。
緊跟在他後面的是五百護衛營和一千禁軍騎兵。
李沐將他們分成三部,形成三角陣型,一千禁軍騎兵負責掩護護衛營兩翼,護衛營專職沖向拓跋赤辭的主營。
對面谷口戒備的党項大軍被連串地雷的爆炸聲驚到,可他們無法知道谷中倒底發生了什麼事,只能從谷口冒出的煙塵去猜測。
拓跋赤辭到此時也不相信他的一千哨騎會瞬間灰飛煙滅,他盯著谷口,希望能有倖存的哨騎跑些來,告訴他谷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些哨騎是他最精銳的戰士,哪怕正面面對大唐鐵騎,也毫不遜色。
他無法想像這天下還有誰能將這一千精銳騎兵瞬間殲滅。
不可能,不可能。拓跋赤辭心中默默地念叨著。
可當地皮再次顫動,拓跋赤辭心就冷了。
他明白他的哨騎回不來了。
因為拓跋赤辭戰場經驗豐富,感受到現在的顫動,是一種整齊的震動,他的哨騎在經過劇變之後,是不可能發出這種整齊的蹄聲的,那麼發出這種聲音的,只能是敵人,唐軍的鐵騎。
拓跋赤辭立馬下令道,全軍戒備,可党項數萬大軍豈是瞬間能調動起來的?從命令發出,到軍隊做出反應,沒有足夠的時間,反而因為調動產生了不應有的短暫混亂。
這就更有利於護衛營直接衝殺了,也是李沐事先不曾考慮到的。
此時李沂率領著一千五百騎兵從谷口穿出,毫不停頓地如行雲流水般沖向拓跋赤辭帥旗的方向。
拓跋赤辭一直忐忑不安地盯著谷口突出的唐軍騎兵,這時他反而鬆一口氣,甚至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心想好在這支騎兵數量不多,想憑這麼些騎兵,突破自己的大軍,無縫是做夢。
只要中軍能抵擋住唐軍騎兵一柱香的時間,那左右兩翼就能合圍,到時就算唐軍騎兵個個神勇,也會被數萬大軍慢慢蠶食,直至全軍覆沒。
這不怪拓跋赤辭狂妄,因為火藥的存在顛覆了他的認知,他根本不知道,在火器爆炸的區域,就算再武藝高強的人,也會粉身碎骨。
能頂住護衛營一柱香的時間,恐怕他這輩子都看不到了。
拓跋赤辭開始讓傳令兵揮旗,他令一萬前軍迎擊,同時令左右兩側各五千騎兵包抄,而他自己則率中軍緩緩後撤了五里。
拓跋赤辭不敢多撤,因為他擔心甘松嶺的唐軍發現自己撤退,會緊追而來,形成兩面夾擊之勢。
不過在他看來,拿下這一千五百騎兵,不過是彈指一揮間的事。
等解決了這支騎兵,然後迅速通過峽谷,再派一支騎兵駐守峽谷斷後,追來的唐軍恐怕再也別想看見自己的背影。
拓跋赤辭此時變得輕鬆起來,自己甚至可以在峽谷的土丘上布置幾千弓兵,打唐軍一個伏擊。
想到此處拓跋赤辭有些得意,可突然拓跋赤辭意識到,他能想到在土丘上布置弓兵,這支唐軍怎麼可能想不到。
拓跋赤辭驚出了一身冷汗,他連忙下令中軍停止後撤,同時下令後軍分為兩部,向前護住左右包抄向唐軍的兩翼。
拓跋赤辭抹了把額角的冷汗,暗暗祈求上天眷顧,能給他一點調兵布陣的時間。
只是怕什麼就來什麼,拓跋赤辭的命令還未傳達出去,從土丘兩側出現了兩道黑線。
漸漸地黑線變粗,幻化成了兩道騎兵線。
正是牛進達率領的四千禁軍騎兵。
拓跋赤辭見了頭皮發炸,原來埋伏的不是弓手,而是騎兵。
騎兵從土丘上衝下來,這勢頭豈是原地列陣的軍隊能抵擋的?
