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家莊離京城不遠,只有將將二十里地,坐落於北郊的一座大山腳下。
此時,天已經黑了,周福海和包寶下了馬車,把車錢給了車夫後,借著月色,尋到了牛家大宅。
牛家大宅建的很氣派,占地極廣,圍牆高聳,兩個雄壯威猛的石獅子簇擁一扇朱紅色的大門,大門上又掛著兩個碩大的門環。
砰砰砰
周福海心裡著急,看到宅院就在眼前,也不耽擱,快步走上前,抓住門環開始叫門。
敲了沒幾下,大門就從裡面打開,一個身穿家丁衣服的漢子探出頭來,看到門外的周福海和包寶,面露疑惑。
「不知您二位是?」
「我是貴府老爺外甥家的管家周福海,以前來過這,現有要事求見牛老爺,還望小哥速去稟報。」周福海道。
這個門子是牛家的老人,知道自家老爺還有位妹妹,嫁到京城去了,生了個兒子還中了舉人,聽說是表少爺家的管家,門子不敢怠慢,讓周福海在這稍等,自己去稟報老爺。
門子進去,片刻時間,馬晉的舅舅牛宏竟親自出來迎接。
牛宏今年五十三歲,半百之年卻保養得當,臉上全無皺紋,看起來像三十多歲的壯年,身穿一件紫灰色的大氅,頭戴貂絨員外帽,腰上還別著一塊雞蛋大小的羊脂美玉。
牛宏面容長的貌不驚人,平平無奇,就是一雙眼睛極大,這是老牛家的遺傳,牛家無論男女,生下來都有一雙大眼,牛老爺子、牛宏、馬晉的母親牛氏,牛宏的兒女都是如此。
牛宏有這麼一雙巨目,普通的臉上顯得很精神。
周福海一見牛宏出來,就要下跪行禮,口中道:「周福海見過舅老爺。」身後的包寶也跟著跪下。
牛宏兩步上前,一把扶住了周福海:「周兄弟莫要如此,可折煞我了。」
牛宏和馬路這對郎舅關係很好,知道周福海在馬家的地位,名義上是下人,但其實和家人沒什麼區別,又感激他照顧自己的外甥馬晉,一看到周福海下跪,趕忙扶起。
「周兄弟此來找我何事,我那外甥晉兒怎麼沒來。」牛宏將周福海扶起,開口詢問。
自從妹夫馬路和妹妹牛氏在燒香途中墜澗而亡,牛宏就心疼父母去世的外甥,就想把馬晉接到家裡居住,供其讀書。
可原身的馬晉心裡驕傲,不願到舅舅家寄人籬下,守著父親留下的積蓄和酒館生活,牛宏無奈,只得隨他心愿。
後來馬晉因為父母雙雙去世,心裡愈發敏感,不願去外人相處,天天宅在家裡,和牛宏這個舅舅也不怎麼來往了,只是逢年過節時派人送些禮物,算起來,牛宏有一年多沒見過外甥馬晉了。
「舅老爺,我家少爺…我家少爺他出事了…」
周福海聽牛宏提起馬晉,腦子裡腦補出自家少爺牢裡吃苦畫面,心情憂慮,不由得聲音也悲切起來。
「嗯!」
牛宏一聽到外甥出事,心裡頓時急了,但生性謹慎的他還是伸手阻止了周福海的話語,低聲對其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隨我進府詳談。」
周福海點點頭,二人相攜進府,小胖子包寶緊隨其後。
牛宏將周福海二人帶到自己的書房,反手把房門關上,轉頭向周福海急問道。
「周兄弟,晉兒出什麼事了。」
周福海不敢怠慢,將今日鼎香樓的事情一一向牛宏和盤托出。
「順天府…」
牛宏聽罷周福海的話,沉思了一會,對周福海道。
「晉兒此番是受了無妄之災啊,周兄弟,方才聽你說,晉兒是皇上讓抓的,要是如此。此事恐怕會很麻煩啊。」
「舅老爺,您可得救救我家少爺,您可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啊,您要是不救,我家少爺就真完了……」
周福海一聽牛宏說此事麻煩,以為他不想幫忙,心裡當即急的不行,雙腿膝蓋一彎,就想跪下來懇求牛宏施救。
「周兄弟想到哪裡去了,我是說此事麻煩,但沒說不救晉兒啊,就算是為了去世的妹妹,我也不能將她唯一的兒子撒手不管啊!
