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溫柔,有人小河邊散步,有人端著奶茶欣賞夜景。
咖啡廳店裡,雲想忙的腳打後腦勺。
她將一份又一份的甜點放到桌子上,回去正要拿下一份時,聽到蔣怡說,「想想,這份是給你的!」
雲想的腳步一頓,她轉身。
蔣怡在蛋糕櫃檯前衝著她笑,「休息會兒吧。等下我們看一下租房的合同。」
「好。」雲想嘴角揚起,兩顆酒窩可愛又漂亮。
她垂眸看著手中的紅絲絨蛋糕,沒出息地舔了舔嘴唇。小蛋糕,嘿嘿嘿!
她端著蛋糕找位置,身體忽然被撞了一下。
身邊那人打著電話,嘴裡罵著:「別再給我打過來了,家裡的事兒我再也不想管了!」
隨著他掛斷電話,雲想手中的蛋糕也掉在了地上。與此同時,男人一腳踩了上去。
奶油被踩的滿地,髒了他腳上的皮鞋。
雲想一抬頭,便對視上男人充滿憤怒的瞳仁。
雲想趕忙道歉,「不好意思。」
「你撞了我,你確實該不好意思!」他一開口,語調便極凶。
他低下頭,抬起自己沾滿了奶油的皮鞋,一瞬間惱怒不已,但話在嘴邊,還是沒罵出來。
他剜了雲想一眼。
那眼神,讓雲想渾身打了個寒顫。
「對不起。」雲想彎腰道歉。
吧檯的服務生多看了那男人幾眼,用眼神罵他:分明就是你自己撞上來,關我們雲想什麼事兒?
蔣怡手中拿著一塊濕毛巾從工作檯里走出來,一同賠罪,「抱歉,是我們的問題。皮鞋幫您擦一下吧!」
雲想見蔣怡正要彎腰,她立刻接過了蔣怡手中的毛巾,蹲下來幫男人將鞋子兩側擦乾淨。不忘將地上掉著的蛋糕一起清理了。
蔣怡怔住。
印象里的雲想,幹什麼都是慢吞吞的。
但在這件事兒上,她卻讓她刮目相看。十七歲的小姑娘,卻能做到如此會看人眼色,還真是能屈能伸。
男人見兩個女人都圍著自己轉,咖啡廳里又有那麼多人在看熱鬧,他也沒再說什麼。
蔣怡拍拍雲想的肩膀,示意雲想去洗個手吧。
衛生間,雲想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不禁深深嘆了口氣。
雲想啊雲想,什麼事兒都做不好。
她擦著手指,明白了什麼叫喜歡的東西從指縫中溜走。她一手捶在胸口上,自言自語道:「這心,該死的痛!」
門外忽然傳來一道少年的嗤笑聲。
雲想頓了一下,這聲音?
她掀開衛生間的遮簾,就看到倚在牆邊等她的程澈。
他穿著黑色的拉鏈運動服,拉鏈拉到了下巴處,這會兒正雙手環胸,目光充滿趣味。
別說,程澈又臭屁又帥的臉,無論是什麼時候看到,都會給人帶來視覺的衝擊。
偏心,太偏心了。
他怎麼就會生的這麼好看?
雲想又嫉妒又意外,「你怎麼在這兒?」
程澈心裡冷哼,還不是怕某個人躲在衛生間哭鼻子,不然他才不在衛生間門口等人。
「等你回家啊,笨蛋。」他起身,拍了一下雲想的腦袋,而後手臂搭在雲想的肩上,帶著雲想往外走。
雲想:「可我還要等一會兒才能下班呢。」
程澈擰眉,不爽道:「老子願意等,別管。」
——老子願意等,別管。
雲想微怔,眸中心動暗涌。
程澈的臉近在咫尺,雲想直直地看著他的側臉,一不小心失了神。
直到,一塊紅絲絨蛋糕擋住了他的臉,拉回了雲想飄散的思緒。
「蛋糕是不是比我更好看?」
少年的語調裡帶著幾分打趣。
雲想睫毛微顫了一下。她透過紅絲絨蛋糕,抬眸看到了那個少年澄澈的臉龐。
他眼眸溫柔,腦袋歪了歪,「嗯?」
雲想的心跳漏了半拍。
蛋糕怎麼會比他好看。
程澈是這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剛才……你看到了?」雲想收回目光,小聲問他。
程澈悶悶地「嗯」了一聲。
看到她彎腰給人家道歉,看到她被人家凶,看到她搶過蔣怡手中的毛巾蹲下來給那個男人擦鞋。
他真的想衝進來推開那個男人,拉起雲想。
「程澈,這是我的工作。」她這樣說。
但他明白,這是她的工作。
程澈垂眸,他停下步伐,語氣裡帶著幾分心疼,「不是非做不可。」
雲想笑笑,倒也隨意,「我爸爸說過,做人嘛,就是要拿得起放的下。臉面是最不值錢的東西。程澈,我沒關係的。」
當你窮困潦倒餓的要死時,你昂著的脖頸能讓你吃飽飯嗎?
程澈望著雲想,他真不知道該罵她一句笨蛋,還是該說她一句心真大。
「好好好,你沒有關係,我有關係,行了吧?」程澈將雲想摁在了椅子上,隨後坐在了雲想的對面。
雲想噗嗤笑著,眼眸彎彎,格外明媚。她聲音清脆地問:「你又沒受委屈,你有關係幹嘛?」
程澈一時間哽住。
是啊,他又沒受委屈。
可是他怎麼覺得,雲想受了委屈,比他受了委屈還煩悶。
「受委屈了還笑得出來。」程澈不知道該怎樣說她好。
雲想看出他眼裡的不悅和煩悶。
她莞爾,手肘撐在桌子上,隨後雙手托住臉,她歪著腦袋,打趣他:「怎麼,心疼我呀?」
程澈沉默。
他知道雲想喜歡打直球。
但沒想到,這姑娘直到這種地步。
心疼她?
程澈一邊看向窗外,一邊要拿水,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小心思。
雲想眼底笑意漸濃,她立刻伸手摁住了他的手臂,不讓他去拿水。
四目相對,時間定格一般。
咖啡廳店裡氣氛溫馨,窗外的夜景絢爛美麗。
小姑娘的聲音輕輕地飄進耳朵里,她說:「程澈,膽、小、鬼!」
連心疼她,都不敢承認。這不是膽小鬼,是什麼?
程澈看著她的眼睛,心一下子被擊潰。
——程澈,膽小鬼。
程澈睨著她的眉眼,她明明只是坐在那兒,他卻能感受到雲想眼神里的壓迫。
她在等。
等少女心事得到回應,等他開口承認。
程澈看著被她摁住的手臂,冒著尖兒的喉嚨上下動了動。
他彎起嘴角,笑里是無奈,眼裡卻是寵溺。
「雲想,老子真是敗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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