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肉緣枝葉,結交亦相因。四海皆兄弟,誰為行路人。況我連枝樹,與子同一身。舊題蘇武詩佚名
雲鋼的趙書記拿到宋玥給的資料,滿心歡喜,他沒想到新的研發中心的年輕人這麼會做事,雖然這次鋼廠投資不小,但是作為老牌國企,他們面對上面的威壓,其實毫無辦法。這些年輕人,能夠考慮到鋼廠的生存大計,一邊做事,一邊為企業謀福利,讓他不得不從心裡生出佩服。自己的孩子跟這幾個年輕人然差不多歲數,成天拿自己當回事,跟著廠子裡一大幫子弟們胡吃海喝,不做多少正事。論出身,論背景,根本沒辦法和人家比,就連現在做起事來,都沒法放在一起比。他在心底默默嘆了口氣,看著眼前的小姑娘:「宋玥,辛苦你了!」
「不辛苦,趙書記。宋玥做的都是小事。趙書記要是沒其他事情吩咐,宋玥就先告辭了。」宋玥見趙康平沒其他交代,站起身向他告辭。
「我會讓人儘快和對方聯繫做合同,有事情可能還要再麻煩你,」趙康平很客氣的說道,這個天天跟在燕少菲身邊的小姑娘,辦事謹慎利落,不失精明,待人接物比一般年長的人還老練幾分,他也不敢輕看這孩子。
彭靜瑤從班車上走下來的時候,正好碰見宋玥開車回小區,她急忙走上前問道:「阿玥,你家小姐還沒回來?」
「彭工,小姐應該明天回這邊。」宋玥中規中矩的回答。
彭靜瑤聽了一翻白眼:「你這孩子,前輩子就是個小妖精,這話答了跟沒答一個樣。」
宋玥微微笑了笑,跟彭靜瑤說了再見,轉身就走。
李易非下車站在彭靜瑤身邊,看著走遠的宋玥,搖了搖頭:「非也,非也,彭姐,聽話要聽弦外之意。人家阿玥已經跟你說得明明白白,你怎麼一點都不懂呢?」
「明白什麼,應該,明天,回這邊,聽聽這話,沒一個準信,我拿什麼懂?」
「錯!」李易非和彭靜瑤朝燕少菲家走去,一邊走一邊笑著說:「這句話你要倒著去聽,回這邊三個字的意思是,阿墮已經回到雲海,只是不在這邊而已。明天呢,是個確定的答覆,阿墮可能告訴過阿玥,自己明天過來,至於應該兩個字,只是阿玥對行程的不確定性做個註解。總而言之,阿玥的意思就是,阿墮已經回到雲海,明天會回這邊。」
「聽你這麼胡謅,還挺像那麼回事。」彭靜瑤搖搖頭,轉頭看著李易非:「李易,你天天到阿墮家報到是怎麼回事?」
「就是蹭飯吃唄,反正回去也是自己一個人。」李易非一轉臉,也不看彭靜瑤。
「哎,你小子,就這點本事?」彭靜瑤嘆了口氣,兩個人來到電梯,彭靜瑤見電梯裡沒人,靠在一邊向李易非說道:「李易,喜歡人家女孩子就早點挑明,千萬別讓人猜來猜去的玩曖昧,小心玩過火錯失良機。」
「彭姐,我這不是怕太唐突嘛。」李易非不好意思的摸摸頭。
「哼,你小子,喝醉酒抱著人家熱吻就不唐突?」彭靜瑤看李易非俊臉泛紅,笑罵道:「別說你忘了,啊,你小子裝睡的本事,能瞞的了別人,可瞞不過我這雙火眼金睛。」
「彭姐,拜託,您可別給我添亂!」李易非俊臉又是一紅,趕忙向彭靜瑤求饒:「彭姐,您可是我親姐,什麼都逃不過您的法眼。您說,您有什麼事需要幫忙,我李易非一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去去去,這麼沒出息。」彭靜瑤被他逗得直笑:「好好談場戀愛,合適的話就結婚吧,能遇到心儀的對象不容易。我是真心羨慕你們。」
