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時候,陸清會覺得,蘇靈就是靈感之神安排給自己的「禮物」。
這樣離奇的幻想已經不止出現過一次。
因為他心如明鏡,在混沌的思維中心如明鏡——妹妹過於完美,世上怎麼可能有這麼完美的妹妹。
或許,蘇靈的缺陷,僅有對自身那過度關注的偏執,
但這份偏執,又完全可以理解為生活環境以及疾病造就,且她並不像許多女生那樣,字面意義上的「拴著人」、「不讓你做任何事」、「無理取鬧」、「禁止你接觸任何異性」,哪怕是工作上的同事、領導,學業上的老師、同學。
在常規的兄妹關係間,限制對方的人身自由,是絕對意義上的扭曲與反常態。
除非它變質。
陸清清楚的認為,自己是一名偶爾極端,但三觀健康向上的青年。
除了身體狀況趨於糟糕外,他認為自己「相當清醒」。
在他視角下的妹妹,則是什麼都好、有時好到讓他陷入自我懷疑境地的黏人小貓。
正因如此,許多話、許多事,他都覺得,自己好像早已對她透露過、囑咐過。
很多記憶,是錯倒的,是會產生「我好像已經對她說過了」這般幻覺的。
所以,
【她翻了我的柜子,知道我有琴。】
【她想看我彈琴,我可以彈琴給她聽。】
【她是要送我禮物,我當然也要回給她禮物。】
【如果這樣可以讓妹妹開心,對妹妹的病情有幫助。那就做。】
——他的思緒徹底凌亂。
渾渾噩噩的生活攪得他疲憊不堪。
現在,被蘇靈牽著手,
往前走,往前走,
在車水馬龍中,朝著「暮光咖啡」的方向,行走。
「真安心啊。」
他心想著。
…
…
【叮咚】。
嘩啦啦。
按了下門鈴,滑開厚重高檔木門的一側,
緊接著,聽到熟悉悅耳的風鈴聲——
叮哩叮哩
穿堂風帶著熟悉的咖啡豆香氣,將門口處的風鈴吹拂而起。
今天,風鈴的纏帶上,還多了一小隻晴天娃娃。
白色雪人般,可可愛愛。
這,是「暮光咖啡」的味道。
——
「午好呀!阿靈,阿阿海!」
林睦正在窗台邊逗留,捧著個大噴壺。
看到兄妹倆提前來了,繃不住立刻轉身回眸,喜笑顏開的問候了句。
「你這是在?」
陸清眯了眯眼睛,試圖看清楚雌小鬼的離譜操作。
只聽她嬉笑著解釋道:「你不是上次送了我一盆弔蘭嘛!我想好好養她!所以我在給她澆水!」
「?」
陸清和蘇靈兩人走進屋來,紛紛盯著她手裡的那5L左右容量的噴壺,再看了看窗台上那直徑僅巴掌大小的盆栽。
驚奇道:
「你想淹死它嗎?」
「哎?」
林睦眨了眨眼,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花不都是要澆水的嗎?」
「對啊。」
「那我把水澆滿,沒過這花盆的土壤,不就能讓她喝飽了嘛?」
「?」
陸清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蘇靈替他說出了他想說的話——
「那你這花是真渴了。」
「」
林睦撅起小嘴,「幹嘛、幹嘛?我查查資料還不行嘛,我這就查!我還沒澆呢話說!別嫌棄我!」
她不怎麼聰明的樣子與其在音樂之道的專精幾乎判若兩人,有時總讓蘇靈覺得,【這孩子似乎就是為音樂而生】,完全不適合做別的事。
哦當然,在咖啡和烘焙上,也挺上心的。
只是比起音樂,還不夠天賦異稟。
——像個嗷嗷待哺的小獸一樣。
…
很快。
兩人找到了老位置落座。
陸清對著樓下問道:「小鬼,你今天好像特意大掃除了一遍。有什麼說法嗎?」
由於慕夏還未到場,所以緊張的他打算先旁敲側擊一下,看能不能敲出來孩子的具體方案。
果不其然,林睦毫無心機,哪怕是做好了戰鬥規劃也還是一問就露——
「對的!我姐姐待會兒要來看我!她已經在路上了!今天,我的店裡要出現前所未有的盛況了!」
「什麼盛況?」
「同時在場人數超過4人!」
「??」
好傢夥。
這對於一個咖啡店店長來說,竟能算得上是值得驕傲的成就了。
一旁的蘇靈默默擺著手指算著——
自己,哥哥,雌小鬼,雌小鬼她姐這是四個。
超過4個,就說明還有一個。
不禁問道:「除了姐姐,還有誰來呀?」
「啊,她司機,也是個姐姐,叫高坂。她特別厲害哦,是世界上最最最最最專業的女僕!什麼都能幹!我說的!」
林睦挺起胸脯,似乎對於她自己的「人脈關係」感到無比自豪
「」
陸清本來並不在意,但是他聽到了琳醬口中的後半句。
這下就不得不豎起耳朵了。
什麼?
