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也足夠發生好些事情的了。康熙准了老四轉奏的弘晝的請求,雙倍撫恤了陣亡侍衛,從其子侄里挑一人補缺。張雨三人賞穿黃馬褂,升實職參領,調往西山銳健營。
弘晝的額娘耿氏從肝腸欲斷的心境中緩過神來,看著一日好似一日的弘晝也漸漸恢復往日的端莊嫻靜。鈕祜祿氏卻從初聞此事時對弘晝的感恩戴德,從眾人沒口子的稱讚中感覺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雖說每日都來,但已經少了幾分真誠。
老四幫老十三還了願,升了貝必達一個正六品的護軍校,把貝必達高興得差點跳起來,倒也不是全因為一下就越了兩級,還有一多半是這小子想到了幾年後外放道台的起居四座,八面威風呢。
同樣是當官,周至誠卻是驚惶不定,先前聽說是知縣,不要說他了,就連李衛也替他高興。沒想到老四叫他來的時候,張嘴就賞了個知府,當時就把周至誠唬了一跳,跪在一旁的李衛眼睛都聽紅了。
周至誠一驚之下脫口而出:「四爺,你不是說賞奴才知縣嗎,會不會弄……錯了。」話說道一半的時候他就覺得好像沒說對,但改口又來不及了,吭哧半天到底還是把『錯了』兩字說出來了。說來也怪,話說出口了,周至誠心裡反而平靜了許多。
倒是把李衛剛剛聽紅的眼睛又變成綠的了,面色大變,坎兒今天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是得了失心瘋,居然敢當面說四爺錯了。李衛戰戰兢兢的抬頭一瞧,卻奇怪的發現老四並沒有生氣,反而是笑吟吟的拿出一張紙來遞給周至誠說道:「你看看你老主子到底弄錯沒有?」
周至誠雙手接過來一看,是一張知府委任狀:四川成都府知府桂莫丁憂出缺,著生員周至誠遞補……下面蓋著吏部鮮紅的大印。周至誠來不及細看,連連叩頭:「是奴才錯了,是奴才剛剛失言了,請四爺重重責罰。」
老四笑道:「爺本來還在猶豫這個知府讓不讓你去做,就憑剛才你敢當面說爺錯了,爺決定了,這個知府讓你當定了。」周至誠磕頭道:「四爺,奴才知道按規矩奴才就該謝恩了,可奴才不敢。不是奴才不識抬舉,奴才叫花子出身就算還在學堂打了兩年雜,要是做個知縣,奴才咂摸著還能幹好,可這是當知府,奴才心裡實在是沒底,還請四爺收回成命。」
「誰也不是天生就會的,做不來就學嘛,這事就這麼定了。」老四一擺手,轉頭對李衛笑道:「怎麼?李衛眼紅了?」李衛一怔,怎麼一下就說到我了,先是連連否認:「沒有,怎麼會?」抬頭看見老四似笑非笑的神情,臉上一紅,不好意思的道:「老主子明察秋毫,奴才的這點小心思瞞不過老主子。其實也不是眼紅,我和坎兒從小相依為命,都是老主子從火坑裡救出來的,今天看見老主子這麼抬舉他,是真心的為他高興,只是這心裡還是有點……有點……哦,對了,羨慕,有點羨慕。」李衛想了半天,總算是想起了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頓時大叫起來。
他這一叫,不僅把周至誠嚇了一跳,就連老四手都抖了一下,隨即大笑起來:「李衛不容易啊,現在也開始讀書了,連『明察秋毫』、『羨慕』都會用了。」李衛嘿嘿的陪笑了兩聲:「這些都是奴才聽戲聽來的,也不知道對不對。」
老四停住笑聲:「你用得沒錯,但也不要羨慕,這就說到你了。你這幾年有功爺也是瞧在眼裡的,你這一輩子雖然耽擱了,但你兒子還沒有。讓他好好讀書,爺照樣給他一個出身,不出幾年你就是老太爺了。」「奴才替小狗兒給爺磕頭了。」李衛喜滋滋的。
「好了,你們道乏吧。」老四淡淡的道。「扎。」本來還想說道說道的周至誠只能和李衛一起退了出去。一路上李衛是興高采烈的,周至誠卻是心不在焉,不知情的人見了還以為是李衛當了知府呢。
「好了好了,別愁眉苦臉的了,你這是當官,又不是死了娘老子,哭喪著臉幹嘛呢?你去了四川就把吃奶的勁都使出來干,我就不信干不好。」李衛一臉壞笑,裝著恍然大悟的道:「哦,我忘了,你小子從小就沒吃過奶,怕到現在還不知道吃奶的勁到底有多大吧。」
「去。你吃過?你個混小子怕是把你婆姨的奶子都抿了個窟窿出來吧。」周至誠笑著反擊道。兩兄弟從小到大都是這麼鬧過來的,李衛也不生氣,笑罵道:「虧你還是讀書人,我呸,老子讓你讀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這麼粗俗的話你也說得出口。幸好孔聖人去得早,否則的話會被你直接氣瘋的,到時你的罪過可就大了。阿彌陀佛。」李衛雙手合十宣了一聲佛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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