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副畫是方健在催眠丙精武和光頭之時分別畫出來的,畫中的人物,也是這兩位嫌疑人最為尊敬和畏懼的犯罪集團魁首老大。
其實,丙精武和光頭的審訊筆錄並不是什麼秘密,在場的警員們雖然沒有看到催眠過程,但卻都看過筆錄記載。所以,他們對這個老大的容貌並不陌生。
不過,他們都以為,這副臉部面容肖像圖應該是警方內部通過模擬畫像而成,所以他們也只是印象深刻,卻並沒有真正的深入研究。
華耀城凝目望了半晌,終於道:「簡醫生,你就不要賣關子了,我看不出來這兩幅畫有什麼不同。」
確實,不僅僅他看不出來,其餘人都是瞪圓了眼睛,那灼熱的目光像是要把畫紙都燃燒了,但卻依舊看不出任何端倪。
方健輕嘆一聲,指著畫像上的兩個黑痣道:「你們看,他們臉上黑痣的位置是否有著些許的不同。」
「這……」
華耀城瞠目結舌,有心想要呵斥一句,胡說八道,但話到嘴邊,還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這也可以?」郁成華猛然轉身,道:「簡醫生,您是在開玩笑吧?」
其餘警員也是一個個面色古怪,他們原先還以為,這位簡醫生是真的發現了什麼了不起的線索,但是當真相揭露之時,他們卻都有著一種極為荒唐的感覺。
模擬畫像,其實是屬於偵查實驗的一種,它只是一個輔助偵查的小手段而已。
在華國中,確實有一些專家在搞這個項目,但是能不能僅通過目擊者和受害人的描述畫出嫌疑犯的精準素描?這個答案一直以來都是備受爭議的。
在某種程度上而言,其實可以用三個字來形容,那就是——碰運氣。
一般這種專業畫家在工作的時候,要先翻閱大量的卷宗,反覆的觀看監控視頻里嫌疑人的畫面,之後就是和目擊者、受害人談話。而且在這個過程里,他不是畫一張畫,而是至少畫了數百張,用了不短的時間最後拿出來的也不是唯一成品。
一般來說,應該在三到五張之間,然後警方會參考這幾張畫像去縮小嫌疑人的範圍。但真實效果有多少呢?這實在是一件值得考量的事情。
他們都不是一般普通的片警,對此自然是門兒清。
所以,這兩張畫像在他們的眼中也只是參考資料,但要說真的指望從中發現什麼,幾乎沒有多少人願意相信。
他們寧願相信,這是簡醫生通過大量的思考分析,從而靈光一閃得到的結果,也不願意相信這是通過畫像對比得到的結論。
方健雙肩一聳,道:「我沒有開玩笑,你們看,這兩個人的臉上雖然都有黑痣,但位置卻發生了一點兒偏移。當然,如果沒有特別的注意,確實很難發覺,我也是隨後才想起來的。」
郁成華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道:「簡醫生,你知道這是模擬畫像麼?畫畫的專家並沒有親眼見到犯罪人,只是通過兩個不同犯人的口供描繪出來的嫌疑人的臉部素描。別說是臉上的黑痣出現偏差,就算是有再大的差異,也是很正常的。」
「是啊。」
「沒錯。」
「這位簡醫生發現的線索很重要,但沒想到是蒙出來的。」
下面的警員們開始竊竊私語起來,當方健剛剛說出他的發現之時,警員們對他的判斷可謂是驚若天人。但是,在知道他推理的依據之後,卻是有些不屑了。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方健並不是通過什麼模糊畫像來繪製圖畫的。他在催眠丙精武和光頭之時,精神意念與他們都有著一絲聯繫,在這兩人描繪老大的面容之時,方健其實也是通過了他們的眼睛和記憶,看到了老大的模樣。
只是,老大臉上的這顆黑痣占據了重要的地位,就連方健也因為慣性思維而忽略了。
與沐雪的談話只是靈機一動,直到對比了兩幅畫之後,他才做出了最終的確定。
不過,這一切他可沒法說出來,而就算說出來了,怕是也沒有幾個人願意相信吧。
沐雪突然上前一步,拿出了另外的兩張畫像掛到了白板上。
下面的議論聲頓時全部消失了,眾人都是莫名其妙地看著這位警界之花,不知道她要說些什麼。
那白板上新掛上去的兩張肖像畫,正是光頭和瘦猴。這兩人一開始也是被警方重點關注和排查,但現在卻已經被羈押在警局之內了。
「各位,你們應該認識這兩個人吧。」
郁成華帶著微笑道:「沐雪,他們是光頭和瘦猴,我們怎麼會不知道。」
「那你們覺得,這兩張畫與光頭和瘦猴像不像?」
郁成華等人仔細地看著畫像,眼中都帶著一絲無奈,這兩幅畫上分明就是對著光頭和瘦猴畫上去的,而且畫師的功力極為深厚,連他們的神態都帶上了些許,這樣精緻的畫像,幾乎已經堪比照片了。
華耀城輕咳一聲,他已經明白沐雪想要幹什麼了。
「各位,有一件事我沒有告訴大家,這兩張肖像畫其實也是模糊畫像。」
「什麼?」
現場中頓時響起了一大片的質疑聲。
「這怎麼可能?」
「模糊畫像怎麼會這麼準確的,莫非畫師見過嫌疑人本人?」
華耀城沉聲道:「我向大家保證,那位專家並沒有見過嫌疑犯,只是通過對另外嫌疑犯的審訊,而當場繪製的臉部素描。」
眾人大眼瞪小眼,都有著一種聽天方夜譚的感覺。
聽嫌疑犯的描繪,就能夠準確地畫出如此惟妙惟肖的逼真肖像?
今天不會是愚人節吧,還是華隊看大家太緊張了,所以特意講了一個笑話啊。
華耀城環目一圈,將眾人的反應收入眼底,他繼續道:「我們正是通過這兩副模糊畫像而鎖定了嫌疑人的身份,並且最終將他們逮捕的。而他們與嫌疑人的相似程度,我就不用多解釋了吧。」
郁成華雖然還是一臉的不可思議,但卻無法質疑自己的同事。
「華隊,竟然還有這麼厲害的畫像專家,你們刑警隊可是挖到寶了。」他頓了頓,道:「這是哪位專家,不知可否介紹一下,以後我們有案子,也可以多多請教啊。」
華耀城呵呵一笑,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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