「世界上最專業的女僕?」
他放下菜單,喝的也不點了,吃的也不看了,轉而起身扒在護欄扶手上,看向樓下的小傢伙,在意道:
「展開說說,最專業的女僕…是怎麼個專業法?」
「哈哈,你又要槓我是吧?阿海~我就知道,你總是這副欠扁的樣子,我說什麼你都不信,非得跟我對著幹。」
林睦似乎早有預料,嬉皮笑臉的抬頭看過來,說:
「就是你上回在「Mosse」門口見到的那個金色頭髮的經理啦,她是姐姐的司機,也是姐姐的長約女僕,不管姐姐對她下達什麼命令,她都能盡最快速度完成,而且,她是有證的。她考過「職業女僕證」。」
「???」
陸清一聽,懵了。
心說,還有這東西?
自己身為「女僕學家」,怎麼沒聽過市面上還有這樣的考核機構?
「哼哼~懂又不懂!」
林睦爽死了,嘖嘖道:
「這下你槓不了我了吧?我跟你說,我高坂姐曾在霓虹那邊通過過女僕所需的所有歷史和禮儀等資質考試,
並且還把管家、執事需要掌握的技能全都給通關了,
她還懂音樂,特別懂的那種,所以才能通過重重面試,成功與我以前的家簽訂長約。
要知道,這份工作的薪資是論年算的,一年的收益能買下天海的一套房子了哦。」
「」
陸清對這個的概念還是非常清晰的,因為他自己就買不起天海市中心的房子。
所以這高坂,看似是個司機,實際上是憑藉雙手和一身武功賺到無數金錢的究極女僕,是這樣嗎?
「Emm」
似乎沒得反駁。
不過有一說一,林睦的話里,有兩個點讓他非常在意。
一是「以前的家」。
說明她和慕家人仍然處於割裂關係,只有她姐姐會定期來看她。
這不禁讓陸清印證了心中猜想,可以徹底判定,她的經濟來源完全是她姐姐給的。
這樣一旦她失去了慕夏的資助,就會徹底淪為無家可歸的小女孩,變成真正意義上的流浪貓。
相當的危險。
其二
關於女僕的技能——
「你說,那位司機還懂音樂?」
「對啊。」
陸清又擺出一副槓精臉,開始走流程:
「那懂音樂,能進到Mosse家當大區經理的,一定也得會彈鋼琴吧?她鋼琴很厲害嗎?」
「不不,不不不。」
只聽林睦笑了笑,連連擺手道:
「你不知道,我姐姐她討厭鋼琴,所以她不找懂鋼琴的女僕當司機那沒必要,也沒意義。
找高坂姐是因為高坂姐以前在霓虹當過鼓手,是一個知名原創隊的核心主創,金屬爵士樣樣全能,而且還會做採樣。她退隊的原因單純是嫌錢賺得太少了,還有她隊友太黏人了
明明是女子樂隊,卻非得拉著她組一輩子,她不喜歡。
她跟我說過,她討厭這種愛做夢的、不切實際的隊友。那隊友據說好像也是貝斯手,長得還超級甜美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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