「彭姐,你那天唱的是什麼歌啊,我怎麼沒聽過。」李易非模模糊糊只記得她唱的非常起勁:「好像有句詞叫沒有未來的愛戀什麼的,是怎麼回事?難道彭姐也失戀過?」
「我從來都沒戀愛過,失什麼戀!」兩個人下了電梯,彭靜瑤一拍李易非的肩膀:「李易,要不,我現在回家,給你和小情人創造個表白的機會?」
「彭姐,千萬別,柳眉最近一直對我愛理不理的,你在的時候,她還肯和我說說話,你不在,她肯定不理我。」李易非急忙拉住彭靜瑤。
「這你就不懂了,就是因為我在,她才更不好意思,我可是目睹你們熱吻的當事人之一,她當著我的面,能給你好臉色看。」彭靜瑤心思一轉:「走,先一起回去,我幫你清場,連阿墮家的阿姨一起帶走,就你們倆在家,柳眉又是需要人照顧的時候,這時候不趁人之危,還等什麼時候。」彭靜瑤說完,一拉李易非,快步朝燕少菲家走去。
阿姨見是他們倆人,幫他們開了門,熟稔的打著招呼,彭靜瑤把李易非往屋裡一推,順便拽走阿姨:「阿姨,我臨時有點事找你幫忙,到我那裡去一趟吧。」說完,不等阿姨反應過來,拉著她就走。
李易非見彭靜瑤如此,也不禁搖頭笑了笑,彭靜瑤是個極其聰慧又直接的人,所以,她的行為,經常讓人又愛又恨。
柳眉窩在沙發里百~萬\小!說,聽到阿姨去開門,知道這個點應該是彭靜瑤過來陪她,隔了好一會,沒聽到彭靜瑤的聲音,也沒見有什麼動靜,她扶著沙發背站起身,朝門口看去,只見李易非傻愣愣的站在門口。
「怎麼就你一個人,彭姐呢?」柳眉見他不吭聲,只好開口詢問。
「彭姐家裡有點事,找阿姨去幫忙處理下。」李易非回過神,走到柳眉跟前:「你需要什麼東西,就跟我講吧。」
「哦,我,沒什麼,需要的。」李易非離得非常近,柳眉一慌神,有點語無倫次的說道。
「柳眉。」李易非低著頭,看到柳眉耳後一點點泛起的紅暈,心裡像被什麼東西撓了一樣,騷動不已,他覺得不能太唐突,他想著要忍耐,他忍了半晌,直到鼻端里全是她淡淡的幽香,終於按捺不住,一手橫在柳眉後腰,一手壓在她腦後,滾燙的唇貼到她唇上,輾轉糾纏。
柳眉被他緊緊的箍住,全身上下都是他男性的氣息,她忘記掙扎,忘記反抗,忘記猶豫,被他探入的唇舌攪得渾身無力,癱軟在他懷裡,氣喘吁吁。
李易非好不容易停下這個吻,輕輕的攬著柳眉坐在沙發上,溫熱曖昧的氣氛瀰漫在周圍,兩個人都不說話,李易非見她柔順的靠在他懷裡,心裡非常歡喜,攬著她的手臂加重力量,唇又往她的唇探過去,還沒來得及貼上去,忽然門鈴響起,兩個人同時嚇了一跳,柳眉探手一推,李易非差點被她推倒。
「去開門啊!」柳眉見他愣愣的盯著自己,不禁臉一紅,輕斥道。
「哦,好的。」李易非慌忙站起身:「我這就去開門。」
「慎言,過來了。」李易非打開門,楊慎言見屋子裡很冷清,不禁一愣:「阿墮還沒回來?」
「應該明天回來吧。」李易非把楊慎言讓進屋裡,柳眉端坐在沙發上,壓下心裡的狂亂,裝作平靜的和楊慎言打招呼:「慎言。」
「腳怎麼樣了?我記得是明天複診,沒問題的話,石膏應該可以拆掉了吧?」楊慎言坐在柳眉對面問道,李易非縮手縮腳的站在一邊,也沒落座,楊慎言覺得屋子裡的氣氛有點奇怪,盯著柳眉問道:「凱子還沒回家?」
