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
姜予安很快洗漱結束。
換好衣服之後,她忽然生出躲在主臥不出去的念頭。
原本在晚上才生出的迷茫感,在此時重新冒出頭,如同潮水一般開始將她淹沒。
她看著鏡子裡面的自己,思緒複雜。
也不知道是衛生間中氤氳的水霧導致,還是她自己今天哭得太厲害,導致臉蛋泛著不正常的紅,再加之那雙泛紅的眼尾,瞧著委屈又可憐。
姜予安自己都不知曉,原來方才她在傅聿城面前,是這樣一幅模樣。
未免也
她雖不記得這五年的時光,想不起來這五年自己又是什麼樣的性格,可她直覺自己絕對不會是這樣的。
像一支只會攀附他人生長的菟絲花,被關在籠中的金絲雀。
怎麼會這樣?
也不應該是這樣的。
不過是被傅聿城照顧一個月,便已經順著他的喜好,描繪出他喜歡的性格了嗎?
姜予安不解。
她抬起手,似乎想通過鏡面觸碰到另一個自己。
纖細的指尖落在鏡像上面,只能與自己的手指重疊在一起,根本碰不到其他。
何況還隔著一層屏障。
能找回她麼?
如果,永遠想不起來呢?
姜予安瞧著鏡子裡的自己,輕輕嘆了一口氣。
主臥的房間被人敲響,隨後響起傅聿城的聲音,「安安,還需要多久出來?」
隔著兩道門,哪怕聲音略顯模糊,還是讓姜予安心頭一緊。
「馬上!」
她取了一枚發圈隨意把頭髮紮起,整理一下外衫便推門出去。
房間裡只有傅聿城一人,他似乎也才洗完澡出來,那件花色襯衫被替換,隨意地選了一件絲質黑色襯衫,黑色的短髮有些凌亂,發尾處明顯有些濕意,沒有吹得太干。
聽到身後傳來動靜,挽衣袖的動作稍頓,側過身朝著姜予安的方向看過去。
目光略及她一身的穿著,似乎有點不滿,劍眉微蹙,「沒有其他衣服穿了嗎?」
「什麼?」
姜予安一時沒明白他的話,低眸看了一眼自己的穿著,「我這樣,有什麼問題嗎?」
傅聿城腿長,三兩步邁步到她跟前。
漆黑的眼眸染上嫌棄,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你說呢?幼稚得跟個小學生一樣,人家中學生都比你會打扮。等會兒出去,我還覺得我帶著自己哪位小侄女出門,幼稚死了。」
姜予安:「」
他才幼稚呢。
姜予安算是聽明白了,大少爺這是嫌棄帶她出去丟他臉呢?
但她這樣也沒有問題吧,不就是正常的牛仔褲短袖嗎,正常人都是這樣穿著的好伐!
神經病吧他!
她抬起眸狠狠地瞪了傅聿城一眼,後者還沒有挪開視線,好巧不巧正好與她的目光對上。
「看什麼,趕緊回去把衣服換了。」
傅聿城掃了她一眼,重新低下眼眸處理自己的衣袖。
的確,與此刻的傅聿城相對比起來,男人的穿著雖然也簡單,可瞧著面料就能感受到他周身的貴氣,更不必提他這整套下來花費本就十分昂貴,單單是身上那件襯衫,差不多小十萬了。
虧她從前還在擔心他會不會太窮了,在那小鎮上給他出謀劃策地省錢。
這是偽裝結束,不打算裝了?
所以也再沒有必要穿著從前那廉價的花襯衫,重新回歸到自己原本的喜好。
姜予安同時也難以置信他說話的語氣。
完完全全的隨性所欲,壓根就不考慮交談對方的心情。
她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氣,直接繞到旁邊沙發坐下,「我不去換,你要是嫌棄我和你出門丟你臉,那就別帶我出去。」
反正她是不想再為了迎合這男人的喜好,去改變自己的。
她這身打扮穿著挺舒服的,而且整個人看著清爽又乾淨,在外面要是遇到什麼事情,還不必擔心因為穿的是裙子而施展不開動作。
總之,她不換。
傅聿城瞧著姑娘略略鼓起來的雙頰,忽地輕笑了聲。
他抬手,看了一眼腕錶。
「我給你三分鐘,你自己不去換的話,一會兒我親自幫你。」
「你!」
姜予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震驚地瞪大眼睛看向傅聿城。
後者一臉理所當然,「怎麼,商小姐是覺得我不會做出這種事情嗎?」
他笑容加深,絲毫不避諱自己最真實的模樣出現在姜予安面前。
「為美人換衣,在下可是樂意至極吶。」
「瘋子!」
如果說先前有商榷他們的言辭,姜予安也只是對真實的傅聿城有一個模糊的印象。
再通過樓下一系列事情的發生,她也只是覺得他心理有一定的問題而已。
她心中雖然害怕,可或許是仗著這段時間的相處,心中還是有一定潛意識的親近。
就好比是在原來的基礎上,增添一層薄膜隔著。
可現今言語一出,姜予安是徹徹底底覺得他十分陌生。
他怎麼能如此自然地說出這樣的話?
傅聿城似乎看出她在想什麼,徹徹底底地將她心中最後一點信任給撕碎。
「商小姐,都這會兒了,難不成你還覺得你我之間能回到從前麼?你那兩位好哥哥都告訴你了,這一個月我不過是在偽裝傅北行而已,難道你還真的把這些事情給當真了嗎?」
早在姜予安躲在主臥里不肯出來時,傅聿城便想清楚了。
不管今天他怎麼對面前這姑娘,他們之間都不可能再回到小鎮相互扶持的狀態。
既如此,他又何必再繼續費心力呢?
還不如徹底一點,成為他們嘴中真正的惡魔,回到從前他隨心所欲的時候。
也省得,他還要裝的那樣累。
看著姜予安震驚無比的目光,他似乎還從中窺見幾分破碎的情緒。
莫名,心口生出幾分煩躁,將原本戲耍到他人的喜悅給衝散。
她為什麼要露出這樣的表情?
難道他表現得還不夠明顯麼,還是說,她還真把自己當做那位偽善的阿行了呢?
真要是那樣的話
嘖,那這蠢女人還真是可憐吶。
連真正的、如今不知死活的傅北行,都沒有那樣對待過她吧。
因為一個從來不存在的人而難過。
太可笑了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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