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者為過客,死者為歸人。天地一逆旅,同悲萬古塵。月兔空搗藥,扶桑已成薪。白骨寂無言,青松豈知春。擬古十二首李白
燕少菲看了丁原半晌,竟然淡淡的說道:「好啊,丁原,以前我們倆從來沒單獨打過架,既然當年凱子能打贏你,信不信,我今天一樣能贏了你!」
「阿墮,你來真的?」丁原沒想到她這樣說,眼睛一瞪,一腳蹬在旁邊的椅子上。
「凱子為了我打架,從來不要命。不就是一條命而已,我有什麼不敢拼?」燕少菲退後半步,甩開楊慎言的手:「誰不敢誰就是孬種!」
丁原見狀,嘿嘿一笑:「好啊,咱們這就門口開戰。」說完就往門外走去,走到門口,徐渭一把拉住他,為難的看向楊慎言,楊慎言嘆了一口氣,站起身:「阿墮,凱子拼得最狠的人是我,要打架,也是我們倆打,沒有他們的份。走,到海邊,你想怎麼打,我奉陪到底。」
楊慎言不讓其他人跟來,拉著她的手,一路來到海邊的沙灘上:「你出手吧,打不死我,你就得跟我回去!」
燕少菲死死的盯著他,忽然一轉身,一個踢腿,直接就掃在楊慎言的背上,接著一拳跟上,直接擊中他的後腰,楊慎言收勢不及,向前跪倒在沙灘上,燕少菲冷冷的說道:「你起來,既然要做人形沙包,我就讓你知道我在部隊到底幹了些什麼!」
楊慎言站起身,面對她,不發一語。燕少菲見狀又是一腳,掃在他腰間,見他硬撐著不動,一拳揮在他臉頰,楊慎言臉上頓時一片紫青。燕少菲卻依然不肯住手,雙拳連續擊中他胸部,咚咚直響。
楊慎言不避不閃,就那樣站著任她打,直到燕少菲自己累得直喘氣,楊慎言一開口,咳了半天才緩過來,他半跪在沙灘上,問道:「還要打嗎?」
燕少菲頹然跌坐在沙灘上:「為什麼要那樣做?我想好好送他走的,為什麼要讓我對不起他?」
楊慎言一說話就咳嗽,聲音嗡嗡的:「我也對不起他,你替他打死我好了。」
「要死一起死。」燕少菲忽然像發瘋了似的,拉起楊慎言就往海里沖,楊慎言被她拉得跌跌撞撞,眼看就要衝到海里,燕少菲卻被腳下的岩石絆倒,撲跌在沙灘上,楊慎言收勢不住,撲通壓在她身上,海水不斷的往上涌,灌在他們嘴裡,泥沙打在臉上,生生的疼。
楊慎言一轉身,將燕少菲翻到自己身上,將她的頭抬起,儘量不讓海水衝到,他吐著嘴裡的泥沙,斷斷續續的說道:「要死,也是我先死。」
晚間的海水,來勢洶洶,剛才還是偶爾翻上來的浪,一會的功夫,無盡的海水蔓延到他們身邊,不再褪去,燕少菲見楊慎言一動不動,心裡發痛,終於翻下身,拉著他坐起來,楊慎言已經被海水淹的迷迷糊糊,燕少菲使勁拍他的背,捏著他的鼻子,讓他把嘴裡的泥沙吐出來,楊慎言又是咳又是喘,半天才回過神,兩個人坐在海水裡,默然無語。
「對不起,慎言。」燕少菲聽著楊慎言不時傳來的咳嗽聲,低低的向他道歉。
「是我該打。」楊慎言低著頭:「做了那樣的事情,被他打死都是輕的。」
「他打過你一次,根本捨不得再打第二次。」燕少菲看著遠處的大海:「我已經替他打過了,你走吧,慎言,幫我們打理好外面的事情,好好對待你的妻子,婚姻經不起任何形式的背叛,任何原因和理由,都是藉口。我答應陪他一年,我會好好計算在海上的日子,真真正正的陪他一年。你不要等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走出來,你這麼優秀的一個人,應該有幸福美好的生活,別把日子過得這麼辛苦。」
「嗯,好的。」楊慎言哼應道,又是一陣咳喘。燕少菲拉起他,的往招待所走去。其他四個人站在門口的馬路上,柳眉急得團團轉,遠遠看到兩個人的身影,她急忙奔過去,借著路燈,見燕少菲沒事,她才鬆了一口氣,再看到楊慎言慘不忍睹的樣子,她心裡知道是怎麼回事,嘴上卻不饒他:「真是能耐的,也不看看阿墮當年厲害的樣子,還敢挑釁她!」
徐渭上前攙扶楊慎言,見他不停的咳嗽,擔心的問道:「要不要去看看醫生,不會有內傷吧?」
丁原原意是拼著自己挨打,讓燕少菲發泄一通,沒想到害得楊慎言白白替自己背黑鍋,心裡十分愧疚:「哥哥,是弟弟對不住,以後你打我一頓出氣。」