「你天天找凱子什麼事,兩個大男人,這麼膩歪幹嘛!」柳眉被他這麼一看,心虛的厲害,嘴巴卻不饒人。
楊慎言笑了笑:「阿姨哪裡去了,就留你一個人在家?」
「彭姐找阿姨到她家幫忙,剛出去。」柳眉突然間明白了彭靜瑤的用意,臉倏的泛紅,低下頭去。
楊慎言見柳眉忸怩的樣子,又來回看了看柳眉和李易非,發現兩個人都有點神思不屬,他心裡暗暗發笑,不動聲色的說道:「我這樣貿然前來,是不是打擾了什麼好事?」
「沒有,沒有,哪裡有什麼好事!」柳眉連忙否認,話一說完,抬頭看見楊慎言一臉的壞笑,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好了,你們忙,我還有事,先走了。」楊慎言忍著笑,起身告辭,兩個人被他的話說得一臉尷尬,柳眉回過神,朝他扔過去一個沙發墊,不依的罵道:「什麼時候學的這麼壞!」
楊慎言從屋子裡出來,鬆了一口氣,看來,柳眉終於能夠放下自己,不再執著。李易非人品家世都不錯,和柳眉也算比較般配,兩個人如果能夠結為連理,自己也算心安一些。他踱出電梯,在雲海餘熱未散的暑氣中,慢慢走回自己住的地方。關上門,楊慎言無力地靠在門上,心底泛起深深的苦澀,可憐的阿墮,可憐的凱子,可憐的自己,他嘆氣又嘆氣,酸澀難當的握拳捶向一邊的鞋櫃,胸中升起一股難言的悲憤:「死凱子,你為什麼這麼孬種,好好的得什麼病!你這個樣子,讓我怎麼辦?讓阿墮怎麼辦?你這個懦夫!你這個混蛋!」楊慎言順手抓起放在鞋柜上的花瓶,扔向客廳,花瓶「咣當」落到地上,「嘩啦啦」粉碎的聲音傳來,楊慎言覺得自己的一顆心也仿佛那隻花瓶一樣,碎了一地。
他慢慢移坐到沙發上,回想著與馮勝凱從小到大的點點滴滴。院子裡那麼多男孩子,就他倆關係最鐵,從小就愛黏在一起,像親兄弟一樣。凱子比他小一歲,桀驁不馴的性子,常常和人鬧彆扭。但是只要是他開口,凱子卻從來不說二話,他曾經那樣信任他,喜歡他,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聽他的,除了阿墮。這樣的凱子,他沒法去贏他,雖然輸了自己最愛的女人。人生沒有那麼多如果,可是,如果再來一遍,不,無論重來多少遍,他還是會輸給當年的他,凱子說得對,他永遠沒辦法像他,為了阿墮捨棄性命。因為,他沒辦法舍卻阿墮,同樣也沒辦法舍卻凱子。如果他能活下去,無論叫他做什麼,他都願意,只要他好好的活下去。
「慎言,快點好起來,你不在學校,多無聊啊!」他盲腸炎住院的時候,凱子第一個跑來看他,坐在他床前東拉西扯,一直陪到深夜,直到他趕他走。
「慎言,丁原那小子在追阿墮,我們一起去教訓那小子,讓他離阿墮遠一點。」說是兩個人教訓丁原,臨場出手的,卻是凱子,自己一直只有觀戰的份。
「慎言,打架你不行,等我撐不住,你再來幫我。」每次,凱子都這麼說,可是,每次他都很拼命,根本輪不到他出手。直到他們弟兄倆打架的時候,楊慎言才真正明白,他真的是不要命,為了自己喜歡的人,一直在拼命。恍然明白的瞬間,他只能認輸,阿墮在凱子心裡很重要,比他重要,但是,在馮勝凱心裡,為了他楊慎言,同樣可以不要命。
