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仙傳 第二十八章永生一念

    丹田之上起靈台，是為築基境，

    神念凝聚而外放，是為凝神境，

    靈台之上結金丹，是為金丹境，

    金丹有神化元嬰，是為元嬰境，

    元神之內蘊法則，是為天象境。

    至於天象之後的永生之境，則再無記載。於是，永生境成了整個法修一途最為神秘，也是最為強大的存在。

    此刻，秦離面前的白鬍子老頭，九千年前便晉入永生，但行走之間既沒有天地異象，亦沒有絲毫法力波動放出，縱然「秦離」已然是天象巔峰，但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卻還是會以為他就是個普普通通的酒鬼老頭。

    也不去多想，紅髮天魔提刀而起，散盡周身霜雪，一雙赤瞳由紅轉黑，一身靈紋急速流轉，三尺長刀有碧芒噴吐，伴著一聲怒喝便是向前斬去，

    一出手便是全力一擊，萬丈刀芒奔雷而起，

    正是方才劈殺白眉老道的那一刀！

    虛空皆碎，刀勢如山嶽墜頂，千裏白雪下壓一尺。

    老頭面色淡然，衝著那絕世一刀，只伸二指。

    兩隻手指，一伸，一夾，一捏，

    雷霆一刀，絕！

    似乎早在預料之中，天魔不言，化一道紅電欺身而進，形如鬼魅，

    轉眼便到老頭眼前，

    右手一刀，左手一拳，帶著音爆之聲瞬息而至，

    老頭五指成掌，往前一推，

    一股沛然巨力瞬間爆出，

    「砰，砰砰砰……」竟是直接被震飛百里，途中不知撞碎多少斷壁殘垣，饒是無懼封川至寒的天魔之體此刻也是千瘡百孔。

    白鬍子老頭站立原地，竟是巍然不動。

    「哇……」「秦離」一口鮮血噴出，看著自己飛退百里所揚起的漫天雪塵，竟是哈哈大笑起來。

    「痛快！」

    舔盡唇間熱血，一身靈紋竟是再起變化，鮮紅之色緩緩退去，純粹的黑色填充進來，猙獰的靈紋漆黑如墨宛如天魔紋身，

    九重天上，血色天穹也被黑色緩緩浸染，整個神都如墮黑夜，無一點星光，月光，燈光，只有封川之寒肆虐，只有惡鬼哭號，瘋魔厲嘯，

    天魔的領域，第一次真正展開，唯一的規則，便是絕對的力量！

    看著周圍的變化，老頭面色仍是不變，口中卻是輕輕一嘆：

    「如此，便再無人性了嗎？」

    話音未落，一道黑影便至眼前，比黑夜還黑，比封川還冷，百里，一瞬。

    一拳，

    還是千萬拳？

    老頭的瞳孔微縮，但仍舊是一掌，一推，一拍。

    「轟！」兩人周圍百丈的空間被完全清空，霜雪不得進，立足之地變成一個百丈深的巨坑，兩人憑空而立，都是一動不動。

    深坑之下，漆黑無盡，卻有一聲聲令人牙酸的尖嘯隱隱傳來。

    有百丈石碑一座，從深淵之中升起，上有血字數行：「神都之下百丈，是為十八層地獄，響金鐘三十六者入前三層，響雷鳴七十二者入前九層，戰八方天象者入前十七層，引動天詔者當入十八層，永世鎮壓，直至魂飛魄散！」