「滾一邊去,沒你的事!」柳眉惱他多事,上來就照著他小腿肚子踢了一腳,丁原哎哎亂叫,卻不敢有半句怨言。
柳眉把燕少菲拉到自己房間,讓她泡了個熱水澡,將她的制服交代給前台去洗好烘乾,她自己的衣服,沒辦法分給燕少菲穿,前台沒把衣服送來之前,只能讓她裹著浴袍坐在床上說話。
「先喝點熱水。」柳眉遞過手裡的水杯:「這麼晚泡在海里,你也不怕生病?」
「沒事,我身體很好。」燕少菲搖搖頭:「在海上待了這麼久,早就習慣了。」
「意思意思就行了,幹嘛打得那麼狠。」柳眉坐在她身邊,看著她泛青的手關節:「不心疼他,你也心疼心疼自己。」
「柳眉,你說人活著到底有什麼意思?」燕少菲直愣愣的看著柳眉:「難道就是這樣束手無策的看著所愛之人一個個離開?」
「離開的離開,留下的留下,總有愛你的人在。」柳眉圈抱著她的腰:「如果一直惦記著離開的人,日子還怎麼過啊!」
「是啊,怎麼過啊?」燕少菲茫然的看著四周:「生者為過客,死者為歸人。天地一逆旅,同悲萬古塵。月兔空搗藥,扶桑已成薪。白骨寂無言,青松豈知春。」燕少菲喃喃的念著:「柳眉,這就是人生嗎?」
「不是,這怎麼會是人生,別聽李太白胡說八道。」柳眉狠狠的搖著她:「你還有我們,我,慎言、易非、丁原、徐渭,還有你爸爸、章姨,還有少遠呢!活著的總比走了的多,是不是?」
「可是,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沒有人可以像他一樣陪我。」
「誰說沒有,只要你肯點頭,願意陪你的人可以排到長城去。」
「可是從此沒有他。」燕少菲抱著柳眉,終於嚎啕大哭,柳眉也不勸她,只是讓她盡情的哭。
五個人走的時候,燕少菲一身戎裝,英姿筆挺的送他們離開。
大家都看著柳眉,柳眉嘆了口氣:「打了慎言一頓,痛哭了一場,應該會慢慢好起來的,三十多年泡在一起,將近十年的夫妻感情,她這樣重情的人,現在這樣,已經是好的了。」
回到雲海,柳眉拉著楊慎言走到後面,還是多說了一句:「她現在最孤獨,最需要人陪,你要是再執迷不悟,這輩子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楊慎言到研發中心,處理了一些近期的事務,沒多做停留,就匆匆返回京城。
溫慧儀在外面玩得很晚才回到家,沒想到楊慎言低頭坐在客廳,不知道在想什麼。她冷笑一聲走上前:「楊少終於想到要回家了?找我什麼事?」
楊慎言抬起頭,冷冷的看著她,直盯得溫慧儀脊背發涼,他才淡淡的開口說道:「坐吧。」
溫慧儀坐在他對面,穩住陣腳:「楊少這是跟誰起衝突了,怎麼被打成這樣?」
楊慎言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茶:「慧儀,你提條件吧。」
「怎麼,終於等不及要娶她了?」溫慧儀心裡一慟,嘴上越發不饒人:「臨走之前不是還說讓我選嗎?幾天時間就變卦了?」
「慧儀,在我願意和你好好談的時候,我們就好好談談吧,因為你現在還是我的妻子,我願意釋放出最大的誠意,大家都是聰明人,你覺得魚死破對誰有利?」楊慎言不氣不惱,幽幽的說著。
「每次都是你找我談!」溫慧儀氣得直喘氣:「每次我要找你談的時候,你為什麼不給我一點機會?」
「因為主動權一直都在我手裡,我為這樁家族聯姻付出的更多,能夠提供的利益也更多。」楊慎言不疾不徐:「你如果能夠在婚姻期間,做的不那麼難看,或許,我會給你更多的機會。」
「我怎麼做得難看了,你還不是一樣?」溫慧儀站起來:「你說凱子是你最好的朋友,可是你一直懷著對燕少菲的愛慕之心,以為我不知道嗎?楊慎言,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是沒有忠於婚姻,可是,你精神出軌,對象是自己好友的妻子,咱們兩個誰更醜陋?」
楊慎言見她有點歇斯底里,淡淡一笑:「既然我們都不能忠於婚姻,勉強維持有何意義,一拍兩散不是更乾脆?」
