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孫樂童要上幼兒園,潘彼得早早地就差司機來候著。
余城叼著牙刷出來送他們娘倆。
孫樂童短手短腳地爬上車,回頭跟他奶聲奶氣地告別:「蜀黍白白。」余城吸溜了一下嘴裡的泡沫,俯身揉了揉他的腦袋。
孫子期推開他,自己上車:「要遲到了,你讓讓。」
余城不滿地「哼哼」了幾聲。
昨夜想著就要分開一段時間,自己抱著她一路看,沒怎麼捨得睡,後來一個不小心眯過去,醒來這娘倆已經洗漱完畢準備出門了。
連喊他一聲都不帶喊的。
原本自己還打算進廚房給他們做個三明治什麼的當早餐,哪知直接被孫子期趕了出去。
&刷牙去。」她嫌棄道。
於是余城乖乖地去刷牙,完了牙還沒刷完,就聽見外面一陣「篤篤篤」的高跟鞋響聲。把頭探出去一看,這女人居然就這麼帶著小崽子上車去了。
他連忙叼著牙刷追出來。
孫子期讓孫樂童坐好,順便在中央扶手的凹槽里抽了幾張紙巾塞給他擦嘴,道:「我們走了。」
余城還在不滿地哼哼,伸手掐了掐她的臉,含糊道:「嘰得接定發。」
孫子期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擺了擺手就要關門,被他一隻手撐住了,一臉油膩地指了指自己的臉頰,道:「啵,咳,啵一下。」
他說「啵」字的時候,還不小心吐了一個泡泡。
孫子期萬分嫌棄,拉著嘴角斜著眼上下打量,最後一把將孫樂童抱了起來。
&一下你忍者蜀黍。」她又坑兒子,「你們有一段時間不能見了。」
孫樂童聽話得很,奶聲奶氣地應了一聲:>
隨後在余城鬍子拉渣的臉上重重地「mua」了一下。
余城被這個依稀帶著一些奶香氣的小崽子軟軟地親了一口,難得怔了怔,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他輕咳了一下,捏了捏小崽子胖乎乎的臉,往後退幾步,舉起一隻手對他們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
孫子期似笑非笑,看著他繃著臉害羞的模樣,「嗯」了一聲,隨後關上了車門。
余城站在原地,沒動,遠遠地看著他們的車開走。
***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孫子期變忙了一些。明年冬季的新款差不多該出圖了的員工這幾天工作量都不少。
不過她忙,余城也不清閒。
&牢》前陣子在y市正式開機了。
&是北方的一座近海城市。劇組具體的拍攝點是在一座海島上,這座海島本身經濟條件就普通,一眾演職員落腳的地方條件也只是勉強過得去。這段時間拍的多是夜間戲,余城日夜顛倒,白天累趴,晚上忙趴,每天只能擠出一點時間來跟孫子期通電話。
每逢下午五點鐘,孫子期都會準時接到一個電話。她有時會接,有時工作忙或者心情煩就不接。但總歸來說,接的時候多一些。
因為一旦她不接,手機就會像中毒一樣不斷收到新的短消息。
舉個栗子。
&你在哪裡?」
&你是不是又心情不好了?」
&那個來了?不對啊,你不是20號嘛?」
&你再不接電話我打去你工作室了啊。」
&我操,你該不會是背著我去見哪個野男人,心虛不敢接電話了吧?」
&嘖,保鏢說你還在工作室,睡著了?」
&下一場戲就輪到我上了,你回我一聲啊媳婦兒!」
這打字的手速,孫子期看著,也只能讚嘆一聲。
除了文字消息,她偶爾還會收到奇怪的照片。唔,所謂奇怪的照片,就是那種奇怪的照片。
孫子期自己倒是沒試過主動給他打過電話。
她白天工作忙,晚上睡得早。而余城則白天睡覺,晚上開工。同一個時區,都活出時差來了。
演員工作不定時,每天的收工時間也都不一樣,她熬不到那麼晚。白天的話,一方面是工作室忙,另一方面是她不願意他在本就短暫的休息時間裡,還要睡眼惺忪地爬起來接電話。
孫子期覺得自己挺體貼的,還會心疼人。余城卻不這麼想。一天到晚只會瞎哼哼,嘮叨著「薄情寡義的負心人」云云。
這會兒剛好是下午五點,孫子期提前走了,要到接孫樂童,幼兒園今天做活動,比較早放學。
她簡短地跟余城說了幾句,余城聽見她說是在開車,也沒像平時一樣腆著臉說話,只囑咐了一下「女司機好好開車,回頭給我回電話」,隨後就把通話掛了。