    天地沉寂，唯有惡鬼之聲。

    戰意不息，縱是拔舌地獄又豈能奈何。

    瘋魔怒吼，握拳再戰，拳拳打出俱是千鈞巨力，

    仙人無言，任你蠻力如何驚人，我只一掌罷了。

    ……

    宮中點漏已然去了三壺，

    皇帝自斟一杯臘梅新釀，一口飲盡，

    「陛下，這兩人要打到何時才算個停啊，都已經三個多時辰了。」宦官總管李林甫側立身旁，又與皇帝斟了一杯。

    皇帝輕啜一口，待得口中香氣散盡，才緩緩道：「老神仙打到現在都未張開領域，也就是說便是一成的力氣也未拿出，他還是想陪這魔頭好好練練。」

    「可如今神都盡作廢墟，能早一會恢復便早一會啊。」

    「這有何急，這神都陳舊不堪，正好借著此次機會再造新都。」

    「陛下英明」

    ……

    「呼，呼……」瘋魔在喘息。

    縱然是在領域之中，數個時辰的狂攻也讓他的體力無法持續了。

    老頭也不動手，插手而立，靜等他恢復，只是在晃了晃酒葫蘆後，臉上突顯焦急之色

    「小友，我今日還約了一個朋友一起喝酒，大家都是老相識不能誤了點吶，不如，等會你接我一招，若是你接下了我便就此罷手不與你打了，如何？」

    「……」魔頭靜靜地看著他，緩緩地點了點頭。

    「好！你恢復的也差不多了吧。」

    魔頭又點點頭。

    「那，你可看好了。」老頭拿起酒葫蘆豪飲一口，面色更是紅潤。

    漆黑之天，封川之寒，隨著這一口烈酒的飲下都瞬間退去。

    天上的巨大黑洞也漸漸散去，竟是眨眼間碧空如洗，萬里澄清。

    覆蓋神都的漫天冰霜也消失無蹤，作為封川之祭的莫塵也褪去了冰雕的模樣，緩緩地落在地上昏迷不醒。

    似有春風吹過，荒蕪的神都就瞬間覆滿春花，此刻還是隆冬時節啊！

    「陛，陛下，這就是永生一念嗎？」李林甫驚聲道。

    「永生之境，爾等不知罷了。我父皇曾言，天象境修士法天象地掌天地規則為己用，即所謂領域。而永生修士，創造規則，他的領域不再是領域，也再沒有天地異象。因為，他就是天地。」皇帝拿過盤中的桂花糕咬下一角，看不出表情。

    「我，乃眾生之念，即使你是天地也鎮不了我！」天魔七竅溢血，周身法力運轉到了極致。

    「哪怕真有一天你能腳踏五嶽，彈指遮天，但，此刻，你！不！能!」老頭忽然厲聲大喝，十指成山往下一拍。

    天空中出現了一座山，一座高達千丈的真正的山！

    巨大的陰影覆蓋了半個神都，呼嘯聲中轟然落下。

    天魔口中堅不可摧的金光罩都被震碎，漫天塵土飛揚千里而去。

    皇帝提杯飲酒面色如常，身邊朝臣即使是李林甫，楊國忠之流也早已昏厥了過去。

    「泰山崩於前而不改其色，你這皇帝倒也是厲害的緊。」白胡老頭不知何時出現在皇帝身旁，拿過一隻酒杯自顧自的喝起來。

    「移來高山鎮壓已經現世的十八層地獄，老神仙也是好氣魄。只是朕有一事不明，在將那魔頭鎮壓之時，你對他說了些什麼？」

    「哈哈哈，你這小皇帝也是個多疑的性子。我與他是這般說的：『小子，你因身上的凶魔之念而無端墮入十八層地獄，可會後悔？』豈料那人竟高呼不悔。」老頭拿過盤中點心往嘴中亂扔，卻不住地搖頭道：「老頭子我敬他骨氣，更兼天女和他關係不錯，便准他許一個願，無論什麼都幫他完成，如果他說不想進地獄，我自然也會幫他實現。可誰知，這傻小子竟大聲喊：『我在南岐山有一隻黃狗和一隻泥巴，老神仙一定要照顧好他們。』你說，我碰到這種蠢貨，那真叫一個氣啊！」

    皇帝聽罷也是微微一笑，但口中卻沉聲問道：「老神仙，你可知，我大夏國祚，還有多久？」

    老頭聽完哈哈一笑，

    「不可說，不可說啊。」

    （這一章結束，這一卷就結束了，下一卷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