「哼,我偏不讓你如意,反正我該玩就玩,肯讓我花錢又從來不管我的丈夫,上哪裡去找?」溫慧儀見他堅持,心裡生出一股憤怒:「我為什麼要離婚?」
楊慎言見她說不通,也不著急:「慧儀,目前為止,因為顧慮到李易非和柳眉,我一直拿你當做朋友一樣來解決這件事情,希望你三思而行。」楊慎言說著也站起身:「如果需要用到手段,你會後悔的。」
溫慧儀眼睜睜的看著他離開,渾身無力的坐在沙發上,因為從來沒有愛過她,所以,他的捨棄那麼容易,可是,她愛他,無論給她金山銀山,捨棄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溫慧儀知道他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以前因為他不在意離婚的事情,所以,他可以對她聽之任之,現在,輪到他在意,她就不能坐以待斃。自從馮勝凱去世,她再也沒有見過燕少菲,聽說她一直待在海軍基地,那個地方,等閒人又去不了。她思來想去,只能想到表嫂葉柳眉。除了燕少菲,只有她和楊慎言關係最親近。
溫慧儀不想讓表哥知道自己找葉柳眉的事情,她悄悄到了雲海,在一家咖啡店約了葉柳眉見面。
葉柳眉有一段時間沒見到她,見她人比以前憔悴不少,心裡也有些不落忍:「慧儀,好好的不在京城玩,怎麼到雲海來了?」
「柳眉姐,大家都在京城長大,為什麼都喜歡到雲海來撈金?」溫慧儀坐在二樓的包廂,俯視著街上的燈火輝煌,這個城市的夜生活,是出了名的豐富,夏天已經冒頭,街上的女人裙擺飄飄,風情萬種,帶來滿眼的繁華。
「不知道,各有各的理由吧,錢是這世界最真實又最虛幻的東西,明明知道是一場空,可是誰又能不看在眼中?」柳眉見她不急著說明來意,也不急著去問。
「柳眉姐,除了錢,還有什麼能讓人看在眼中的東西?」溫慧儀定定的看著葉柳眉,漂亮、會賺錢、家世好,有一堆好朋友,有一個好丈夫,生了個漂亮的女兒,這樣的她,應該是非常幸福的女人。
「喜歡什麼就會看重什麼吧。」柳眉淡淡的應付道。
「柳眉姐最看重的是什麼?」溫慧儀追問道。
柳眉對她的追問生出一絲不耐,懶得應付,隨口說道:「我除了錢,什麼都不看重。」
溫慧儀忽然笑了笑:「柳眉姐是不是覺得我有點煩人?」柳眉懶得搭話,不置可否。
溫慧儀卻依然笑容滿面:「聽說柳眉姐以前喜歡過慎言?」
柳眉吧嗒一下放下手裡的杯子:「慧儀,我女兒在家等我,如果你沒什麼要緊事,我就先回家了。如果你願意到我家坐坐,隨時歡迎。」
「柳眉姐不要生氣。」溫慧儀卻似乎並不著急:「我今天來,是想問你一件事,我一直想不通的一件事,我剛才的意思並不是想探究你的過去,而是和我想問你的事情有關。」
「慧儀,都說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有事說事,我最近心情不太好。」柳眉直趟趟的,連拐彎都懶的拐。
「柳眉姐,慎言回來說要和我離婚。」溫慧儀低低嘆了口氣,從海軍基地回來的人,心情都不好。
「所以?」柳眉皺了皺眉,看著裝腔作勢的溫慧儀。
「柳眉姐一點都不驚訝?」溫慧儀看著柳眉一臉的淡然,自己反倒有點吃驚。
柳眉深吸一口氣:「慧儀,適可而止吧,我沒時間,也沒功夫陪你玩猜猜我想說什麼的遊戲。」
溫慧儀笑了笑:「都說柳眉姐是個直脾氣的人,看來真是不假。柳眉姐當年那麼喜歡慎言,你們倆青梅竹馬,門當戶對,為什麼不選擇聯姻?」
柳眉強壓下起身離開的衝動,淡淡的回道:「因為他不愛我。」
「他也不愛我,為什麼要選擇和我聯姻?」溫慧儀緊接著又問了一句。
柳眉嘆了一口氣:「慧儀,那是你們之間的事情,何必來問我一個外人。你到底想說什麼?」
「是不是你們所有的人都知道,慎言喜歡燕少菲?」溫慧儀終於捏緊自己手裡的杯子,一字一句的問道。
「是的。」柳眉毫不隱瞞的回答:「他從小就喜歡阿墮,一直喜歡,我們都知道。你滿意了?」
「既然他那麼喜歡她,當年為什麼不娶她?」溫慧儀定定望著柳眉:「那麼早就喜歡她,為什麼不早早追她,娶她,好叫別人都死了心?」
