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一思淚斷腸,無語處,問何望。千尋煙波,相逢最渺茫。蘆管曉吹夜不禁,月空照,孤影長。年來得此苦與傷,欲相棄,心如霜。相思難盡,日日縈我窗。天共水色飄霧時,朝霞在,夢中央。
燕少菲來到酒店包房的側間,向宋玥說道:「對方來了的話,告訴她,我半個小時後到。」
「好的。」宋玥答應一聲出去了,燕少菲拿出手包里的資料:趙詩藍,二十八歲,徽州鋼廠商務科科長,三個月前結的婚,丈夫是徽州鋼廠現任廠長的兒子裴自強。燕少菲笑了笑,這個趙詩藍,不知道是真聰明還是假聰明,李易非的家庭背景,比起這個裴自強,不知強了多少倍,為什麼趙詩藍偏偏看中他。
趙詩藍很守時,在約定的兩點鐘準時到達包房,燕少菲通過側間的單面鏡仔細打量著對方。像李易非說的,趙詩藍不是很漂亮的那種女人,至少一眼看過去,不屬於招搖型的美女。她進了包間,靜靜的坐在那裡,聽到宋玥傳達的信息後,她微笑著表示自己的理解,等宋玥出去後,她蹙著眉,妝點的很精緻的臉上露出一絲不耐。有人給她打電話,她看了看手機,露出一絲厭惡的神情,任電話鈴聲響了很久,在對方掛斷之前才接起來。
「什麼事?」趙詩藍柔和的聲音和臉上冰冷疏離的神情形成明顯的對比:「正在這等人呢,她還沒到。我怎麼知道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反正咱們一個單子都沒拿到,再壞能壞到哪裡去?放心吧,只知道仗勢欺人的少爺小姐們,能有多大本事,我能吃什麼虧?好了,自強,不說了,萬一有人聽到不好,回去後再說吧。」趙詩藍掛了電話,對著包廂里的鏡子,仔細調整著自己的面部表情和衣著體態,燕少菲在對面隔著鏡子,不禁嘆了口氣,也許,這個女人的確有迷惑人的本事,這樣媚態橫生,自己要是個男人,或許也會被吸引。
燕少菲盯著資料上趙詩藍的簡單介紹:大學畢業後到徽州鋼廠,短短几年內從一個普通的技術員迅速升職到商務科科長。燕少菲搖搖頭,能把李易非這樣的人迷得神魂顛倒,被她甩掉還念念不忘,這個趙詩藍,的確不簡單。
燕少菲看看時間差不多,收拾好資料,來到隔壁的包間:「趙小姐,久等了。不好意思,臨時有點急事!」
「燕總客氣了,您是大忙人,詩藍等多久都沒關係。」趙詩藍款款起身,舉手投足間帶著風情萬種,燕少菲微微一笑,坐在她對面。
「趙小姐對今天的定標結果還滿意吧?」燕少菲等趙詩藍坐下,順口問道。
「這個……」趙詩藍沒想到燕少菲有此一問,一時有點尷尬:「燕總說笑了。」
「哈哈,開個玩笑,別介意啊。」燕少菲抬手一揮,門外的服務生急忙進來:「我和趙小姐有事要談,沒我的吩咐,不要讓人靠近。」
「燕總身負重任,事務繁忙,不知道您找詩藍什麼事?」趙詩藍怕燕少菲又問出她不好回答的問題,趕忙轉移話題。
「也沒什麼重要的事,就是昨天聽人說,你們徽州鋼廠對這次的投標有異議,我作為招標方的一員,想了解一下,趙小姐具體是對哪個環節不滿意,不妨說出來聽聽。」燕少菲啜了口茶,淡淡的說道。
「燕總既然知道這個事情,想必對我們的情況已經非常了解,作為中部企業,我們和沿海企業的差異本來就比較大,如今政策傾斜的這麼厲害,對其他鋼企不太公平。我們只是和大家一樣,希望在大型招投標中,能有一個相對比較公平的競爭體系。」趙詩藍不緊不慢的說道,語氣溫婉又暗含委屈。
「哦,這樣啊,我明白了,」燕少菲點點頭,很認真的看著趙詩藍:「那麼,依趙小姐之見,怎麼樣才算比較公平的競爭體系?」
「這個……」趙詩藍滯了滯,似乎有些吃驚,她輕輕說道:「詩藍駑鈍,不敢越暨,只是覺得,最起碼不能低價中標。」
「嗯,趙小姐說的不錯,不過我記得我們這次的價格評分是取所有廠家的平均價,按照逼近原則計算出來的,應該不算低價中標吧?」燕少菲裝作不解的問道。
「但是同樣的偏差值,低於平均價扣分少,高於平均價扣分多,如此一來,還是低價比較有利。」
