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健繼續在白板上寫著,他的臉上始終帶著胸有成竹的微笑。
其實,高義沒有猜錯,方健並非一個不識大體的人。他當然知道,如果自己將真正的思路寫出來,會起到什麼惡劣的後果。
哪怕他對科研競爭有著強烈的自信,但也絕對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所以,他此刻所寫的這些內容,其實就是一條死路。
只是,這條死路在沒有證實之前,卻是充滿了疑惑,讓人忍不住想要跟著探尋下去。
而事實上,這條思路在另一個世界中已經有許多人走過了,但是,最終的證明卻是,這是一條死胡同,而且是一條很深很深的死胡同。
根據另一個世界的史料記載,有無數的實驗室為此花費了龐大的經費和人力物力,最終才得出了這個令人沮喪的結果。可以說,這是比nh-1還要大的一個巨坑。
研究nh-1雖然無法取得真正實際性的成果,但是在此研究之上,起碼還能夠衍生出一些東西來。而最終解決糖尿病的關鍵,也正是其中的一個衍生物。
所以,只要孜孜不倦地研究下去,或許某一日老天爺開眼,真的能夠讓他們發現其中奧秘。
可是,如果按照現在方健所書寫的思路去研究nh-1的話,那麼很好,結果就是恭喜你,你必定會一無所成。
方健原來並沒有將這個坑拋出去的打算,可是,既然有人詢問了,那他幹嘛還要藏著掖著呢?將這個坑丟出去害害人也好,反正他們並不是自己國家的研究團隊。
既然有著想要在自己身上討便宜的想法,那就不要怪自己引君入瓮了。
下面,人群中再度寂靜起來。
無論是那位提問的貴賓,還是稻田教授等人,都是拿出了手機,不斷地拍攝著。
哪怕方健並沒有寫完,他們也願意從不同的角度拍攝,爭取儘可能地將上面的字記錄下來。
終於,方健寫完了最後一筆,他丟掉了白板筆,停止了腰杆,轉身。
「方教授,您能讓開一點麼?」一位中年學者大聲說著。
嗯,雖然方健的年齡和模樣,似乎怎麼都無法與教授聯想到一起。可是,此時這些人的稱呼卻是如此的自然而然,仿佛在他們的心中,已經承認了方健的實力和地位。
方健一怔,面色古怪地走開了幾步,將整個白板都暴露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頓時,照相的聲音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眾人抓緊了時間,將上面的文字徹底記錄下來。
方健使用的是英文書寫,目的就是為了讓所有人看得更加清楚明白。而事實上,那些具有著深厚底蘊學識的人,在聽過了方健的演講之後,對白板上的這些文字頓時有了一定的了解。
學術上,從某種程度而言,其實是具有著相通屬性的。
有時候,兩個人的三觀或許有著巨大的區別,可是在學術上的認知,卻有著共同之處,他們還是能夠輕易地理解對方的意思。
當然,理解歸理解,但是否贊同,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如果真的和諧統一,那這個天下間也就不會有那麼多的學派區分。
所以,當方健將他要表達的內容寫完之時,不管其他人是否認同,最起碼他們已經看懂了。
嗯,只能說他們看懂了方健的後續實驗思路,而並沒有與之配套的具體實驗計劃。不過,實驗思路其實就是最重要的,是所有研究的核心所在。
只要有了這東西,並且認可它,那麼完全能夠以此為核心,打造出一套合適的實驗計劃來。
「方教授,能告訴我您是如何思考的麼?」
「方教授,我對第三排的那行文字無法理解,請問您為什麼打算這樣做。」
片刻之後,人群中慢慢地騷動起來,當某一個人將一個問題拋出去之後,就有更多的人開始了詢問。或許他們都知道,方健能夠將這東西拿出來,就已經是一件相當破格的事情了。而且,這樣的好事不太可能持久,或許下一刻就會結束,所以,他們必須抓緊時間,將心中所想的問題全部提出來。
或許,台上這個只圖自己表現的傻瓜,真的會為他們講解呢。
方健微微一笑,正想要遂了他們的心愿,將這個坑挖得更大一點,讓更多的人跳進來之時,就看到高義走了上來。
高義一上來,就直接擋在了那塊白板之前,他哈哈一笑,道:「各位,我們現在所提問的,是已經發表的內容,至於其它方面的提問,還是留待以後吧。」說完,他揮了揮手,兩位工作人員立即走了過來,將白板拿了下去。
下面的人群中立即有人發出了不滿的聲音,但是對這個舉動卻沒有人反對。
因為他們又不是白痴,那麼多的時間,別說是拍一張照片了,哪怕是拍十張都是綽綽有餘的了。若是真有人沒拍到的話,那也實在是怪不得別人,只能怪他自己太蠢了。
高義目光巡弋一圈,道:「那麼,還有人提問麼?」
坐在正中間的稻田將手機塞入了口袋,突然開口,道:「高教授,我有一個問題。」
高義一怔,面色不由得古怪了起來。
方健講述的那麼明白,如果是在校生不理解也就罷了,那是因為他們的知識儲備不夠。可是,稻田教授又怎麼會不明白呢?
不過,他立即收斂心神,道:「稻田教授,請說。」
「我剛剛查過這位方君的姓名,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稻田教授微笑著道:「我想請教一下,他是不是在今年第n期的《自然》中發表過論文?」
「哇…」
下面頓時響起了一片驚嘆聲。
《自然》是一個非常好的噱頭,雖說在座的許多人已經不需要這樣的期刊來證明自己的價值了。可是,對於有能力在上面發表論文的學者,他們還是願意給予一定的尊敬。
高義磕巴了一下嘴巴,心中暗罵。
這個稻田,又在搞什麼鬼啊。
這種場合,不詢問學術上的問題,怎麼反倒問起了這個。
只是,看著下面一片期待的目光,他還是微微點頭,道:「沒錯,就是他。」
「那個時候,方君已經是王老先生的學生了麼?」稻田緊追不捨地問道。
高義面色一沉,道:「沒有,那個時候,他們還不認識。」
「好的。」稻田微微一點頭,笑著道:「我沒有問題了。」
高義:「…」
方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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