柳眉聽了溫慧儀的問話,低下頭,陷入了沉思,久久不應聲,就在溫慧儀以為她不會回答時,柳眉卻忽然抬起頭,笑得一臉燦爛:「原因很簡單,因為我喜歡慎言,所以我逼著阿墮放棄了慎言,因為凱子喜歡阿墮,所以他逼著慎言放棄了阿墮。聽起來雖然有點繞口,可是,的確是我和凱子,硬生生拆散了慎言和阿墮。阿墮自己還稀里糊塗的時候,就被我們三個人逼到了死胡同里,根本沒法選擇,她以為自己喜歡的是凱子,所以,她一直努力的去喜歡他,去愛他,拼儘自己的全力。可是,慧儀,錯了就是錯了,一切,從一開始就錯了。她和慎言都是傻瓜,沒有人比他們更傻。」柳眉說著說著,眼裡全是淚。
「柳眉姐!」溫慧儀沒想到她會這樣說,一時愣在當場。
「怎麼,覺得很不可思議?」柳眉拿起紙巾,沾了沾眼淚:「青梅竹馬就是這樣,大家天天玩在一起,很容易互相喜歡,慎言比我們大,比我們穩重,一直照顧我們三個小的,我們三個都很喜歡他。是我第一個發現慎言喜歡阿墮的,我知道阿墮喜歡我,所以,我一發現慎言喜歡她,就以和阿墮絕交的方式,逼得她答應我從此不再喜歡慎言。後來,凱子知道慎言喜歡阿墮,拼了命和慎言打架,逼著慎言放棄阿墮。我和凱子,一個明搶,一個暗奪。慧儀,這樣的情況下,如果你是阿墮,你會怎麼做?」
「不知道。」溫慧儀搖搖頭:「我沒法想像。」
「慧儀,能放手的時候放手吧,給自己留點餘地,我曾經比你更愛慎言,一愛就是十多年,可是有個人比我更傻,他說,他要愛一輩子。你如果確定自己能贏他,那你就慢慢等,等不了這輩子,就等他下輩子吧。我是在突然的一刻,才明白,我等不過他。」柳眉說完,站起身拍拍溫慧儀的肩:「好好去找他談吧,慎言不是小氣的人,只要和阿墮沒關係,他會對你很大方的。慧儀,你應該明白,你們倆離不離婚,只是個形式問題。」
溫慧儀從咖啡店出來,一路走到淮海中路,她遠遠看著那個名叫「青鳥」的名品店,痴痴的望著,她想起自己到這間店時,店員們的竊竊私語。她又想起京城的那間咖啡店。如果她跟他離婚,但是條件是這間名品店和京城那間咖啡店,不知道他會不會答應?
溫慧儀沿著淮海中路一直走下去,走下去,直到腳底發麻,才終於走到江邊,隔著一條江,兩岸的各式建築群,在各色的燈光里各自闌珊,沒有了白日裡的繁華。
溫慧儀拿起手機,撥了楊慎言的電話:「慎言,除了青鳥和墮落天使,我什麼都不要,你願意的話,我就簽離婚協議。」
「我會拿著這兩個地方的產權證去找你,希望你不要食言。」楊慎言說完掛了電話,手機里「嘟嘟」的提示音讓溫慧儀一陣發冷,他果然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將離婚協議遞給楊慎言的時候,溫慧儀忽然覺得自己似乎也輕鬆了不少:「慎言,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看在我們結婚也快兩年的份上,能不能最後再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說吧。」楊慎言微笑著保持禮儀。
「咖啡店和名品店都是你對燕姐的一片心意,以前動都不讓我動,現在為什麼忽然不在乎?」溫慧儀想著柳眉的話,只要和阿墮沒關係,楊慎言會很大方,可是現在明明這兩間店都和阿墮有關。
「慧儀,你認為東西重要還是人重要?」楊慎言微笑著反問她。
「什麼意思?」溫慧儀愣了一下。
「以前,我為了捨棄她,拼命守著這些東西。現在,我既然捨棄了這些東西,那我自然會拼命守著她。」楊慎言直言不諱。
「那你有沒有想過,她那麼愛凱子,還會要你嗎?」溫慧儀也笑了笑。
「我只是想以清白之身守著她,她要不要,是她的事,我絕不會強求。」楊慎言站起身,朝溫慧儀伸出手:「謝謝你,慧儀,和你有一段婚姻,也算是對家裡有個交代,雙方父母那裡,所有的責任我來扛,你好好放鬆一下自己,找一個自己愛的人過日子吧。」
溫慧儀握住他溫暖的掌心,第一次這樣親近,竟然是離婚。她苦笑了一下,自己愛的人?遇到了,錯過了,還會有嗎?