就算同樣以騎兵相抗,可党項騎兵還沒動作,根本來不及加速。
沒有速度的騎兵還不如槍兵有用,至少他們可以用血肉之軀加上長槍陣抵擋。
可党項人哪有長槍兵,他們只有弓和刀,甚至連馬槊都沒有。
天哪,天要亡我啊。
拓跋赤辭此時除了祈求上天,已經想不什麼辦法來。
只能寄希望於党項騎兵的弓箭能抵擋一時。
坐擁數萬大軍,卻在這谷口變得全無還手之道。
拓跋赤辭一時肝膽俱裂,說不出話來。
李沐在李沂出發時就爬上了土丘,開始觀察戰場的情景。
從土丘上望去。
李沐的一千五百騎兵組成的三角形迅速地插入敵軍,如同快艇行駛在海上,兩邊翻捲起的波浪就是敵人的軀體。
而自上而下開始衝鋒的騎兵如同兩道翻滾的波浪,帶著飛揚的灰塵卷向敵軍。
此時此景,讓李沐不禁有些得意起來,頗有一種劍在手,問天下誰是英雄的激盪心境。
只是李沐不敢明說,他留在此地美其名曰是在指揮,實際上卻是不敢上戰場。
開玩笑,戰場上萬一有流矢射向自己怎麼辦,來到大唐,連個女人都還沒有,死了可是要下地獄的。這才是李沐的心裡話。
而此時,李沂所率的護衛營已經開始接敵。
「轟轟轟……。」密集的爆炸聲散布在谷口前的空中。
三角陣型中,以馬槊為尖,左右護衛左手舉盾,右手以手榴彈開路。
就象燒紅的劍捅入雪中,如入無人之境。
而土丘上衝下來的禁軍騎兵更是如潮水席捲而過,空中不斷有人體飛起,那是被撞飛的党項人。
從李沐所在之處可以清晰地看到戰場態勢,党項人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在左中右三個方向上,唐軍穩步推進,絲毫沒有滯澀地感覺,如同一場事先商量好的演習一般。
果然,僅僅半個時辰,党項人再也不理會拓跋赤辭的軍令,開始向南北兩個方向潰散。
拓跋赤辭眼見敗局已定,只能選擇逃跑。
可此時已經來不及了,因為李沂所率的護衛營兵鋒已至,迅速將他們包圍起來。
數十個拓跋赤辭的親兵上前想要抵擋,被扔出的幾個手榴彈炸得粉碎,余者再無抵抗的信心。
一齊跪倒在地投降,祈求活命。
只有拓跋赤辭一人強硬地站立著,不說話也不投降。
李沂沒有下令砍殺拓跋赤辭,只是令傳令兵向土丘上揮旗示意。
李沐見了旗語,知道勝券在握,戰場上只有十數處被包圍的小股党項軍在頑抗,已經激不起什麼大浪來。
對這場阻擊戰的勝利,李沐並沒有太大的驚喜。
用超越這個時代的強大實力擊敗毫無準備的党項人,可以說是意料中事,唯一的區別是自身所受的損失多少。
不過看情形,這場戰鬥遠比李沐預想的要順利。
想來傷亡還是可控的。
李沐施施然騎馬下了土丘,在護衛的保護下來到已經被捆綁的拓跋赤辭面前。
這一路上,李沐接受著護衛營將士的歡呼,感受到護衛營將士的目光中多了一份真誠的敬意。
士兵只要主帥能帶他們走向勝利,那麼主帥就算有再多的不是,也會被不經意地忽略。
現在的護衛營將士眼中,李沐無疑就是那個能帶他們勝利的主帥。
「傷亡如何?」李沐第一句話問得就是兄弟們的傷亡。
李沂答道:「還沒核實,不過照情形看來,應該不大。」
李沂的話語中流露出強大的自信,還有無法遏制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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