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濕羅衣脂粉滿。四疊陽關,唱到千千遍。人道山長水又斷。蕭蕭微雨聞孤館。惜別傷離方寸亂。忘了臨行,酒盞深和淺。好把音書憑過雁。東萊不似蓬萊遠。蝶戀花晚止昌樂館寄姊妹李清照
燕少菲來到柳眉家的時候,柳眉倒在床上捂著被子,不肯出來見她。燕少菲蹲在柳眉床前,隔著被子輕輕唱到:「淚濕羅衣脂粉滿。四疊陽關,唱到千千遍」
「阿墮,」隔了很久,柳眉一掀被子,滿臉淚痕的撲到燕少菲身上:「阿墮,是我錯了,我本來不想這樣對你的,我就是就是有鬼迷心竅!」
「柳眉寶貝,我們不是剛剛好要做一輩子的姐妹嗎?你這麼快就忘記了?」燕少菲摟住撲到她懷裡的柳眉:「柳眉,只要是你喜歡的東西,我永遠不會和你爭。況且」燕少菲頓住,抬起柳眉漂亮的臉:「寶貝,聽好了,我沒在喜歡慎言!」燕少菲一字一頓的道。
「阿墮」柳眉臉一紅,低下頭搖著燕少菲的胳膊:「誰我喜歡他了。」
「哦?」燕少菲彎下身子,從底下往上看著柳眉:「那我去告訴慎言,你不喜歡他?」
「你敢!」柳眉一怔,馬上回過神:「壞阿墮,你欺負人家!」
「好了,」燕少菲拉著柳眉的手坐在床沿上:「來,柳眉,告訴我,你是從哪裡以為我喜歡慎言的?竟然因為這個要我和絕交?」
「我跟在你後面到醫院,看到慎言靠著你的肩膀坐在院子裡」柳眉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哇,你這樣冤枉我,」燕少菲拍了一下柳眉的肩膀:「我只是去探望病人,順便陪他到外面散散心,不然你到醫院是怎麼陪慎言的?」
「我,坐在凳子上沒多久,慎言就讓我回家,根本沒待幾分鐘。」柳眉道:「他那時候還不能到外面散步。」
「哎,柳眉,我突然好傷心啊。」燕少菲摟著柳眉的肩:「我們好要做一輩子的姐妹,可是因為這麼事情,你就想著背叛我們的友情,還不讓我知道原因,實話,我真的有難過。」
「阿墮」柳眉不好意思的看著燕少菲,有撒嬌的靠在她身上:「人家只是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嘛。」
「重色輕友!」燕少菲颳了下柳眉挺挺的鼻子:「就算我們倆喜歡同一個男生,那也應該當面清楚,你追你的,我追我的,大家各憑本事,各顯身手,輸了就輸了,贏了就贏了,有什麼好藏著掖著的。」燕少菲轉來轉去看著柳眉:「柳眉,你是個大美人,學習好,人又溫柔,我要是男生肯定先喜歡你,你倒好,仗沒打就開始內訌,虧我還想著,萬一你有喜歡的男生,我就拼命幫你追。」
「好啦,阿墮,我知道錯了,你就別再我了。我發誓,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會影響我和阿墮的革命友誼,一輩子不離不棄!」柳眉笑嘻嘻的看著燕少菲:「你也要發誓啊。」
「好的,我發誓,柳眉喜歡的男生,我看都不看他一眼!」燕少菲笑道:「這樣可以嗎,寶貝?」
「叫你笑我!」柳眉不依的看著燕少菲,拉著她倒在床上:「阿墮,你真的不喜歡慎言嗎?你之前不是還暗戀他嗎?」
「傻瓜,都哪輩子的事情了,虧你還記著。慎言和你一樣,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其實,我有時候想,人不要長大多好,我們倆和慎言、凱子,四個人一直住在一起,像現在這樣多好,一想到以後長大了,大家都不能在一起,我就覺得好難過。」
「怎麼了?阿墮,發生什麼事情了?」柳眉側過身:「怎麼忽然矯情起來?」
「我奶奶想讓我出國,最近一直為這事和我爸吵架。」燕少菲也轉過身看柳眉:「你知道,我媽媽身體不好,醫生隨時有生命危險,爸爸雖然和媽媽離婚了,但是,他希望我能在媽媽身邊待著。」