楊慎言離開京城,直接前往海軍基地。馮昌平時隔不久看到他,非常驚訝:「慎言,有什麼急事?」
「馮叔,我是來找阿墮的,但是和她見面之前,我有話和您說。」楊慎言從自己包里掏出離婚證,放在馮昌平面前:「馮叔,我和妻子的婚姻,是事關雙方家庭的一樁政治聯姻,我用自己的財富和積攢的一些人脈,解決了這樁婚姻。」楊慎言說著,忽然站起身,雙膝跪地,把馮昌平嚇了一跳:「慎言,有話好好說,你這是要幹什麼?」
「馮叔,我知道這樣做,對不起凱子,可是,馮叔,我喜歡阿墮,我想從此好好的對她。我和凱子是多年的兄弟,您是凱子的父親,也就是我的父親,我今天來,是想先向您說明,徵求您的意見。您如果現在不同意,那我以後再來見她。您什麼時候同意,我什麼時候再來。」楊慎言認真的說著:「我不想看她這樣繼續放逐下去,我想光明正大的去關心她,愛護她,守護她一輩子。」
「慎言!」馮昌平沒想到他說出這樣的話,頓時有點吃驚:「你先起來,坐著說話,坐著說話。」
楊慎言站起來,坐到馮昌平對面:「馮叔,我知道一時半會您很難理解,我會慢慢等。」
馮昌平站起身,在窗戶邊踱來踱去,燕少菲如今動不動就往海上跑,童曉天非常擔心她的身體,可是童曉天畢竟只是婆婆,很多話礙於身份,的確說不出口。楊慎言和她青梅竹馬,關係非常好,是個很好的人選。可是想起自己的兒子,他心裡又有些不舒服。
「慎言,你要是不急,先在這邊住幾天,我回去和你阿姨商量一下,阿墮這次出海剛回來,又在申請出海了,你也考慮清楚,如果這次她出海,你願意陪她一起在艦艇上待一段時間嗎,或許是個轉機。」馮昌平想起童曉天擔憂的神情,不禁搖搖頭,阿墮怕他們擔心,只是換了個形式在海上守著凱子。如果再繼續這樣下去,燕家肯定不會再袖手旁觀,燕雲清礙於身份不好親自過來,已經打了兩次電話給他,如果燕少菲再不回去,燕雲清肯定會找個名頭,殺到基地來的。
楊慎言考慮了一下:「馮叔,她這次出海是什麼時候?」
「如果定下來的話,應該是十天之後吧,一般技術人員出海回來,必須要休息滿半個月才可以再出去。」
「這次出海大概需要多久的時間,我把身邊的事情安排一下。」
「正常試水作業都在一個月左右。」
「馮叔,我這就回去安排工作,您幫我在船上隨便弄一個名額,我跟她一起出去。」楊慎言說完就起身,準備告辭。
馮昌平沒想到看起來溫文爾雅的楊慎言,還是個行動派,心裡對他好感倍增:「好吧,那就先這樣吧。」
燕少菲對這次的出海申請原本沒抱多少希望,童曉天一直對她的頻繁出海頗有異議,沒想到最後還是放了她一馬。燕少菲隨著隊伍登上艦艇,先到宿舍放下自己的行李,然後和往常一樣,來到船舷邊和馮勝凱打招呼:「凱子,還好嗎?等著急了吧?這次又可以安靜的陪你一個月了!」
燕少菲盯著海面出神,絲毫沒有發現有人近身。船漸漸駛離港口。燕少菲望著遠處起起落落的海鳥,良久之後轉身準備回去,一抬眼,楊慎言一身戎裝,英姿勃勃的挺立在幾步之遙,面帶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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