只是這件事非同小可,有皇上過問,尋常人物根本不敢伸手,我一直在外經商,在順天府並沒有什麼熟人,此事還需要從長計議。」
牛宏趕忙將周福海拉住,向他解釋道。
「舅老爺,我老周無能,沒法子將我家少爺救出來。
只能拜託您了,要是我家少爺出了事,九泉之下我可怎麼去見老爺呀。」周福海抓住牛宏的手,一臉懇切道。
牛宏也被周福海的忠義感動,他用力搖了搖周福海的手:「周兄弟,晉兒有你這個長輩,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你放心,我一定把他救出來。」
「嗯!」
周福海見牛宏答應自己,這才慢慢把心放下。
牛宏打開書房的門,吩咐門外的家丁,把他的女婿和兒子都叫到書房來。
牛宏有三女一子,其中二女十歲時早夭,大女和三女都已經嫁人了,昨天正好是他小兒子牛犇的生辰,所以兩個女兒帶著夫君回到牛府給弟弟過生日,今天還沒有離開。
既然要救外甥馬晉,牛宏索性把兒子和女婿都叫來,畢竟三個臭皮匠,加起來還頂個諸葛亮呢。
不一會,牛宏的小兒子牛犇和大女婿孫亮、三女婿鄧傑盛結伴來到了書房。
牛宏把馬晉的事情向三人說了一遍,剛說完,他小兒子牛犇就一躍而起。
「爹,這還商量什麼,小爺我一根青龍棍直接殺進牢中,幾招之內,就把我馬晉表哥救了出來。」
牛犇昨天才滿十六歲,年紀雖小,身體卻壯得跟牛犢子似的,渾身肌肉虬起,虎背熊腰。
牛宏年近四十才有的他,在古代也算的上是老來子,牛犇這小子天賦異稟,生下來就比旁人的小孩壯實,不到一歲就滿院子跑了,三歲的時候跟七八歲的小孩一般大小。
當時還在世的牛老爺子看著牛犇對牛宏說,說這小子是個練武的料,讓他好好培養,果不其然,牛犇不到十二歲,就把家傳的棍法練的登堂入室,牛宏覺得兒子有天賦,又給他尋找名師。
現在,牛犇才剛剛十六歲,一根三十六斤的青龍棍就玩的虎虎生風,尋常二三十個大漢根本近不得身。
「混賬!你說的是什麼話,劫獄,你想讓你爹你娘也進去嗎。」牛宏被牛犇的話氣的不清。
自家老爹一發火,牛犇高漲的氣焰就被掐滅了,縮了縮脖子,躲在一邊不說話。
「岳父大人,小婿倒是有一個主意。」
牛犇不敢說話了,這時,牛宏的三女婿鄧傑盛突然出聲道。
「哦,賢婿有何良策。」
牛宏滿是期待的看向三女婿鄧傑盛,自己這三女婿是個舉人,讀書人向來腦子快,說不定有什麼好主意。
「不知岳父大人還記得三年前,您在通州行商時救的那個落魄舉人嗎?」鄧傑盛道。
「我好像有點印象,他好像姓程是吧!」牛宏回憶了一下,不確定的道。
「那個舉人如今可不一樣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這傢伙走了運,現在是順天府孫治中的師爺,在府衙里權力不小。
晉弟正好現在關在順天府,正歸他管,您對他有救命之恩,上門求助,他不會不幫忙的。」鄧傑盛笑道。
「好!」
聽了女婿的話,牛宏哈哈一笑,以擊掌拳。
「這下晉兒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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