「那你自己呢,你想出去嗎?」
「我當然不想出去,外國多遠啊,我想你們了怎麼辦?萬一媽媽病危,見不到我怎麼辦?」燕少菲蔫蔫的道。
「阿墮,如果你奶奶再逼你,我們倆就一起離家出走進行抗議!」柳眉握著燕少菲的手堅定的道。
「好啊,到時候再叫上慎言和凱子,乾脆咱們集體出走得了!」燕少菲摟著柳眉,兩個人笑成一團。年輕的心事,撐不過三天。
四個人都喝得有多,客廳狼藉一片,燕少菲勉強扶著柳眉來到樓上的臥室,睡衣都沒換,兩個人就倒床上睡著了。
「慎言,柳眉這丫頭好像還沒死心。」馮勝凱見兩個人走了,睜開眼睛望著楊慎言道。
「凱子,我對柳眉一直就像妹妹一樣。」楊慎言搖搖頭:「根本沒辦法。」
「你」馮勝凱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半天也沒出話來:「我們倆睡客房吧。」
「嗯。」楊慎言喝完杯子裡的酒,兩個人上樓睡在客房,很久之後,楊慎言看著似乎熟睡的馮勝凱,輕輕道:「凱子,好好愛阿墮,連我那份一起。」沉沉的暗夜裡,馮勝凱一動不動的躺著,眼角濕潤。
四個人買了同一班機票飛往京城,在飛機上熱熱鬧鬧的隔著座位打牌聊天,燕少菲拿出柳眉家阿姨做的心吃著,飛機上的餐一都不肯碰,馮勝凱笑她大姐脾氣發作,柳眉馬上嗆聲,你的少爺脾氣也不半斤八兩。惹得很多人朝他們這邊看,四個人卻越發像孩子似地鬧,連慎言輸了牌,都心甘情願的被貼了滿臉的紙條。
「阿墮,差不多得了,我這脖子都快扭了。」打了一會,馮勝凱和楊慎言一直支著身子,非常不舒服。燕少菲嘆了口氣:「還是火車上打牌舒服,這飛機就是有錢人愛得瑟,哪裡有火車臥鋪合人心意。」
「得,你一句話得罪了整個飛機上的人。」馮勝凱笑罵:「你數數看慎言輸多少?」
燕少菲數了數慎言臉上的紙條,一共十條:「慎言,都賭場失意情場得意,看來今年你的桃花運到了,不定明年就能讓楊爺爺抱上曾孫。」
「慎言這傢伙,典型的慢性子,就是坐上火箭也趕不上這速度。慎言,一條一萬塊,你給大家分分吧,我們家阿墮最喜歡數錢,可別給她分少了。」馮勝凱笑道。
「我那帶那麼多現金,凱子,你不地道啊,你和阿墮是一家人,合著欺負我和柳眉呢。」慎言笑道,從兜里掏出兩張卡,拿給柳眉和燕少菲:「回去自己去買東西吧。」
「慎言,你可別像打發叫花子似的,給兩個大姐添堵。」馮勝凱著,也從兜里掏出兩張卡分給兩個人:「慎言氣,我也給你們倆添,回頭別再到老爺子跟前告我們倆的狀。」
燕少菲和柳眉收下卡,柳眉笑道:「還沒等到過年,就開始收紅包了,你們哥倆要是太氣,可別怪我下手不留情。阿墮,你要是覺得不夠,回頭咱們再打牌,不信榨不幹這些資本家。」
燕少菲吃吃的笑:「柳眉,在我眼裡,你也是資本家。」
「別吃裡扒外的!」柳眉敲了燕少菲一記:「剛才我可是幫了你不少忙。」
「就你心眼多!」馮勝凱瞪了柳眉一眼:「合著你們倆大姐作弊啊。」
燕少菲瞪回去:「凱子,那年我們四個人坐火車去長安旅遊,你和慎言怎麼贏牌的,要我出來嗎?」
「得,老底就別掀了,咱們四個人的醜事,誰揭起來不是一長串,看來,人長大了就不能和發一起玩,這裡子面子全掉了個底。」馮勝凱舉起雙手。
「既然這樣,那你還上趕著娶走我們阿墮,這不是給自己添堵麼?」柳眉不肯饒他,繼續鬧著。
「這老婆和發能一回事嗎,柳眉,我可警告你,你再多一句話,我就不讓阿墮理你!」馮勝凱作勢要拉走燕少菲,柳眉抓著燕少菲不肯放,慎言像以前一樣,在一邊打圓場。
四個年輕人回到老宅,家裡就開始熱鬧起來,丁原今年也難得在家,一幫人輪番在家裡鬧騰。幾個老爺子看著高興,也喜歡聚在一起,都多喝了不少酒。燕少菲年三十回家看爺爺奶奶的時候,碰上了很久不見的姑姑燕雲清。
「姑姑,今年沒有拜年的安排嗎?」燕少菲坐在燕雲清身邊問道。
