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竹打量了一下四周。
他指著墳墓道:「這是誰的墳墓?」
閻無私點了一下被「馬夫」拆下來後放在地上的墓碑道:「你自己去看一下那墓碑上所刻的名字!」
沈寒竹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將墓碑翻轉過來。
當他看到墓碑上的字的時候,整個人如觸電般震了一下。
「愛妻虞紹華之墓!」
這是虞紹華的墳墓?!
他不可思議地看著墓碑問道:「那她的屍首呢?」
閻無私將手一攤,道:「不僅沒有屍首,連棺木也沒看到!」
沈寒竹將頭伸進墓穴望了望,裡面果然空空如也。
閻無私道:「這裡面是通往外面的地道!」
「是誰帶來的?我要見這個人!」沈寒竹迫切地道。
閻無私指了一下墓穴,道:「就是帶你來的那個馬夫,但是此人已經跟隨著大家走了。」
沈寒竹一聽這話,立馬鑽進了墓穴。他現在只希望可以追上那個「馬夫」!所以他甚至都沒時間去跟閻無私說趕緊走,即便是說半個字的時間,他都不想浪費。當然他也清楚,閻無私一定會跟來,而且寸步不離地跟來!
他們走後不久,藍天和方正也急步趕來。
從他們臉上的表情可以看出,帶給他們的震憾絕對不會亞於任何一個見了這個現狀的人!
沒有棺木,沒有屍首,空空的墓穴!
而且,居然會是一個通向外面的地道!
常年生活在君山的大當家和二當家,居然一點也不知道這件事情!講出去,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而且藍天幾乎三天兩頭都要到這個墳墓前清掃整理,燒香燒紙。
難道自己守了二十多年的愛妻墳墓竟然是一座空墳?!
打死藍天,他都不敢相信!
方正哀道:「我還記得當年是大哥你親手給嫂子下的葬!」
藍天木愣著身子,呆呆地道:「當年是我給她親手穿的葬服,親手梳的頭,親手下的棺,親手放的土,親手立的碑!」
方正道:「會是誰如此歹毒,屍首也不放過?!」
藍天傷心地道:「即使她活著的時候做過再不對的事,人死後也入土為安。如果讓我查出誰盜走屍首,我定將他碎屍萬段!」
說罷,一掌擊出,掌風到處,樹枝發出一連串「咯吱咯吱」斷裂的聲音。
方正道:「墓穴里有一條通往外面的通道,想必當年是為了盜屍之用。要挖這麼長的一條通道,當時得花費多大的工力!」
藍天憤怒地道:「你可記得剛才是誰帶領他們來這裡的?」
方正想了想道:「應該是那個馬夫!」
「馬夫?哪個馬夫?」藍天似被氣昏了頭腦,已然想不起那個馬夫。
「就是馱著藍心和沈寒竹來的那個馬夫!」方正答道。
「你可認出他是誰?」藍天問道。
「他戴著斗笠,斗笠壓得很低,只能看到鼻子和嘴巴,當時場面混亂,沒能認出是誰。不過看身形似有些矮小,功夫也不是很好,他帶著大家往這邊走的時候,弘生大師一直護著他。」方正一邊回憶,一邊描述。
「叫藍心過來!」藍天吼道。
「是!」方正恭敬地應了一聲,快步離開。
藍天又仰首望向天空,神色極是悲愴!
「瞬息浮生,薄命如斯,低徊怎忘。記繡榻閒時,並吹戲雨,雕闌曲處,同倚斜陽。夢好難留,詩殘莫續,贏得更深哭一場。遺容在,只靈飆一轉,未許端詳。」
藍天念至此處,不覺悲從心來,竟已淚濕雙眼。
「爹!」藍心在身後輕輕地喊了一聲。
藍天以袖拂面,定了一下神,緩緩轉身。
身子竟然幾欲跌倒,看上去似乎一下子老了十歲。
他強壓住內心的悲傷,問道:「心兒,爹來問你?」
藍心已經知道自己父親是為什麼事傷感,心中也是無限淒涼,她輕輕地道:「爹儘管問,心兒知無不言。」
藍天問道:「心兒,你今天所坐馬車可是你親自所雇?」
藍心使勁地點頭,道:「是的,是心兒自己所雇。」
藍天繼續問道:「那你可否認識馬車車夫?」
藍心搖了搖頭,答道:「不認識!」
藍天道:「那你是在哪個地方雇來的這輛馬車?」
藍心居然答了一句莫明其妙的話:「不知道!」
「不知道?你在哪雇的你會不知道?!」藍天也奇怪了,以為藍心不肯說實話,扯著嗓子罵道。
藍心似乎被藍天的架勢嚇哭了,委屈地道:「我正要雇馬車的時候,他就出現在我面前了。」
「這麼說來,是你中了人家的圈套?」藍天有點垂頭喪氣了。
藍心回憶起雇馬車時發生的情況,道:「一定是了。我當時還在奇怪......」
「奇怪什麼?」藍天問道。
藍心哭著道:「我正要雇馬車的時候,他出現了,然後他問我:『你是不是要雇馬車?』我還想自己運氣怎麼這麼好。於是忙點頭答應道:『是是是,你真是神了,居然知道本姑娘要雇馬車。』」
「然後呢?」
「然後他突然問我:『姑娘,你是不是很想喝酒,我給你備點酒去?』我還在想,他怎麼會知道我酒量好呢?不過當時我也確實饞嘴,一聽可以喝到酒,就沒想那麼多。他給我搬來了上乘的佳釀。」
「哼!」藍天聽到此處,哼了一聲。
藍心怯怯地看了藍天一眼,繼續道:「再然後他又突然問我:『姑娘,有如此好酒,怎麼能不配點好菜呢。』我當時馬上叫好:『好呀好呀,快快備點好菜來!』於是他就給我配來了一桌的好菜。」
「再然後呢?」
「再然後,再然後,我就按照爹您的吩咐,去找沈寒竹了。」藍心輕聲地道。
藍天無力地擺了一下手,道:「好了,爹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爹想一個人靜一會。」
藍心低著頭,偷偷地瞄了藍天一眼,忐忑不安地走了。
藍天陷入了沉思。
這個人會是誰呢?
怎麼這麼了解我心兒的底細?
不僅知道心兒喜歡吃什麼?還知道心兒會在哪裡出現?甚至知道心兒要去幹什麼?
難道?
他不敢想下去了,他甚至再想下去,覺得很後怕。
他在擔心什麼?
他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墓穴,一拍腦袋,自言自語地道:「我真是氣昏頭了,我剛才怎麼不馬上追下去?」
說完,也鑽進了墓穴。
但是當他一直追到出口處,連一個人影也沒有看到。
只有洞庭湖的水,風過處,起著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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