「趙小姐的意思是,價格高應該得分高?」燕少菲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燕總,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覺得同等偏差的話,大家應該得分一樣才對。」
「哦?」燕少菲一挑眉:「趙小姐喜歡用貴的東西?」
「燕總,貴有貴的道理。」
「嗯,的確如此。」燕少菲笑了笑:「那就請趙小姐給我解釋一下貴的道理,我願意洗耳恭聽。」
「燕總,雲海鋼廠的稅收優惠力度比較大,同樣的製造成本,我們其他廠家想要得到同樣的利潤,價格一定會比他們高,這是市場規則決定的,如果大家都賺不了錢,企業也沒法生存下去。」趙詩藍見燕少菲肯給她機會,一鼓作氣、振振有詞的說道。
「趙小姐說得很有道理,那麼,請問趙小姐知不知道,國家為什麼會給雲海鋼廠稅收優惠?」燕少菲點點頭,不緊不慢的反問她。
「這個,應該是因為,因為在雲鋼設立研發中心的緣故吧。」趙詩藍一愣,順口答道。
「趙小姐,我這裡有一份海軍基地的研發項目,目前正在尋找合作方。」燕少菲忽然從包里掏出一份資料,遞給趙詩藍:「趙小姐看看吧,如果貴廠願意承接這個項目,我也會給你們申請和雲鋼同樣的稅收優惠。」
趙詩藍吃了一驚,她猶豫了一下,才從燕少菲手裡接過資料,仔細翻看著,燕少菲也不催她,悠閒的坐著喝茶。
「燕總,這個項目需要我們鋼廠投入不少資金,而且,您也知道,新的研發項目總是有很大的風險。」趙詩藍看完項目書,緩緩的說道。
「這個道理我當然知道,但是趙小姐懂得這個道理,倒叫我有些意外。」燕少菲笑眯眯的說道:「這個項目的投資風險比起雲鋼的研發項目,十之有一吧。」
「燕總,我只是個商務科的科長,在大型投資方面沒有這麼大的權限,也沒法做主。燕總能不能容我和廠里商量一下?」趙詩藍猶豫著,有點不肯放棄。
「這樣啊,」燕少菲淡淡的笑了笑:「原來以趙小姐的身份,不能代表徽州鋼廠來談判啊?」
趙詩藍頓時有些尷尬:「燕總,詩藍本來就人言輕微,不敢代表廠里做主。」
「趙小姐昨天和剛才不是很能代表徽鋼說話嗎,怎麼一轉眼就不敢代表了呢?」燕少菲疑惑的看著她。
「這些重大投資項目,事關鋼廠上下幾千號人的生死存亡,詩藍豈敢隨便以一己之身做決斷。」趙詩藍大義凜然的說道。
「既如此,我自然不能強求趙小姐。」燕少菲收回資料,放入手包:「抱歉,是我太高估趙小姐在徽鋼的影響力了。」
趙詩藍臉上一陣青一陣紫,末了才壓下胸中湧起的怒氣:「燕總明知道詩藍沒法自作主張,還要用這樣的利益誘惑,是不是對詩藍心存偏見?」
「偏見嘛,還真是有一些。」燕少菲笑道:「如果趙小姐沒有這麼善忘的話,就應該記得,今天會場的李易非專家,是我和我愛人聯合舉薦的。」
「我以為燕總是做大事的人,沒想到您竟然公私不分。」趙詩藍語氣仍然很客氣,但是說話的內容卻有點不客氣。
「趙小姐謬讚。說起公私不分,趙小姐還是我的榜樣。我這個人呢,一直不太喜歡做大事,而且因為愛憎分明,還好管閒事。」燕少菲揶揄道:「說到這裡,有件事情我一直沒想明白,一個鋼廠領導的兒子和一個一省之長的公子比起來,不知道哪個會更讓趙小姐傾心?」燕少菲說著,又從包里掏出一份資料遞給趙詩藍:「不過,趙小姐所為令人刮目相看,倒顯得我這個人俗了。」
趙詩藍看著李易非的個人資料,上面父親職務一欄,赫然寫著某某省省長。
「李易非是個喜歡鑽研的性情中人,他雖然出身富貴,但是傾心技術,低調內斂,李易非的父親雖然位高權重,但是對兒子的愛好和興趣卻是支持有加,從不干涉。這樣的一個人,這樣的一個家庭,我看著都覺得羨慕。趙小姐不愛慕虛榮,不受世俗之見,舍卻李易非嫁給裴自強,燕少菲除了佩服還是佩服。可見世上真愛無敵,趙小姐也不一定選擇更『貴』的。」燕少菲說完站起身,不再看趙詩藍一眼,大步流星的走出包房。
趙詩藍頹然跌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看著李易非的資料,目光死死的盯著他父親職務一欄,省長,李易非竟然是個省長公子,自己費盡心思攀上的高枝,如今看來,不啻是天大的笑話,一個總是泡在鋼廠研究室的人,為什麼會有這樣富貴的出身?兩個人交往期間,為什麼他從來沒有提過?
