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劍江湖 第五十六章所謂愛情

    再上線時，司徒明月已經在等著了，璃夜沖他笑笑，兩人便一道往藥鋪走。昨天那一折騰，等急急趕回大理城的時候，藥鋪已經關門了，兩人只好約定今天上線再去找那掌柜。

    走進藥鋪的時候，掌柜仍舊在埋頭算帳，感覺到璃夜二人進門，他才抬起頭，臉上現出驚喜的神色來，「兩位回來了？」

    璃夜笑笑，將裝了湯藥的瓶子遞給他，「喝了吧，這是解藥。」

    掌柜將信將疑，並不喝藥，璃夜不知道他在猶豫什麼，好奇道，「波羅村有個小女孩兒中了跟你一樣的毒，喝了這藥就好了。你還擔心什麼？」

    「波羅村？小女孩兒？」掌柜一驚，「你們去了波羅村？」

    璃夜與司徒明月對視一眼，都覺得這掌柜的神情不對，司徒明月佯做看藥，徑自走到一邊，璃夜則繼續跟掌柜聊天。

    在掌柜斷斷續續的描述中，璃夜終於知曉了有關波羅村的秘密。

    波羅村本身其實並沒什麼特別，只是其來歷莫名，似乎是一夕之間，就突兀地出現在了點蒼山上。

    波羅村的村民們擁有同個姓氏——苗，據說是楚國王族後裔。村長苗雲風是個睿智的中年男子，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跟周邊諸城鎮（包括大理城在內）達成了井水不犯河水的協議，此後一直安居山中，世人不見。

    波羅村是不歡迎外人隨意進入的，據說曾經有上山砍柴的人，誤進了波羅村，回來後就口不能言，手不能書，纏綿病榻數月後即死去。大家雖然懷疑波羅村有古怪，可又沒有證據，只好對其敬而遠之。

    「可是，我跟明月都進了波羅村啊，我們現在不是還好好的？」

    璃夜有些不解，對掌柜口中的故事也不大相信。在她看來，當初所謂誤進波羅村的人，只怕是因為其他什麼原因，才落得那樣下場，一切都是巧合而已，未必是波羅村的原因。

    見璃夜不信，掌柜搖頭不已，長吁短嘆了好久，看在璃夜二人是為了他才犯了波羅村的忌諱面上，還是將自己深埋心中多年的故事緩緩道來。

    原來，掌柜年輕的時候，曾經在蝴蝶泉邊認識了一個美麗的姑娘苗驚鳳，二人一見鍾情，很快墜入愛河。可是不久，就在二人即將談婚論嫁之際，掌柜無意中得知苗驚鳳竟然就是波羅村的人。

    波羅村在當時的人們心中是一個詭異的存在，掌柜的雖然很喜歡苗驚鳳，可是迫於壓力，也不得不跟她分手，並且在很短的時間內，迅速娶了當地一個賽姓女子。

    「後來呢？那位苗驚鳳姑娘怎麼樣了？」

    掌柜的神情複雜，望著櫃檯一字一句道，「死了。」他突然覺得心悸，不得已只好將手掌按壓在了心臟的位置，「她甘願為我離開波羅村，可我卻因為她的身份而放棄了她，她覺得生無可戀，臨死前留下惡毒的詛咒，詛咒我終有一天會受到蝴蝶泉泉神的報復。」

