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父氣得捂著心口,指著溫薏似乎對方犯下滔天大錯。
溫母同樣失態,妝容精緻的面龐表情猙獰,哪裡有平日裡半分貴態?
兩人都衝著溫薏怒目,像是惡鬼索命,恨不得上前掐死她。
小溫薏所有的恐懼早早因為臉上的疼痛消散乾淨。
她仰著頭,與自己名義上的父母對視。
「上樑不正下樑歪,就算是混賬話,大概也是從你們嘴裡學的吧。」
自小到大,她什麼話沒有聽過?
掃把星、災星、賠錢貨各種難聽的話都曾用到過她身上。
她今日所說,不過是從警察姐姐嘴裡聽來的兩句實話。
他們就聽不得了?
成了她不孝順的混賬話。
哪有這樣的道理?
「你真是反了天!如今連父母都敢頂撞,在學校里學到的就是這些東西?」
溫父怒不可遏,那巴掌抬了又起,大概是想到溫薏跳起來給自己的那一巴掌,此刻沒有那麼衝動。
畢竟這會兒在大廳里站著的人,比起方才可要多得多。
要是被這小瘋子再跳起來不知道打在他哪裡,叫人看了丟失顏面。
溫父雖然生氣,也是知道不要惹做事不計後果的人。
此刻的小溫薏,一身牛勁兒,很明顯就是這樣的。
但他的怒意也是真的。
做了那麼多年溫家的掌權人,權威被挑釁,還是這麼多年逆來順受的小女兒衝上來,他怎麼甘心就這麼讓人離開?
丟失的顏面,總要找回來一部分。
也得讓她徹底明白,溫
家的天是誰!
可他想得太美。
已經成了他嘴裡『小瘋子』的溫薏又怎麼會重新屈服?
小溫薏聽罷他的話,只是覺得可笑。
她直直地望著自己的父親,歪了歪腦袋。
「父親從來沒有關注過我的學習吧?您大概是不知道,從小到大我每科成績都是第一。學校教給我的東西,總歸是比你」
她目光一轉,又落到溫母的臉上。
「還有你,要多得多。」
記憶里和老師在一起愉悅探討的時間,都比和這對父母平靜待在一起的時間要多得多。
恍惚回頭,溫薏才發現有關這對父母的回憶,只有肆意的責罰、謾罵
明明她也沒做錯什麼。
他們有什麼臉面說她的校園?
至少她在學校里,會比回家輕鬆許多。
至少她和同學、和老師在一起,可那些印著文字的書本在一起,都要比待在這座別墅里要愉悅要輕鬆得多。
「學校課本里教我們孝順父母,尊老愛幼;寫著父愛如山、母愛如水,這是從前我對你們抱有期待的原因,我以為這天底下所有的父母都是疼愛自己小孩的,我以為你們對我嚴格是望女成鳳,所以從前我都不曾怨恨你們。」
小溫薏輕聲說著,有那麼一瞬間,她似乎看到溫母眼底閃過一絲虧欠。
可不等她看清,就被溫父的怒聲給打斷。
「跳起來打你老子,這就是你在學校里學到的孝順?我看都是學到狗肚子裡去了!」
話音落下,溫母
臉上再一次被怒意侵、占。
顯然是贊成她丈夫的話。
和父母反抗的小溫薏,可不就是把書讀到狗肚子裡去了麼?
小溫薏卻輕輕笑了,正在張開的漂亮臉蛋浮現譏諷。
「你們從來不曾給過我父母的愛意,卻反過來要求我孝順、敬愛你們,這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學校的課本教我孝順,可我的老師還教過我們要自愛;學校的課本教我文字道理,可我的老師還教過我們,讀書不單單是為了讀書,更是為了明理。他們還說,書本上的知識不全然是對,連他們自己的話也不一定是對的,我們做學生的同樣要有辯駁的精神,如果遇到不對的,就要指出他們的錯誤。
我請問我親愛的父親和母親,你們——可有半點為人父母的樣子?你們對我,可有半點愛意?你們如此,又憑什麼要求我扮演好為人子女的角色呢!」
擲地有聲的話音落下之後,大廳里一片死寂。
那被她指著鼻子罵的『父母』臉上表情錯愕,似乎是錯愕於這番話會從這麼個小孩嘴裡說出來。
當然,他們也從來沒有了解過溫薏。
能夠門門功課都考到第一的學生,不說髒話地講道理以及舉一反三的本事也是他們在偏見中無法想像的。
只不過姑娘從前陷入祈求愛意的怪圈裡,沒有一盞燈替她引路,將她從泥潭裡拉出來。
而今天白日裡的所見所聞,終於將她所有的幻想全部打碎。
這世上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是愛著自己的孩子。
只不過從前沒有見過其他,她還能欺騙一下自己。
如今見到與自己受著同樣苦處的同齡人,甚至做著她不敢做的事情,她自當不必再當著那蜷縮著的蝸牛。
既無人愛她。
她便自愛。
誰欺負她,她便打回去。
哪怕頭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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