燕少菲眯著眼靠在車子後座,雖然替李易非出了一口氣,但是燕少菲並沒有任何興奮的感覺,同樣身為女人,趙詩藍的選擇或許在許多人眼裡,是令人羨慕的,李易非低調為人,是他自己的選擇,曾經愛上這樣一個女人,也不知道是他人生的幸還是不幸?
柳眉在家待的無聊,眼巴巴的等著燕少菲回家,沒想到馮勝凱和李易非卻先回來了。
「凱子,阿墮呢,你們倆一起出去,你把她弄哪去了?」柳眉窩在沙發上,見著馮勝凱就質問。
「別瞎找事,惹得我煩了,把你轟出去。」馮勝凱見她蔫蔫的,也不禁有點同情:「她一會就回來,瞧你這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模樣,還真把阿墮當情人了!」
「跟你沒話說,別煩我。」柳眉看著跟在後面的李易非:「你怎麼也過來了?」
「和凱子參加完會議,順便一起回來看看你。」李易非坐到她對面:「有沒有什麼想玩的,我陪你。」
「想喝酒。」柳眉垮著臉:「一個人好無聊,把酒買醉,一醉解千愁。」
「醫生特意交代,你腳傷期間不能喝酒。」李易非笑了笑:「不然,以我今天的心情,還真想和你一醉方休。」
「怎麼?今天有特別的事情發生?」柳眉一聽這話,馬上來了精神:「說來聽聽。」
「以後告訴你吧,等你腳好了,我們倆一起喝酒,我慢慢講給你聽。」李易非溫柔的看著柳眉:「以前的舊事了結,拔了心裡的一根刺。」
「這樣啊,」柳眉忽然心裡一跳,就不敢看李易非,含混的說道:「那可要好好慶祝慶祝。」
燕少菲回到家的時候,李易非和馮勝凱在書房談事情,柳眉靠在沙發上發呆,燕少菲已經走到她跟前,她也沒發覺。
「親愛的,在想什麼呢,這麼出神?」直到燕少菲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她看到燕少菲的臉就在自己眼前,才突然驚覺,差點滾落沙發:「阿墮,你嚇死我了!」
「這麼大動靜你都沒聽到,神遊到哪裡去了?」燕少菲拍拍她的臉:「明天周末,我沒什麼事,可以在家好好陪你。」
「阿墮。」柳眉忽然抱住燕少菲的腰,頭埋在她胸口:「阿墮,我心裡好煩,真的好煩啊。」
「思春了?」燕少菲見她這樣,心裡忽然一動,反手抱住她,坐到她旁邊低聲問道:「咱們家柳眉開始春心萌動了?」
「阿墮,你說,人在感情上,能說變就變嗎?」葉柳眉靠在燕少菲胸前,含含混混的說道。
「說不好,遇到了對的人,也許就是一念之間的事情。我以前也以為人的感情可以長長久久,永不改變,可是分離、死亡,總是把人和人隔開,時間久了,慢慢的都淡了。」燕少菲眼前閃過外公、外婆,還有媽媽的面容,都有點模糊,似乎現在和柳眉提起,也沒有原來的痛:「柳眉,我記得外公的筆記中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的:愛,是一種守望的幸福,是一種成全的快樂,是因時因地對待一個人的智慧。我以前很不理解,愛一個人,自然是想日日和他在一起,擁有他,霸著他。可是,近來,我慢慢理解了,這個世界,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變化,有些事情,不是我們一個人的能力可以把握的,失去和得到,也是在一念之間,有時候,失去未必是壞事,而有時候,得到未必是好事。」燕少菲轉頭瞧了瞧書房的李易非,又想著下午時趙詩藍的精彩表情,低低嘆了口氣:「柳眉,面對生老病死,如果我們看不開,難不成天天泡在酒缸里醉生夢死?」
吃晚飯的時候,燕少菲見李易非頻頻給柳眉夾菜,調侃道:「李易,柳眉傷的是腳腕,又不是手腕,你伺候的也太殷勤了吧?」
李易非一頓,柳眉臉忽地變紅:「阿墮,你家凱子欺負我還不夠,你還要來寒磣我?」
「李易,本來呢,我是想晚上好好陪你喝一杯,不過,我想,適合陪你醉酒的人可能不是我,所以,我就不跟著湊熱鬧,回頭等某人可以喝酒了,你們愛咋喝就咋喝。」