「有啊,我安排給別人了,也不能年年都朝上湊。」燕雲清笑眯眯的看著燕少菲:「阿墮,你和凱子倒是方便,婆家娘家一個山頭上,省得折騰。」
「姑姑,好久不見,能不能不要我和凱子的事。」燕少菲摟著燕雲清的胳膊:「姑父和表弟都還好吧,怎麼沒一起過來?」
「你表弟出國,過年也沒空回來,你姑父回他父母那裡去了。」燕雲清拍拍燕少菲的肩:「我今年是專門來和你爺爺奶奶一起過年的。」
「那我一會在馮家吃完年夜飯也過來陪你們。」燕少菲非常喜歡姑姑,她一年到頭難得見姑姑幾面,有捨不得她。
「那可要和你馮爺爺好,自他就特別寵你,這大過年的,可別惹他老人家不開心。」燕雲清看著燕少菲清瘦的臉,依稀有著謝黛霜的模樣,心裡一陣難過。
「嗯,我只姑姑在這裡,馮爺爺就會讓我過來的,他可喜歡你了,咱們這個院子裡就姑姑最能幹,最厲害!」燕少菲羨慕地看著姑姑:「以前,媽媽也最喜歡姑姑在家,她凡事最在意姑姑的意見和想法。」
「你媽媽鬼靈精一樣的人,這輩子能認識你媽媽,我也沒白活啊。」燕雲清摸著燕少菲青蔥般白嫩的手,細細打量著她:「木落山如黛,霜寒水似雲。阿墮,大家都你長得像你爸爸,其實,你的眉眼,你的嘴,活生生是你媽媽的翻版,溫柔而倔強,為了自己喜歡的人和事,願意低到塵埃里,可是碰到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雷打都不動。這樣的性子,真叫人一辦法都沒有。」
「雲清,衣服我幫你收了,疊好放你床上了!」
「雲清,熱水我幫你打好了,喝的話提前涼一,別又燙著自己!」
「雲清,圖書館的書我幫你還了,再不還就過期了!」
「雲清,我去買早飯,你想吃什麼?我幫你帶。」
「雲清,下午有體育課,別忘了換衣服和鞋子!」
「雲清」
燕雲清耳邊似乎響起謝黛霜溫柔的聲音,聲聲清脆似黃鶯。「現在想起來,你媽媽真是個囉嗦又麻煩的女人,那時候,我都快被她那聲雲清給叫怕了,甚至威脅她,黛霜,你再叫我一聲雲清,我就從這裡跳到樓下去。可是,你媽媽巧笑嫣然的看著我,脆生生的問道,雲清,我不叫你雲清要叫你什麼。暮雲收盡溢清寒,銀漢無聲轉玉盤,多麼好聽的名字,雲清,你怎麼捨得不讓我叫。」
「媽媽是有惹人嫌,我和爸爸那時候也總嫌媽媽嘮叨,把我們倆的名字掛在嘴邊上,成天阿墮、雲浩的叫,爸爸有一次很嚴肅的告訴媽媽,黛霜,你再叫我一次,我就帶阿墮離家出走。」
「你爸真的敢這樣?」燕雲清有驚奇,哥哥一向肉麻當有趣,對謝黛霜一沒脾氣。
「嗯,可是,媽媽接下來了一句,爸爸差笑岔氣。」燕少菲想起時候,心裡一陣溫暖。
「哦?」燕雲清挑挑眉。
「媽媽笑眯眯的看著爸爸,雲浩,你和阿墮離家出走的時候千萬別忘記帶我,我可是個萬能的管家婆。」
「是啊,你媽媽就是這樣一個女人,把平凡的日子過成不食煙火味,她是我的嫂子之前,就是我這一生最好的朋友。」
燕雲清看著燕少菲起身離開的背影,恍然回到剛上大學的時候。
她那時候好不容易服爸媽,帶著行李來到學校住宿。她「吭哧吭哧」背著包,拖著行李箱一個人獨自爬上五樓,推開宿舍的門,一個穿著淡藍色衣衫的女孩,正背對著她站在窗前,長發隨意披散在身後,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她身上,只是一個背影,就讓燕雲清覺得如夢似幻。女孩聽到響聲,轉過頭來,對著她嫣然一笑。燕雲清當時心裡就冒出長恨歌里的那句詞:「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你好,你是燕雲清吧?我叫謝黛霜,咱們宿舍四個人,你來了人就齊了!」謝黛霜走過來,滿面笑容的接過燕雲清手裡的箱子,幫她放到床前:「喏,這是你的床,我們都整理好,就差你了。」
「謝謝你!」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燕雲清,在美女跟前,竟然有縮手縮腳:「我自己來。」