淚水慢慢順著楊慎言的眼角流下,他就這樣窩在沙發上,任眼淚洶湧。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面對凱子,面對阿墮,他除了淡定和堅強,不能有任何其他的表情,他只能以自己微薄的力量,來幫助他最愛的女人和最愛的弟兄。
楊慎言剛走沒多久,彭靜瑤和阿姨回到燕少菲家,李易非和柳眉端坐在沙發上,不吭聲,阿姨急忙跑去廚房燒晚飯。
「呦,小倆口這是怎麼了?」彭靜瑤見柳眉的嘴唇腫腫的,就知道該發生的已經發生了,兩個人這樣坐著,事情就不會太嚴重,看來李易非這小子手腳夠快的。
「彭姐!」柳眉臉一紅,不依的叫道。
「哎,阿墮家阿姨太盡心盡力,我已經拼命拖著她了,誰知道她還是惦記著回來做晚飯。」彭靜瑤假裝可惜的搖搖頭:「李易,你倒是說句話,沒趁空欺負我們柳眉小姐吧?」
「彭姐,我先回家換上衣服,洗個澡,一會過來吃飯。」李易非見柳眉神情不太自然,趕忙起身離開。
「怎麼樣,柳眉?」彭靜瑤見李易非走開,湊在柳眉身邊笑道:「看你這紅艷艷的小嘴,別是被哪知偷腥的貓給啃傷了?」
「彭姐,你再胡說,我不理你了!」柳眉臉紅得像熟透了的蘋果,不自覺的去摸自己的嘴唇。
「嘖嘖,這小子,一點也不憐香惜玉,別是可著勁的偷吃吧。」彭靜瑤瞧見柳眉的動作,更加笑不可仰。柳眉被她笑得惱了,拿起靠墊就砸向她:「說真的,柳眉,李易人很不錯,你要是下定決心,就給他個准信唄,咱近水樓台的,可別把這麼好的男人給錯過了。」
「他,不知道有沒有忘記以前的女朋友?」柳眉從燕少菲那裡知道李易非的過去,她自己雖然也有些喜歡李易非,可是一下子要把楊慎言從心裡拔除,也不是容易的事,聽說男人對初戀更是念念不忘,她想起來就會有點氣悶。
「你這孩子,是聰明呢還是傻呢。」彭靜瑤嘆了口氣:「這種無名的飛醋也要吃?你只管對他好,好到讓他忘不掉你,你不就贏了?」
「我不知道自己能對他好到什麼程度,也沒有那樣的信心,現在,只是有些喜歡他,還沒到要死要活的程度吧。」柳眉有些惆悵的說道。
「還放不下慎言?」彭靜瑤忽然問了一句。柳眉嚇了一跳:「彭姐,你怎麼知道的?」
「感情這種事瞞不了人,你那樣盯著慎言,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彭靜瑤嘆了口氣:「傻姑娘,你和慎言又不是剛認識,你們從小就在一起,怎麼到現在還不明白,你和他根本就沒有可能,三十年,又不是三年,三個月,難道你還準備再耗三十年下去?」
「那你呢,彭姐,你不是喜歡燕叔嗎,你明明知道燕叔對黛霜阿姨的深情,還準備一頭栽下去?」柳眉見她振振有辭的勸自己,不禁反問道。
「再深的感情又能怎麼樣,人去世了就是去世了,能夠陪伴他後半生的,只能是我,所以,柳眉,我準備用我的餘生去愛他、感動他,我沒想讓他忘記以前的愛人,只是想讓他明白,我愛他,如此而已。」彭靜瑤信心十足的說著,最後卻嘆了口氣:「其實,我很羨慕你和李易,你們能天天見面,我到現在想見雲浩一面都難,什麼時候才有機會談情說愛呀!」
「當局者迷,當情者困,你身邊杵著這麼大一尊佛,也不知道善加利用。」柳眉笑著看了看彭靜瑤:「我可以給燕叔打電話啊。」
「你打電話要說什麼?」
「比方說,阿墮讓燕叔過來吃飯,我有事想請教燕叔之類的,你看,我還算半個殘障人士,燕叔應該會給我這個面子吧!」
