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瑤沉睡了很久,待得她悠悠醒轉已然是七天以後,
還是熟悉的山洞,而秦離正端坐洞中打坐,面色平靜,
還好,還好,這小子沒出什麼事。南瑤長舒了一口氣,心裡也是安定不少,淡淡地傳出了條神念去。
「那事兒如何收場的?」
「那女子被我殺了」
「那女子雖有勾引,刺探之意,但罪不至死吧。」
「本也是不想殺的,但她認出了我靈修的身份,還說了一句話,正是這句話讓我不得不殺她。」
「是何言語?」
「馭靈邪修,乃南疆千宗之共敵,天下萬修之誓殺。」秦離說出此話的時候沉靜的面容也是露出了嚴峻之色。開靈中階的實力,卻要面對整個世界的敵意,秦離感覺自己的肩膀上很沉重。
沉默許久,南瑤幽幽道:「你可後悔跟我學了這馭靈術?」
「哈哈哈,我最不後悔的就是學了這馭靈術,且不說是這馭靈術才讓我一步踏進了修仙之路,更何況若是沒有這馭靈術,我秦離又如何有這般漂亮的師父。」秦離哈哈大笑,不假思索道。
南瑤的臉色不由得一紅:「你休得胡說,如今當務之急乃是查清這三萬年來,南疆天地究竟發生了什麼。」
「南林城中有座經史館,裡面怕是有記載這些歷史的典籍。」
「也罷,身在山林久了,也該去看看人間事了,出山吧。」
……
暮色時分,蒼穹下有細而小的雪花在漫無目的的飄飛,看守南城門的老李仰頭灌了口烈酒,抱怨道:「這種鬼天還要我來看城門,按我說,這南城門向來無人進出,不如早早關了得了。」
話音未落,遠方雪幕之中突然遙遙地透出一個黑影來。
臥槽,還真的碰鬼了。老李一驚之下竟是把酒也撒了,攥緊手邊鋼槍便是一聲暴喝:「來者何人,若無身份文牒不得入城。」
黑影漸漸的近了,卻是一個身穿獸皮外套的少年郎。
「小子,我看你這麼晚從南岐山來,怕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吧,且讓我搜搜身,不然不得進城。」老李見這少年孤身一人,一顆懸著的心便是放了下來,又見他腰間一口袋鼓鼓囊囊,老兵油的痞性又開始在心裡占了上風。
「讓開,不然便斬了你。」少年揚了揚藏在獸皮外套中的紅色仙劍,一股恐怖的靈壓從身上緩緩釋放出來。
「哈哈,原來是神仙大人,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請神仙大人恕罪。外面風大,還請大人快些進城。」老李一見秦離亮出那把紅色仙劍,臉色便是猛然一變,剛才的蠻橫態度頓時一掃而空,反而不住的點頭哈腰,阿諛奉承起來。
要知這大夏王朝,乃是修士與凡人共治。由修士做皇帝的大夏一邊通過嚴酷的律法剝削凡人,一邊給修士大開方便之門,從而吸引那些不願隱居山林的修士入朝為官,從而達到拱衛大夏王朝的目的。修士,在大夏,無論什麼修為都是絕對的貴族,即使是當街殺人也很難被定罪。而凡人則如畜生螻蟻一般,通過不斷的勞作來為那些極少數的修士貴族提供難以想像的奢侈生活和修煉資源。此舉雖然引得民怨四起,但修士的能力又豈是尋常凡人可以抵抗,故而大夏雖從建國第一天開始就民怨沸騰,但卻也延續如今,歷經七世皇帝,八千載而不倒。
也不去理睬那衛兵,秦離徑直往城中走去。他雖為靈修,但尋常凡人又豈會知道靈修和法修的區別,而這也給了秦離無數的方便。
秦離並沒有直接去那經史館,而是先去了一家熟悉的面鋪子,
「老張,來碗面。」
「好嘞,小離你先等著哦,咦,你怎這番打扮。」張添貴見秦離一身獸皮,一頭亂髮,竟是比上次來還要髒亂了許多。
秦離從身上拿出仙劍往桌上輕輕一拍:「老張,我如今也入了仙道,成了修士。我這次回城是有要事要辦,正巧路過,便來你這看看。」
「什麼,你竟成了仙人!」張添貴一聽真是又驚又喜。
「莫要聲張,此事不可讓太多人知曉。」秦離沉聲道。
「好好好,不知小離你,哦不,仙人,可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
「老張,你休要如此拘束,我入山修仙已有數月,對如今世道已然不太了解,最近可有什麼要緊事發生?」
老張聽罷,嘿嘿一笑:「沒想到你小離成了仙人也還記得老張我個包打聽啊,不過要說到要緊事這幾日倒卻有一件不得不說。」
「哦?卻是何事。」