「我幫你收拾吧,一看你就是初次離家,不怎麼會整理吧?」
「你怎麼知道?」燕雲清訥訥的看著她。
「在你來之前,我已經整理了三套了!」謝黛霜自豪的指著其他兩個室友的床鋪:「她們兩個人出去參觀學校,一會就回來了。」謝黛霜一邊話,一邊快手快腳,幫燕雲清拆開放在床上的包裹,先把被子枕頭放在對面自己的床上,把床褥打開,床單鋪好,然後套枕套,三下五除二把被套也給套上去,抖了抖被子:「看吧,其實很簡單的,一下子就好了。」
「謝謝你,謝黛霜,你這麼漂亮,沒想到竟然會做這些事情。」燕雲清話一完,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雲清,我可以叫你雲清嗎?」謝黛霜頑皮的看著燕雲清,不等她回答,就摟著她的肩道:「雲清,看來我一會不應該去吃飯上廁所了?」
「嗯?」燕雲清一時愣住。
「因為我太漂亮了,哪能做這些俗事呢?」謝黛霜完,巴著燕雲清的肩笑得前俯後仰的。燕雲清有惱羞成怒,不依的道:「你很無聊哎!」
「好雲清,是你太可愛,我忍不住嘛。」謝黛霜拉著燕雲清的手:「我們要住在一起四年,認識你太開心了!」燕雲清抬頭看謝黛霜,陽光照在她身上,非常明亮,可是她的笑容,她的溫婉,她眉眼裡自己的倒影,似乎比午後的陽光更明亮,燕雲清滿心都是溫暖。
「黛霜,很高興認識你。」燕雲清終於緩過神,像大人似的向謝黛霜伸出玉手。
「雲清,我是美女啊,這種待遇,等級會不會有低?」謝黛霜裝作很疑惑的問著,伸出手握住燕雲清的手,順勢一拉,把燕雲清抱在自己懷裡哈哈笑:「好歹這種待遇才夠美女等級嘛。」
燕雲清一向比較正統,剛見面沒幾下,就被謝黛霜忽悠的像坐過山車,一會高一會低,實在忍不住在她肩上拍了一巴掌:「你個死丫頭,就會作弄老實人!」
「哎呀,雲清,你的勁可真夠大,那,這算不算咱們的革命情誼正式開始囉?」謝黛霜抱著肩膀,齜牙咧嘴的問燕雲清。燕雲清看她耍寶似的作怪,不禁被她逗得莞爾:「黛霜,你和誰都這麼自來熟嗎?」
「雲清,你是在嫉妒麼?」謝黛霜賊兮兮的笑著:「你看,我像是那麼不挑食的人嗎?」
「胡八道!」燕雲清臉一紅,低頭整理自己的東西,別開臉不理謝黛霜,這個美得像天仙一樣的女孩,渾身的煙火味,卻更顯得自己俗不可耐,燕雲清心裡一時不清是歡喜還是嫉妒,她從到大,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被寵愛著長大,大人們都她漂亮、乖巧、聰明又大方,遇見謝黛霜一會的功夫,自己就只有處在下風的份,可是謝黛霜明朗的性格,卻讓人沒法不喜歡她。
「雲清,你也是個好看的孩子。」謝黛霜坐在自己床沿上,看燕雲清默默不話:「我爸我這個人心思愚鈍,直覺更敏感,我一見你,就覺得非常親切,嗯,有一見鍾情的味道。啊不對,不對,應該是一見如故。」謝黛霜著,自己吃吃的笑,燕雲清也被她逗的直咧嘴:「一見鍾情也不錯啊,不定我們上輩子就是一對戀人。」
「雲清,你也會笑啊,」謝黛霜盯著燕雲清:「不過,雲清,你應該常常笑的,你笑起來真好看。可能我上輩子真的是個男人,一直追不到你,所以,這輩子變成女人來纏著你。」
「你確定好看的是我?」燕雲清轉頭看著坐在床沿晃蕩著雙腿的謝黛霜:「剛才你不是自己是美女?」
「嗯,我是美女,」謝黛霜面不改色的道:「可是,雲清是大美女啊,所以我才要求待遇升級,不然誰會喜歡被抱啊。」
「不過你。」燕雲清一副被她打敗的神情。
燕雲清想著往事,嘆了口氣,「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昔日發生的一切,仿佛還是昨天的事情,如今卻天人永隔,再難相見。自古紅顏多薄命,黛霜,你在天上還好嗎?