「好孩子!」彭靜瑤一拍柳眉的肩膀,哈哈大笑:「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咱們兩個也唱得很精彩嘛。你打算什麼時候打?」
「現在?」
「現在!」
柳眉從電話里得知燕雲浩第二天下午的飛機回雲海,拍拍彭靜瑤的手:「彭姐,機會可是有了,你好好珍惜吧。」
馮勝凱和燕少菲從華園路趕回君臨天下的時候,正巧碰到李易非和楊慎言扶著柳眉準備去醫院複診,燕少菲讓馮勝凱把自己的行李放回家,準備跟著一起去醫院。楊慎言見狀說道:「那你們倆陪柳眉,我就不去了,剛好有點事情和凱子談。」
李易非巴不得楊慎言不去,他把柳眉扶上車,接過車鑰匙發動車子:「阿墮,怎麼沒和燕總一起回?」
「我爸臨時有事,下午的飛機。」燕少菲坐在柳眉身邊:「柳眉,這次好了以後,可千萬別再穿那麼高跟的鞋子,矮就矮一點唄,咱又不是去選美。」
「站著說話不腰疼,你矮個十公分試試看。」柳眉幾天不見她,蹭在燕少菲身邊撒嬌:「還不是怪你們,個個都長那麼高!」
「你以為高了都好嗎?你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小鳥依人的樣子。還好凱子比我高,他要真像小時候一樣,矮矬矬的,我可怎麼辦?」燕少菲想起總是被自己欺負的馮勝凱,撲哧一笑。
「好了,知道了,以後會悠著點,求別念了,老媽!」柳眉斜眼瞥向李易非,見他似笑非笑的模樣,不禁一怔。
「我這老媽子還不是為你好!」燕少菲笑罵到,見柳眉眼神飄忽,她順著看過去,李易非俊朗的臉上掛滿笑容。燕少菲閉口不語,看來慎言不跟來是對的。
「我來吧。」楊慎言見幾個人開車走遠,拽過馮勝凱手裡的行李箱拖著:「你去接阿墮了?」
「嗯。」馮勝凱點點頭:「找我什麼事?」
「逑事,不當電燈泡而已!」楊慎言忽然說起小時候的口頭禪,馮勝凱愣了一下:「這倆人成了?」
「十有吧。」楊慎言一摟馮勝凱的肩:「走吧,這丫頭不鬧騰我就行,咱哥倆好好去慶祝一番。」
「切,阿墮不讓我喝酒,慶祝個屁!」馮勝凱在楊慎言的刺激下,少年時候的粗話也蹦出來了。
「她不是跟去醫院了嗎,走,到我那,有低度數的紅酒,喝一點沒關係。」楊慎言把行李拖回來,往車子後備箱一扔:「這大太陽的,反正今天歇著沒事,少喝點,在阿墮回來前毀屍滅跡就行。」
「慎言,回頭阿墮要是罰我,我可會拖你出來頂罪!」馮勝凱笑罵道。
「哼,美得你,阿墮是你老婆,又不是我老婆,她還能真管到我頭上來,這點道理都不懂,白活這麼多年!」楊慎言一拳砸在馮勝凱肩上:「你拖十個我到阿墮那裡都不管用!」
「算了,不管她,難得咱哥倆清閒著喝回酒。」馮勝凱好久沒喝酒,被楊慎言一攛掇,性子起來,也不管不顧。
「凱子,這輩子,除了阿墮,你什麼事情都肯聽我的,是不是?」兩個人坐在客廳,喝了大半杯酒的時候,楊慎言忽然問道。
「慎言,」馮勝凱頓了頓:「我以為上次我們倆已經談得很清楚了。」
「放心吧,看阿墮和你的膩歪勁,我也沒法瞎摻和,只是忽然覺得奇怪,明明我是你的情敵,你怎麼能忍我這麼久?」楊慎言笑了笑。
馮勝凱慢慢啜了一口酒,看著屋外刺眼的陽光,沉默了很久,才輕輕說道:「慎言,如果阿墮喜歡的是你,你會因為我喜歡阿墮,就不理我嗎?」
