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的大門緩緩打開,華耀城上前輕聲問道:「怎麼樣?」
他雖然對方健有著極大的信心,但是剛才那突如其來的變故,卻還是讓他心有忐忑。再加上這一次關係到警局中的內奸,從某種方面來說,這比販毒集團的危害更大了許多。所以,在這一刻就算是他,也有些心理失衡了。
方健將手中的畫紙遞了過去,道:「根據太叔的描述,我畫了人物的肖像畫,你看看有沒有這個人?」
華耀城立即接了過來,在這一刻,他的心中則是百感交集。雖說肯定能夠知道內奸的身份,但他的心中卻沒有半點兒的欣慰,反而是充斥著憤怒和一絲哀傷。
這是警隊中的同事啊,怎麼就墮落到這個地步了?
「是王秋!」沐雪也是看到了畫板上的人物肖像,驚呼了起來。
方健明知故問地道:「警隊中真有這個人?」
「嗯。」華耀城輕輕地點著頭,眼眸中流露出了一絲痛苦之色,道:「簡醫生,您能不能把太叔弄醒?」
「弄醒他幹嘛?」
「我先去審訊王秋,然後讓他與太叔對證。」
「這個……」方健心中暗叫不妙,他能夠畫出這個人物肖像,與太叔並沒有半點關係啊,如果讓他們兩個對證,自己豈不是要露餡了。沉吟片刻,方健道:「華隊,你應該知道,我使用的是催眠術吧。」
「當然。」
「催眠術的效果,就是讓人將潛意識中的東西無所顧忌地講述出來。但是,當人清醒之後,就會再度形成自我保護的本能。我並不以為,太叔會承認他說了什麼。」
華耀城的眉頭大皺,道:「哎,早知道應該開錄像就好了。」
沐雪卻是一仰頭,道:「華隊,我們事先說好的,絕對不能錄像,否則簡醫生不可能來幫忙的。」她頓了頓,又道:「再說,催眠術得到的信息,是無法作為呈堂證供的。」
華耀城苦笑著道:「我知道,不過……」他瞅了眼方健,這麼好的能力竟然還要遮遮掩掩,真是太浪費了。
不過,沐雪如此關心這個簡醫生,也讓他無可奈何。
「簡醫生,你先把太叔弄醒。我和華隊去試試這個人,看能否衝破他的心裡防線,得到些有用的信息。」沐雪沉聲道:「華隊,您看怎麼樣?」
華耀城收斂心神,能夠做到刑警大隊長的,必然是心志果斷之輩,他緩緩點頭,道:「簡醫生,請你準備好,如果有必要的話,還需要再請你催眠一次。」
方健點頭,道:「願意效勞。」
毒販子自然是人盡皆知的壞蛋,但相比於這些人,隱藏在警察部隊中的黑手才是更可怕的傢伙。
華耀城的意思十分明白,如果他們的突擊審訊沒效果,那麼等待那個眼線的下場,就是被催眠了。
重新進入了審訊室,方健猶豫片刻,精神力量發動,對太叔沉睡的意識刺激了一下。
「啊!」
太叔大叫一聲,陡然間清醒了過來,他睜開了眼睛,茫然地打量著四周,直至看到了站在審訊桌之後的方健。
「胡斌。」
太叔一愣神,轉過頭,眼睛死死地盯著方健。
他的心中泛起了無窮的疑問,這傢伙怎麼會知道我的本名?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為什麼昏迷了過去?
「胡斌,你不用多想了。」方健緩緩地道:「你已經把該說的都說了。」
「我,我說了什麼?」太叔難以置信地道,為啥他一點兒的記憶都沒有了呢。
方健冷笑一聲,將太叔原先的對話基本上重複了一遍,包括他們在n市的第二個隱藏地點,以及與老大商議的退路等等。這些內容除了老大、航哥和太叔之外,根本就無人知曉。而更為關鍵的是,其中有一些東西是太叔自己的小心思,就連老大和航哥都不知道,但此時卻都被方健說了出來。
太叔的嘴巴越張越大,身體都有些瑟瑟發抖,看著方健的眼神如同看著一隻惡魔一般,充滿了恐懼。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吐真劑……你給我用了吐真劑!」太叔嘶啞地叫道:「不,不對,不可能是吐真劑!」
作為一名毒販子,他對某些藥品還是有些了解的。
吐真劑這東西並不是那麼好用,能否得到想要知道的情報是一個問題,就算是得到了,那麼打了吐真劑的這個人基本上也就成了一個廢人了。
可是,太叔感受著自己的身體狀況,怎麼也不像是一個廢人啊。
方健緩緩地豎起了畫板,道:「你還記得這個人吧?」
太叔凝目看去,畫板上是一副惟妙惟肖的人物肖像畫,雖然是畫筆描繪出來的,但逼真程度幾乎不比照片遜色了。
「這是誰?」
「你還要隱瞞?」方健厲聲道:「這就是王秋!」
太叔一臉的懵逼,王秋是個什麼鬼,為什麼我一定要知道?
「哼,這就是你交代出來的警局內鬼王秋。」方健重重地一拍審訊桌,道:「到了現在,你還想替他隱瞞,真是死不悔改!」
「我……交代的?」太叔瞠目結舌,臉上的表情精彩之極:「我什麼時候交代的……」
警局中有組織的內線他當然知道,但是這個內線是誰,卻唯有老大知曉,並且從未透過半點兒的口風。
可以說,他根本就不知道誰才是內線。既然不知道,又怎麼可能交代呢?
他咧開了嘴,似乎是想要放聲大笑,但那笑聲剛剛來到嘴邊,卻是戛然而止。因為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這個戴著口罩的人適才說的那些話,他可是從未對人言啊,但這個人卻完完全全的講述了出來。
這一瞬間,太叔自己都有些迷糊了,莫非老大什麼時候向我提過了這個王秋,而我竟然疏忽了?
「咯吱……」
審訊室的大門突然間打開了,華耀城和沐雪押著一個人進入了審訊室。
方健和太叔同時轉頭看去,他們瞬間看清楚了這個人的面容。而就在下一刻,太叔下意識地叫道:「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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