「和我們凡人沒什麼關係,和你們這些仙人倒是關係很大。你可知南山深處的那幾個修仙門派如今已是打起來了。」老張一臉神神秘秘。
秦離也是一驚:「啊?這事你可確定?」
老張微微一笑道:「城北的劉員外前些年有一雙兒女被齊齊選入那什麼祁連谷做神仙,不是還因此大宴全城三日的嗎?如今,那整個劉家哀聲一片,說是那一雙兒女已然是死了。前些日子,就是這鎮守南林的大仙人也是去了趟南邊,回來之後就下令城中民眾不得往南邊去。你說,若不是那些仙人打起來,又能如何解釋。」
秦離面色不變,低下頭去慢慢吃著麵條,心裡卻是暗暗盤算起來。
若那三派四門當真打得不可開交,到頭來就必定是一個兩敗俱傷的結局,自己趁機偷偷潛入其中,說不定便可得些機緣。
念及如此,秦離也是微微一笑:「老張,我的事你切莫與別人說起,我還有事是要辦,先別過了。」
「小離,你對我大可放心,自己小心便是了。」張添貴也是哈哈一笑道。
……
夜色深沉,沿著安靜的巷道一路前行,秦離雖然對南邊戰事十分關心,但此刻當務之急卻是趕快查清靈修與天下為敵的真相,若是有辦法能夠掩飾靈修氣息,這樣在世間行走自然也會方便不少。
很快就到了經史館,交納一兩紋銀便可在內查閱任意書籍三個時辰,秦離雖然肉痛但仍是從口袋中掏出了一枚銀錠。
這是一幢兩層建築,一層是為儒聖經典,數十個書架,滿滿數千本書,自然是為那些要去參加科舉的文生們準備的,二層是南疆通史,空曠的房間裡,竟然只有兩個書架孤獨矗立,走到近處才發現一共只有四本書,正躺在書架上乖乖蒙塵……
幸好秦離少時跟哥哥秦穆學過不少字,讀這些書倒也是問題不大。可秦離沒想到的是,這四本書都是大夏皇朝的紀年性書籍,起筆都是從八千年前大夏皇朝建立開始,對於八千年以前發生過什麼卻是隻字不提。仔細翻閱,只有一本《大夏皇朝征伐史》提到過靈修一詞,上面如此寫到:「文皇十九年,大將軍蒙麒於西南海濱群山中發現一部落,其部落之人可與草木溝通,疑似馭靈邪修餘孽。蒙麒敬遵皇命,全族三百七十一人盡坑之。」
緩緩地將書放回原處,秦離的面色很沉重,僅僅是疑似馭靈修士,便將全族之人盡數坑殺。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蹬,蹬,蹬」身後忽然有腳步聲傳來。
秦離猛然一驚,自己的神識籠罩周身三丈之內,若是有人接近自己必然會知曉,可這腳步聲已然進入身後一丈,自己的靈識居然還未察覺。此人不是故意隱藏了氣息,就是修為遠高於他,而自己靈修身份一旦暴露便是必死無疑。念及此處,秦離已然是一身冷汗,緩緩地轉過頭去,卻是一個面露微笑的中年儒生。
結丹境巔峰,怕已是一步踏進了元嬰。南瑤有神念傳來,便是她此刻的聲音也帶了些許緊張。
秦離面不改色,朝那儒生做了一揖道:「前輩深夜來此,可是要查閱典籍?」
儒生笑意更濃,「你腰間赤焰劍可是那天劍宗柳乘風柳長老的?」
「正是」秦離沉聲道。
「你是柳長老何人,為何賜你此劍?」
「我乃柳長老座下弟子張子凡,此劍乃是從柳長老之子柳明之處所得,是他臨死前贈於我的。」秦離親眼目睹了張子凡殺柳明的全過程,此刻便用張子凡當日想出的藉口搪塞道。
「哈哈哈哈,」中年儒生聽罷竟是大笑起來:「那張子凡和柳明埋屍南岐山雪洞之中,又如何還能有個張子凡來此看那大夏經史?況且,柳乘風又有何膽子敢收下這馭靈邪修為徒!」
此語當真是句句誅心。
「鏘」,赤焰仙劍已然出鞘,秦離渾身上下瞬間燃起淡金色的靈焰,雙眼也有暗金色的靈光透出,「你既已知我底細,那便來戰一場吧。」
「我若想殺你,你又如何能進得城來。」中年儒生望著秦離微微一笑。
「你是鎮守南林城的那位仙人?」秦離仍然警惕地看著面前的儒生。
「正是,吾名張儀,鎮守南林三百二十載矣。小友大可放心,我對你並無惡意。」張儀將雙手往袖中一插,「天氣這般冷,小友剛才一碗麵又如何能飽,不妨我帶你去吃鍋羊肉爐子,如何?」
秦離緩緩放下了劍,一身金芒也是被收斂到了體內,「恕小生冒昧,據我所知,我等靈修乃是南疆所有法修不共戴天之人。張前輩為何要手下留情?」
「……你這小子廢話真多,我跑出來一趟肚子很餓啊,這些事等吃了再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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