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駿子,你個鱉孫,你這打出來的叫劍?看俺不打斷你的狗腿。」
一個白髮老者拄著拐棍拿著一把尚未成型的鐵劍在鐵匠鋪子前叫罵著。
「哼,老頑固,你懂什麼,這是越王劍!」
一個上身赤裸面容俊朗的十八歲的小伙子抓著一個帆布小包,歪戴棒球帽,邊跑邊朝著老人大聲喊著。
「放屁!啥越王劍,這月的訂單完不成你就別想拿到工錢了。」
老人說著便回到了鋪子,不再理會那小伙子。突然他想起了什麼,便朝著他離開的方向喊道,「駿子,回來,前兩天塌方,山上不安生……」
但小伙子早就消失在了他的視野當中。他叫楊駿,是這個打鐵老人的學徒,兩人隔三差五就會發生這樣的爭吵。
楊駿也習以為常,帶著一包自認為的寶貝就溜達到了鐵匠鋪的後山上。
「哼,我要是早生個兩千年,你個老頑固還不是給我打下手。」
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走在那段他無比熟悉的山路上,楊駿腳下突然踩空,失足跌了下去。
就在他跌下山崖的那一刻,他看到自己的下方,有一團火紅的霧氣。霧氣中似乎有一條火龍在盤旋,發出陣陣駭人的吼聲。他還來不及多想,身體就掉進了那團霧氣之中。
隨著身體被那團霧氣包裹,他的身體就像被烈火炙烤一般,痛苦難當。隨後一陣仿佛要把自己身體撕裂般的痛楚襲來,他再也承受不住,就此失去了意識。
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正在慈祥地看著自己。是老頑固嗎?不像,老頑固哪有這麼長的鬍子。
難道我已經摔死了?眼前一片黑暗倒確實很像是地獄,也不知道我下的是哪一層,沒做什麼虧心事,死前還做了好事是不是不用受苦了啊。
不知在這片混沌中過了多久,一陣痛楚襲編了他的全身,仿佛自己的靈魂又回到了身體裡面。
*****
「啊!」楊駿猛地驚醒,汗水浸濕了他的衣襟。
「王伯,他醒了。」一陣山間清泉般悅耳的聲音傳入了楊駿的耳朵,微微轉過頭一看,只見自己身處在一所茅屋當中,身旁站著一個身著淡藍色長裙,肌膚勝雪,容顏清麗無比的女子,風姿綽約,飄然出塵。
「原來我沒下地獄,而是上了天堂啊。」看著眼前的女子,楊駿感嘆了一句。
「什麼地獄,要不是老漢救你,你倒是的確在地獄裡了。」一旁的老漢身著楊駿印象中古時的農夫裝束,一手拿著蓑衣,一手托著菸袋。
他見楊駿醒了過來,又「吧嗒吧嗒」地抽了兩口,說,「小靈,你照看他,我還要下地去,要不過兩天林劍門的人來收租子我就又得挨打了。」
叫做小靈的女孩答應了一聲,說,「王伯,這雨天地滑,您老要小心些。」王伯點了點頭,笑盈盈地走出了屋子。
楊駿看著那女子的背影,一時間沉醉其中,忍不住讚嘆道,「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女子聽他這麼說,臉上泛起一層紅暈,不過毫無喜色,只是冷冷說,「公子謬讚了。」說著就要離去,心想,「一副斯文模樣,想不到是個登徒子。」
儘管如此,她對他卻沒有什麼反感之情。
楊駿也感到自己失態,忙說,「哎……」話一出口又覺不對,忙在腦中搜索古裝劇中的稱呼措辭,裝著斯文說道,「姑娘,敢問姑娘芳名,還有這裡是什麼地方?」
女子神色略微黯然,說,「難道公子也失了記憶,小女姬清靈,這裡是元洲金鳳城的遠郊。」
「先前是我孟浪了,不過聽姑娘所言『也』字,難道姑娘失憶了?」楊駿說著就強撐著坐了起來,他是鐵匠學徒,身上的肌肉雖然說不上見稜見角,但也算得上是勻稱結實。
這麼坐著,他的半個身子就裸在了外面,姬清靈好不容易才恢復的臉色一時間又見飛霞,慌忙轉過身去。
楊駿這才想起自己光著,忙拿起了一條烤在炭盆上的褲子擋在胸前。但這衣服很潮濕,貼在身上讓他不禁打了個冷戰。姬清靈指了指床榻的一角,那裡是一套褐色粗布長衫。
楊駿忙丟了那件尚未烤乾的衣服,手忙腳亂地穿起了長衫,心中卻想,我過去沒有這麼怕冷啊?怎麼今天貼著見沒幹的衣服就打哆嗦了?