    掌柜的語氣很平靜，可是璃夜看著他死寂的目光，卻突然了解了為什麼之前他明明怕的要死，卻不肯再回去蝴蝶泉邊尋找答案。他根本認定了自己中的毒實際上是蝴蝶泉泉神的報復！

    是啊，蝴蝶泉是一個象徵愛情忠貞的泉，掌柜背棄了愛情，不配得到祝福。更何況當初苗驚鳳臨死前留下的詛咒，更讓他心驚膽戰，日日擔心報復。

    「可是，你明知道苗驚鳳留下了這麼一個詛咒，為什麼還要去蝴蝶泉邊呢？」

    這也是璃夜極為不解的地方，雖然她並不是很了解蝴蝶泉泉神到底是否真的存在，又是否真有法力，可是，掌柜的明明懼怕那個地方，卻為什麼還要去呢？

    掌柜的突然潸然淚下，「是我對不起她，我總要，常去看看她的。」

    苗驚鳳的墓就在蝴蝶泉邊，當年掌柜的將她的骨灰埋在了夜合歡的樹下，年年清明，他總會帶著滿心愧疚去祭奠她。

    璃夜突然說不出什麼話了。也許她之前是同情那位苗驚鳳姑娘的，敢於為愛犧牲的女子，值得欽佩！可是看到這樣的掌柜，她又說不出任何責備的話。

    所謂愛情，又有幾人能看清它的真面目？愛情其實不單單只是兩個人的事，很多時候，只有愛，是不夠的。

    喉中微哽，璃夜只是沉默著將藥湯又推進一步，然後看著掌柜的大義凜然地喝下它。

    「不是什麼詛咒，苗驚鳳仍然是愛著你的。」

    臨走前，璃夜不知怎的還是留下了這麼一句話，也換來了掌柜的真心感激，給予了他們很重要的禮物。

    司徒明月那支毒鏢上的毒需要用蝴蝶泉的泉水和波羅村的蝴蝶花煎成藥汁解，而璃夜要尋的失落的藥方可以去麗江賽氏尋。

    走出藥鋪，璃夜仍有一段時間的沉默，司徒明月不知道她哪來這麼多傷感，可因為感激她的幫助，還是一路默默陪同。

    「哎，連npc都有這麼悽美動人的愛情，真是想不到啊。」璃夜終於回過神來，重重嘆了口氣，環抱著肩慢慢前行。

    「是你想的太多了。世上哪有那麼多可歌可泣的愛情。」

    璃夜斜眼看著司徒明月，「你們男人是不會懂的。」

    司徒明月失笑，不過看璃夜已然恢復正常，就著急要去取蝴蝶泉泉水和蝴蝶花，璃夜卻像變戲法似的從百寶囊里取出這兩樣東西。

    「泉水是我之前試驗時取的，蝴蝶花則是波羅村那位老人送的。應該夠煎藥了。」

    司徒明月欣喜地接過泉水和蝴蝶花，「我這任務雖然時限沒到，可早點完成總比晚完成好，多謝你了！」

    璃夜大方地擺擺手，「你快回去吧，我就不送了。」

    司徒明月轉身要離開，突然又想到什麼，驀的回頭，「加個好友吧！」

    璃夜一愣，點頭，然後打開了好友開關，添加司徒明月為好友。看到同樣關閉著的通話開關時，猶豫了下，還是打開了。

    目送司徒明月離開，璃夜轉身朝另一邊驛站走，接下來她該去麗江了。

    只是還沒走到驛站，通話令牌就劇烈震動起來，璃夜拿起一看，是夜斥找她呢。本不想接的，可是手指卻情不自禁按下了接聽的按鈕。

    「夜兒，你真的決定要離婚麼？」

    那邊傳來夜斥略顯疲憊的聲音，璃夜可以想像現在的他是怎樣一副憔悴模樣，可還是硬起心腸，無比堅決地回答，「是！」

    「好。我不會勉強你。可是，再怎麼樣，我們還是朋友吧？」

    璃夜悄悄握緊了空閒的左手，她抬頭望天，心裡不知道是釋然還是悲涼，「是吧。」

    「那麼起碼，不要連我的電話都不接，好麼？」

    璃夜知道他指的是現實，白天他打過幾個電話來，還發了無數簡訊，她卻只做不知。

    「有事發簡訊吧。」

    終於，璃夜還是給了這樣一個答案，既然決定離開，那麼連他的聲音她也不想再聽到。遊戲中的愛情全憑一腔熱血，沒有任何支撐，即使她一直知曉不會有結果，卻仍然落得今天遍體傷。

    不該是這樣的，玩遊戲玩的不就是開心快樂麼？她應該有足夠的自由做任何事，也不會，輕易被這莫名的情感絆住了前行的腳步。

    掛斷通話，璃夜努力維持著面上的微笑，一步步走近驛站，然後若無其事的上了馬車。她相信，不用多久，她就會找回自己的位置，新的旅途也將擁有新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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