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寧寧痴痴地望著沈寒竹遠去的背影,許久。
從未對一個男子如此動心,一向性格潑辣的她竟然渾身都是脈脈溫情。可是自己的一腔柔情對方似是不知,回去後等待她的卻是另外一個男的人懷抱。
她開始可憐起自己來。
一直渴望過著遊歷江湖、快意恩仇的寫意生活,命運卻將她安排成完全相反的方向。雖然上天賦予她的將會是錦羅玉帶、萬人敬仰的太子妃,可是她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心中酸楚如同波浪層層湧起,滿腦子都是沈寒竹陽光的笑容、瀟灑的身姿,不由得喃喃自語:我們還會再見面麼?
月光透過雲層,灑落下來,院子一片銀色。
月涼如水,心亦涼。
常寧寧正黯然神傷,突然背後一件大衣披在了他的肩上。
心中猛一警覺,悠悠轉過身去。
身後站著的是朱標,正微笑地看著她,目光中充滿了關切。
常寧寧心中頓感歉意,自己雖然平時大大咧咧,不拘小節,但畢竟入宮為太子妃的事實已不能改變,此時見太子如此厚情,也不覺過意不去,於是輕輕一福,道:「謝太子殿下。」
朱標趕緊上前扶起,道:「對我,何必多禮。」
身體一接觸,常寧寧臉上泛起紅暈,不知道說什麼好。
朱標道:「夜已深,靜站容易著涼,我們不妨邊走邊聊。」
常寧寧應允:「嗯。」
兩人並肩前行,卻各不答話,似都有滿腹心事。
終於還是朱標先開了口:「你為什麼不說話?」
常寧寧面對這個問題似有點緊張,居然語無倫次地回答道:「啊?沒有!是!」
朱標也很意外常寧寧這樣說話,於是問道:「我問你話你為何如此慌亂?」
常寧寧道:「不,沒有。」
「真的?」
「是!」
朱標嘆了一口氣,道:「那你告訴我,心中是不是還在想他?」
常寧寧似被說中心思,低下頭不語。
朱標問道:「你是不是喜歡沈寒竹?」
常寧寧輕輕地答道:「確實對他有動心。」話一出口,她就覺得不妥,心中頓時忐忑不安。
問她話的可是當今太子,而且還是她未來的夫君,自己這樣回答,不僅會讓太子臉上無光,甚至萬一惹怒了太子,會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
沒想到朱標竟然沒有生氣,而是語氣平和地道:「我就喜歡你這樣愛講真話的女子。」
常寧寧感激地看了朱標一眼。
朱標又問道:「那你以後還會不會想他?」
常寧寧沉思了一下,調皮地道:「以後嘛,不知道!」
朱標故意道:「我有一種辦法可以讓你不想他。」
常寧寧好奇地問道:「什麼辦法?」
朱標道:「讓他死!」
常寧寧臉色大變,連忙道:「不成不成。」
朱標道:「為何不成?」
常寧寧眼珠一轉,道:「人之所以會想另一個人,是因為見不到他。如果天天見面,誰還會想誰呢?」
朱標道:「有那麼一點道理。」
常寧寧心中暗喜,但表面卻不流露半分,他突然想起了沈寒竹的告誡,於是問朱標道:「你信不信剛才他的話?」
朱標回答得很快:「不信。」
常寧寧道:「我覺得還是防著點好。」
朱標道:「也許他是一番好意,但我絕對相信我的兄弟。」
大廳四角琉璃燈燃起,火光跳躍,印著三個人的臉。
朱棣背負著雙手,望著外邊。
李善長和常遇春兩人站在他的身後,恭手而立。
朱棣道:「沈寒竹真的這樣說?」
常遇春道:「他真的這樣說。」
朱棣道:「你確定你沒聽錯?」
常遇春道:「確實不會聽錯。」
朱棣道:「那你們覺得沈寒竹約皇兄是為了什麼目的?」
常遇春偷偷看了李善長一眼,見李善長無動於衷,於是恭身道:「臣愚鈍。臣不知。」
朱棣道:「李大人,依你看呢?」
李善長忙道:「臣也不知,但臣覺得沈寒竹此次約太子殿下前往『凱悅樓』自然不會有什麼好事情,總不至於請太子殿下去喝酒吧?」
朱棣道:「對,你說的很對!」
李善長和常遇春對望了一眼,不明所以然。
李善長怯怯地道:「臣斗膽問一句,燕王爺說的這很對是什麼意思?」
朱棣道:「沈寒竹就是請朱標去喝酒的。」
常遇春不解地道:「這?這怎麼可能?」
朱棣哈哈大笑,道:「你們兩個明天一大早就去請太子殿下,就說沈寒竹請他到『凱悅樓』喝酒。」
李善長道:「燕王爺的意思是?」
朱棣道:「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常遇春道:「那如果太子不肯去呢?」
朱棣道:「他一定會去。」
「為什麼?」
朱棣哈哈大笑,走過去拍了一下常遇春的肩,道:「皇兄得到這個消息後一定會去找常姑娘,常姑娘一定會和皇兄一起去『凱悅樓』!」
常遇春聽得心「怦怦」直跳。
朱棣道:「就這麼定了,你們倆位大人只做這件事,接下來的事,由我來安排。你們放心,我一定會讓姓沈的有去無回。夜深了,都請回吧!」
見朱棣這樣樣吩咐,兩人自然不敢多說,乖乖退出府來。
常遇春問李善長道:「燕王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李善長道:「他是想拿太子作誘餌抓捕沈寒竹。」
常遇春道:「這代價也太大些了。」
李善長道:「燕王是個聰明的人,他定然不會讓太子受到任何閃失。」
常遇春道:「那太子不去『凱悅樓』豈非更好?」
李善長道:「太子不去,沈寒竹也不會去。」
常遇春道:「我現在擔心太子去了,沈寒竹也不會去。」
李善長一愣,問道:「你為什麼這樣想?」
常遇春道:「燕王是個聰明人,沈寒竹一樣是個聰明人。」
李善長心中一動,道:「你是說像沈寒竹這麼聰明的一個人,絕對不會找個地方等著我們去抓他?」
「沒錯!」
李善長眉頭一鎖,道:「事情好像變得複雜了。」
「確實!」
李善長若有所悟地道:「我們想到的,燕王一定也可以想到。」
「一定是!」
「那他為什麼還要這樣做?」
「如果聰明人跟聰明人合作呢?」
「你覺得有沒有這種可能?」
「好像不應該有。」
「那沈寒竹這樣做的目的?」
「明天就有定論了。」
「我現在倒非常希望沈寒竹明天可以出現在『凱悅樓』!」
「不是為了抓他?」
李善長一字一句地道:「絕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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