「誰知道。」楊慎言丟過來一句話。
「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忍著你。」馮勝凱聽到他硬邦邦的聲音,笑道:「都說兄弟如手足,雖然我以前叫囂,為了阿墮我可以不要命,可是要我生生砍掉自己的手足,我沒那份勇氣,慎言,你純粹被我給忽悠了!」
「你個壞小子,討打不是!」楊慎言揮過去一拳,砸在他肩上。
「慎言,咱哥倆在一起的時間太久,其實,我心裡最怕的人就是你,你要真的跟我搶阿墮,我搶不過你。那時候,阿墮其實很喜歡你,如果不是我和柳眉瞎攪和,說不定今天和阿墮在一起的就是你。跟你打架,是因為我太不自信,氣急敗壞又惱羞成怒下的胡亂發作而已!」馮勝凱低低的嘆了口氣:「慎言,對不起。」
「再說胡話,就真的討打了!」楊慎言舉起酒杯,和馮勝凱碰了碰:「年紀那么小,誰知道以後會怎麼樣,偏你最執拗,非要把喜歡阿墮的人都趕走!」
「那時候是真的覺得,沒有阿墮,生不如死,見不得有人湊在她跟前,鬼迷心竅一樣。」
「那現在呢,現在就不鬼迷心竅了?」楊慎言喝了一口酒:「不過說來也怪,你和我架也打了,話也撂下了,怎麼還允許我天天往阿墮跟前湊。」
「因為,我也要天天往阿墮跟前湊啊!」馮勝凱撲哧一笑,一口酒差點噴出來。
「離不了哥們,又離不了女人,馮凱子,你真是個孬種,我怎麼就被你騙到現在!」楊慎言嗤笑一聲,不屑的看向馮勝凱。
「慎言,你終於清醒了!」馮勝凱放下酒杯:「柳眉明明知道你喜歡阿墮,她嫉妒阿墮嫉妒的要死,可惜,還不是離不開她。我們四個人都是鬼迷心竅,死阿墮,明明就是個很普通的女人,怎麼像狐狸精一樣!」
「我這就打電話告訴阿墮,你偷罵她!」楊慎言一放酒杯,來勁了。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楊慎言拿起桌上的手機,快手快腳的按下去,馮勝凱急紅了眼,一把搶過手機按掉。楊慎言哈哈大笑,馮勝凱一看號碼,惱羞成怒:「楊慎言,有你這麼欺負自己兄弟的嗎?」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楊慎言笑得前仰後合:「咱弟兄倆這一頁就算揭過,以後誰也不許再提!」
「慎言!」馮勝凱心中一動,感激的看著他。
楊慎言拍拍馮勝凱的肩膀,豁達的一笑:「柳眉這丫頭都能放下,我難道還要執著下去?我虛長你們一歲,你是我兄弟,阿墮、柳眉都算是我妹妹,我這當哥哥的,這幾年沒盡到做兄長的責任,以後,我會好好做事,爭取做好表率!」
「慎言!」馮勝凱緊緊握著楊慎言的手,楊慎言拉過他,抱著他的肩:「咱們兄弟齊心,萬事不足懼!」
馮勝凱趕緊眨眨眼,將差點滑落的眼淚逼回去,他目不斜視的盯著前方,拍拍楊慎言的肩膀問道:「你桌上那副字是什麼時候寫的?」
楊慎言回頭一看,正是自己昨天晚上寫的幾句話:骨肉緣枝葉,結交亦相因。四海皆兄弟,誰為行路人。況我連枝樹,與子同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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