「阿墮,我李易非從小到大,也算是大家口中的天才一個,說實話,我很少服什麼人。可是,阿墮,今天我想認真的告訴你,我李易非服了你,趁著咱們倆這份交情,今晚上要是不喝個一醉方休,不足以表達我李易非的感激之情。」李易非一拍馮勝凱的肩膀:「凱子,你真是好運,娶到阿墮這樣的女人!」
「得,你倆的事,別攙和我。」馮勝凱拍拍李易非的手,痞痞的說道。
吃好飯,燕少菲讓阿姨幫忙做了幾個下酒的小菜,四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邊聊天,一邊喝酒。
「凱子,我被醫生禁酒,你怎麼也不喝?」柳眉心有不甘的看著那兩個人喝酒,鬧著馮勝凱。
「我也被禁酒了。」馮勝凱苦笑著看向燕少菲:「柳眉,要不你幫幫我,看今晚上能不能解除禁酒令?」
「哼,我幫你?我為什麼要幫你?讓我眼睜睜看著你們三個人喝?做夢吧,馮大少爺!」柳眉往嘴裡丟了一顆花生,不屑的看著馮勝凱,湊近他低聲說道:「你是不是做了什麼酒後失德的事,才被阿墮禁酒的?聽說你在京城的紅顏知己不少啊,我可沒敢和阿墮說過,你自己坦白從寬吧。」
「柳眉,你想在我們家待多久?」馮勝凱咬牙切齒的在柳眉耳邊威脅到。
幾個人正鬧著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按門鈴,馮勝凱起身去開門,彭靜瑤有氣無力的站在門口:「凱子,救命!」
「彭姐,你這是怎麼了?」馮勝凱趕緊扶住她進屋。
「沒注意時間,在實驗室待到現在,走回來就沒力氣了。」彭靜瑤癱坐在沙發上:「先給我點東西吃。」
燕少菲趕緊到廚房,幫她熱了一些飯菜:「彭姐,你也要注意身體,這麼晚,鋼廠附近也不安全,你好歹打個電話,我讓阿玥去接你。」彭靜瑤一邊埋頭猛吃,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我是餓過頭,有點低血糖,吃飽飯就沒事了。」
「以後可要看著點吃飯,實驗室平時沒人,要真出點什麼事可怎麼辦。」燕少菲給她拿了一杯水:「慢慢吃,別噎著。」
「李易,你怎麼和阿墮喝酒啊?」彭靜瑤吃飽飯,馬上活力十足:「有什麼好事也不叫我?」
「彭姐,要不一塊喝吧,」李易非笑著說道:「那兩個人都被禁酒了,喝酒人少沒氣氛。」
「好啊,等我消消食,陪你好好喝,反正明天是周末,也不惦記著上班。」彭靜瑤笑呵呵的:「悄悄告訴你們,我的試驗進展不小,你們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真的?」大家一陣驚喜,不自禁的問道。
「慶祝,慶祝!」彭靜瑤笑哈哈的擺擺手:「喝酒慶祝!」
這個消息讓幾個人都有點興奮,連被禁酒的柳眉和馮勝凱也淺淺喝了一杯,為彭靜瑤慶祝。彭靜瑤心情非常好,喧賓奪主,連連和李易非碰杯,燕少菲坐在馮勝凱身邊看著倆人喝酒,無奈的搖搖頭。
彭靜瑤喝得有點多,搖頭晃腦的,忽然自顧自唱起歌來:「你知不知道,有一個人在守侯,遠遠望你,愛你,全心全意,呼喊你的名,讓他迴蕩在心間,你會不會聽到這聲音,只在心裡默念想你,我只能默默地守護你,但是我,會等下去,某一天,你會回來,某一天,儘管不知何時,只等你,你最後終會明白,這是我的心,我愛你,你是否知道,有一顆心在等待,或許是沒有未來的愛戀……」
李易非被彭靜瑤灌了不少酒,他呵呵傻笑,聽著彭靜瑤唱歌,舉著酒杯,嘴裡兀自念念有詞:「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其他三個人面面相覷,不知道怎麼忽然從慶祝轉到愛情的篇章了,柳眉悄悄問燕少菲:「阿墮,彭姐談戀愛了?」
「可能吧。」燕少菲看了一眼馮勝凱,吐吐舌頭,馮勝凱搖搖頭:「李易,差不多就回家睡覺吧,彭姐喝醉了。」