路程不算遠,城市主幹道也還沒到堵車高峰期,孫子期開車技術還可以,一路上都開得挺穩的。
——直到她打算從南北大道拐進一條車流量驟減的輔道。
右轉不用等紅綠燈,孫子期打亮了轉向燈,減緩了車速準備拐彎。
這時,一輛跟在後面的suv突然加足馬力竄了上來,與她的雷克薩斯平排行駛。拐彎的道路並不寬敞,孫子期皺了皺眉,見對方並沒有繼續超車,便緩了緩油門準備讓suv先過。
&意味不明地響了幾聲短促的喇叭,孫子期覺得奇怪,但也只是緩了緩速度。
誰知那輛suv卻毫無預警地利用車身優勢向右邊狠狠地擠了過來。孫子期吃了一驚,連忙急轉方向盤,電光石火之間,也沒來得及思考什麼,只能憑著趨利避害的反射動作往臨時停車道拐了過去。
&地一聲。
她在車頭徹底撞倒隔離帶之前,死踩剎車,驚險地將車子停了下來。
孫子期驚魂未定,心裡慌慌張張地還能清晰地感覺到車頭右燈應該是撞碎了。這會兒那輛行事古怪的suv也停了下來,駕駛座跟副駕座上迅速地下來了四個人。
這幾人皆是一襲簡便的西裝,還戴著銀絲眼鏡,打扮看起來像是在寫字樓上班的商務人士。
但氣質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孫子期倏地警惕了起來。
四人中有兩個站在車旁,兩人走向前來,其中一個看起來頗為深沉的男人敲了敲雷克薩斯的車窗,示意孫子期下車說話。
孫子期握著方向盤穩了穩自己,沒有去開車鎖,沖那個面色過分平靜的男人搖了搖頭,直接摸起手機打開撥號鍵盤,按下「110」三個數字,翻過去給他看了一眼,隨後撥通了號碼。
這處偏僻,過往的車輛不多,不管怎麼說,先把警察叫來再說。
但那個男人還是沒有停下動作,愈加急促地敲著她的車窗,孫子期為了不跟他視線接觸,報完警之後還打了個電話給保險公司。畢竟保險公司動作快,說不定能來得比交警更早。
等她兩個電話都打完,那個男人敲車窗的力氣開始變得更大,不時還拉了拉她的車門。
孫子期硬是不理,也不去看他,在車廂里悶著數時間等人來。
結果短短几十秒時間裡,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引得那個敲窗的男人跟孫子期齊齊轉頭去看。
車流稀少的馬路上,一輛銀灰色的牧馬人大喇喇地撞上了suv的尾巴。
也不用等穿西裝的那兩個男人過去看了,牧馬人的車門直接從裡面被踢開,下來一男一女兩個青年。
這一男一女穿著同樣的衣服,上面是黑色t恤,下面是多功能工裝褲。
男青年的姿態尤其囂張,簡直是用鼻孔在看人。他手掌插袋,慢悠悠地幾步走過來,一雙灰撲撲的皮靴子毫不遲疑地踩上雷克薩斯的車頭蓋,背對孫子期一把抓住西裝男人的領子,痞著聲線道:「你他媽怎麼開車的?把車屁股停半路上,欠操呢?」
其實suv停下來的位置已經靠近臨時停車道,按理來說,牧馬人怎麼也不應該撞得上的。
西裝男人面色冷靜,手掌抓住青年的手腕,沒說話。
青年跟他對視了幾秒,輕蔑地笑了笑,鬆開他的領子用力推了一把。西裝男人一個踉蹌,退了幾步,被另一個同伴接住了。
而那個一頭幹練短髮的女青年看了幾眼兩車相撞的地方,軟著聲音跑過來:「哎呀,幸虧沒把我們的獵燈撞壞。」
青年聞言,痞痞地笑了笑,從工裝褲袋裡抽出一根黑色的細短棍,手腕技巧性地一甩,黑色的手柄突然「蹭」地一下甩出了幾節金屬棍。
&然沒撞壞,你們賠個五六千精神損失費,我們就當把這事兒揭過了。」
明明是自己往人家車尾巴上撞,完了居然還敢漫天要價地朝人家伸手要錢,也是個人才。
孫子期對他們的身份心裡有數,見青年甩出了asp棍,連忙降下了一點車窗,對外面的人說道:「我報了警,警察很快就會過來。」
青年頭也沒回,手裡的asp棍吊兒郎當地甩。短髮姑娘倒是湊到了她的車窗邊,低聲跟她說了一句:「別怕,我們是余少的人。」
孫子期得到了確認,點點了頭,心裡徹底穩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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