姬清靈嘆了口氣,走到了撐起的窗邊,說,「公子有所不知,小女子是前日被王伯在林子裡救起,可是我醒來後只記得自己的名字和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其他的統統度記不得了。如今只要回想過去的事,就如同裂顱。」
這時楊駿已經穿上了衣服,雖然穿得歪七扭八,衣服上的繩結也打得雜亂無章,但好歹穿上了。姬清靈聽到他下床,便回過頭來,見他這幅模樣,也露出了一絲笑意,「公子不是本地人吧,就連著裝都不相同。」
看了看自己身上彆扭的穿著,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但我確實不是來自這裡,姑娘有沒有找醫生來看過?」
「醫生?」
「哦,就是大夫。」
「公子有所不知,大夫說我已有仙基,修真之人他無能為力。」姬清靈說到這裡,神色更為黯淡。
楊駿卻瞪大了眼睛,原以為自己穿越到了古代,正暗喜自己能打造一柄絕世神兵像干將莫邪那樣流芳百世。沒想到竟然是一個修真的時空,便問道,「那姑娘已經是仙人了?」
「哪有這麼簡單,修真者之中能渡劫飛升者萬中無一。」姬清靈搖了搖頭說。
楊駿問道,「那姑娘的病……不,是姑娘的記憶怎麼辦?」
「需找到本師門,請師門中修為高深者診治。每個門派修習法門各不相同,若是不相熟的人下手醫治,後果難以預料。」姬清靈說完,暗暗嘆了口氣,似乎對此已經不抱希望。
「那我幫你去找到你的師門不就是了。還有,別叫公子公子的,我叫楊駿,白楊的楊,駿馬的駿,如若姑娘不棄,就稱呼我的賤名吧。」楊駿說道。
姬清靈心裡頓時浮出一絲感動,說道,「名字無所謂貴賤,公子若不棄,叫我清靈便是。只是我看公子也是凡人,仙基未著,怎敢隨意走動離開自己的地限?」
經過解釋,楊駿才明白在這個時空中人也分三六九等,最底層的普通人沒有資格隨意走動的。修真者殺了一個離開門派地限的普通人沒有任何負擔。普通人只能繳納租稅,求得所在地門派的庇護以苟活。但修真者只要有實力,天南地北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楊駿聽了這些身上也是冷汗直冒,如果不是被王伯救下,可能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你不是修真之人嗎?那你怎麼……」楊駿突然覺得自己的問話非常失禮,忙停住了話頭。
姬清靈莞爾一笑,但笑容中滿是苦澀,「我的靈力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封印住了,現在也只是普通女子了。一個人在外,不知會有什麼危險……」
這個笑容讓楊駿又有些恍惚,回過神後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只好乾咳了幾聲,說,「清靈,那不如你教我,等我有了靈力,不就能帶你去找你的師門了嗎?」
姬清靈聽楊駿直呼自己的名字,心中一動,但隨即神色一暗,說,「公子有這份心,清靈就感激不盡了。只是公子散修之後,可能處境就險過普通人數倍。清靈不值得公子冒這份險。」
所謂散修,地位也只是高過普通人而已,在所謂名門正派的眼中也只是螻蟻一般的存在。「這有什麼所謂……」
正在兩人討論著幫姬清靈找尋師門的時候,門外傳來了一陣瓦罐碎裂的聲音。二人立即出門查看,只見一個身著藍衫的富家公子帶著五個黑衣惡僕正站在門前,王伯則捂著胸口倒在一旁,邊上便是碎裂的瓦罐。
那富家子弟一腳蹬在了王伯的胸口,獰笑著說,「王老頭,你們家的地租是一天拖一天,到底什麼時候給?」
這一腳讓王伯立即吐出了一口鮮血,滾了一圈跪倒在地上,但還是連連磕頭,「白少主饒命,白少主饒命,等割了這一茬稻子,立即給您送上去。」
「立即?你可已經在本少主面前說了好幾個立即了,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是不知道本少主也有些手段。給我打!」
那幾名惡僕聽他這麼說紛紛把手中的長棍掂了掂,作勢就要打。
這時茅屋的門被猛地推開,楊駿見這情形胸中立刻被怒氣填滿,吼道,「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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