「雲清,」秦文華見女兒在嘆氣,走過來坐在她身邊:「又在想你嫂子了?」
「媽,」燕雲清低低的叫了聲:「她走了,覺得時間都過得慢了。」燕雲清淡淡的了一聲,良久之後,才又開口問道:「媽,你為什麼不喜歡黛霜?」
「我沒有不喜歡她。」秦文華幽幽的道:「她那樣的孩子,誰能不喜歡她。」
「媽!」燕雲清驚訝的抬起頭,看著秦文華:「那你為什麼一直為難黛霜,明知道她生病了,還讓她離開哥哥和阿墮?」
「是我自己的心結沒打開,和黛霜無關,只可憐她受了那麼多年的無妄之災。」秦文華沉默了許久,才慢慢開口道:「我本來想把這些煩心事帶到棺材裡去的,可是,眼看你哥哥想不開,身體也不似以前,我叫你回來過年,也是想讓你勸勸你哥,不能因為我的錯,讓他內疚一輩子。」
「媽,到底怎麼回事?」燕雲清不解的看著秦文華:「你的心結怎麼會和黛霜有關係?」
「哎,一團亂麻,一團亂麻啊。」秦文華低喃:「是我年輕氣盛做錯事,到頭來又後悔、害怕、擔心,殃及無辜的黛霜,她明明什麼錯都沒有,如果不是我,她可能也不會生病,她什麼事情都忍著不和雲浩,自己一個人受著。她,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情,和你哥一關係都沒有。她不想雲浩夾在中間難做人,她那麼明明白白地告訴我,那麼努力討我的歡心,我卻一直不肯打開心門,即使很喜歡她,也不敢讓自己露出一絲一毫。雲清,媽是個膽鬼,一直都是個膽鬼。和黛霜比起來,我自慚形愧。」
「媽,你怎麼無緣無故這樣,黛霜生病的事情,和你沒關係。黛霜也從來沒有怨過你。」燕雲清看著自己的母親:「她你是生養我和哥哥的人,是她一輩子要感恩的人,她喜歡我,喜歡雲浩,喜歡阿墮,她,她所有喜歡的人都和你有血緣關係,她只是努力的喜歡你,並不曾想過要恨你。」
「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秦文華低下頭,拍拍女兒的手:「黛霜和你們都不知道的是,我和黛霜的父親謝明輝、母親吳秀蘊是青梅竹馬的好朋友,我曾經差嫁給她的父親謝明輝。」
「奶奶!」隨著「咣當」一聲響,秦文華和燕雲清回頭,燕少菲怔愣的站在客廳,手裡拿著的一個盒子掉到地上,燕雲清趕忙上前查看:「阿墮,沒碰到你吧?」
「沒事,姑姑。是馮爺爺讓我給爺爺帶過來的心。」燕少菲搖搖頭,燕雲清讓家裡的保姆收拾,拉著燕少菲的手坐到沙發上:「你這個孩子,怎麼這麼大了還毛毛躁躁的,要是受傷了可怎麼辦?」
「我沒事,姑姑,」燕少菲一直呆呆的著這句話,秦文華問她:「你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馮家那邊好了嗎?」
「是啊,可別讓你馮爺爺多心,這大年下的,你就這樣跑過來!」燕雲清也在旁邊道。
燕少菲卻似乎一句話都沒聽進去,她忽然轉頭看著秦文華:「奶奶,你名是不是叫阿話?就是話的那個話?」
「你怎麼知道?」秦文華一怔:「這個名只有幾個故人知道,老早就不叫了,連你爺爺也不知道。我名本來是叫阿華,可是南方人發音不準,一轉音就叫成了阿話。」
「原來是你。」燕少菲盯著秦文華,看得秦文華心裡都有毛毛的:「你這孩子,怎麼了這是?」
「奶奶,外公的筆記里,一直有一個叫阿話的人,外婆那是外公藏在心裡一輩子的人,怎麼會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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