「誰說我醉了,不行,李易,咱接著喝。」沒想到彭靜瑤站都站不穩,竟然還能聽見馮勝凱的話,大家相視一笑,喝醉酒的人真是惹不起。
「好的,彭姐,繼續喝。我今天高興,咱們繼續喝。」李易非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笑嘻嘻的朝著柳眉說道:「柳眉,酒不醉人人自醉。」說完,他放下酒杯,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到柳眉跟前,撲通坐下去,柳眉腿腳不利索,來不及閃開,就被李易非一把抱住,劈頭蓋臉的親了上來。彭靜瑤在一邊拍手叫好,燕少菲和馮勝凱不知所措,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硬生生觀看了一場即興熱吻表演。
柳眉被李易非緊緊抱住,推也推不開,嘴巴被他肆虐侵占,含混不清的咕噥著,又氣又急,推得狠了,李易非一鬆手,「啪嗒」跌倒在客廳的地毯上,竟然呼呼大睡起來。柳眉使勁擦著嘴巴,一張臉紅得像關公,又羞又窘:「死阿墮,死凱子,你們怎麼能看著他欺負我!」
燕少菲憋著笑:「柳眉,這個事情,我們也沒法幫你啊,要不,趁他睡著了,叫凱子把他暴打一頓,扔到樓下花園去。」
「那你們看著他喝醉欺負我,好歹幫忙推開他啊。」柳眉不依不饒的說道。
「嘻嘻,柳眉,矯情,他喜歡你,你也喜歡他,你情我願,好事不就成了嗎?」彭靜瑤一邊灌酒,一邊還在笑嘻嘻的說話,幾個人都不知道她是真醉了還是沒醉。
柳眉看著躺在地上的李易非,看著惟恐天下不亂的彭靜瑤:「阿墮,我要回房睡覺。」燕少菲扶起她,繞開李易非,回到房間,幫她換好睡衣:「柳眉,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他喝醉了,酒後亂性而已。」柳眉低著頭,不看燕少菲。
「那他怎麼不亂別人,偏偏去亂你。」燕少菲戳戳她的臉蛋:「你要是有想法,也別耽擱著,李易非人品家世都不錯,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阿墮,我不知道,我心裡還沒完全放下慎言,這樣對大家都不公平。」柳眉平靜下來,有點難過的說道。
「柳眉,你等了慎言這麼多年,還能繼續等多久?」燕少菲扶著她躺下:「要不是我太了解你們,我可能會勸你等下去,可是,就因為我太熟悉你們,你這樣傻等,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我知道,阿墮,我心裡清清楚楚的。」柳眉傷心的說道:「我那天摔倒在樓梯口的時候,忽然就明白了,愛一個人和不愛一個人,行動和表情最能說明問題。可是,雖然頭腦里想清楚了,心裡的感情卻沒辦法說放就放。」
燕少菲知道柳眉這些年對慎言的感情,也不好再說什麼。她回到客廳,將彭靜瑤扶到書房的小床上,安頓她睡下。馮勝凱將李易非弄到沙發上,也不管他,自己洗澡去了。燕少菲也懶得等馮勝凱,她在臥室的洗手間簡單洗漱了一下,就躺在床上睡了,馮勝凱回來的時候,見她長手長腳的占著大半個床,笑了笑,把她往一邊挪了挪,才終於舒舒服服的睡下。
燕少菲第二天起床的時候,滿屋子的人都在沉睡,她來到客房,見柳眉的床頭上撇著幾張紙,撿起來一看,上面滿滿都是一首詞:「曾經一思淚斷腸,無語處,問何望。千尋煙波,相逢最渺茫。蘆管曉吹夜不禁,月空照,孤影長。年來得此苦與傷,欲相棄,心如霜。相思難盡,日日縈我窗。天共水色飄霧時,朝霞在,夢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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