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
太陽即將西沉。
離「威震鏢局」五百米處,停著一輛馬車。車上裝著十箱酒,一箱一大壇,正如閻無私要求的那樣,不多,也不少。
齊龍和魯志一左一右站在馬車邊上。
他們自然不是來賣酒的,他們當然是在等人。
他們看上去一點也不焦慮。他們的臉部表情自然而平靜。
因為他們知道,閻無私說過在日落前來,那他一定會在日落前來。
果然,馬蹄聲傳來。
來的正是閻無私和沈寒竹。
兩人趕緊迎上前去。
閻無私滿意地望了一下馬車,問道:「都備齊了?」
「備齊了!」他們抱拳恭敬地答道。
「很好!」閻無私贊道。
有這兩個字就已經足夠。兩人異口同聲地道:「屬下告退!」
閻無私點了點頭,齊龍和魯志就轉身而去。
沈寒竹看著他們的背影道:「就不問問他們這酒是怎麼弄來的?」
閻無私笑道:「天是不是常要下雨?」
沈寒竹一愣,道:「天當然常要下雨。」
閻無私道:「那你怎麼不問問天為什麼常要下雨?」
沈寒竹無語。
閻無私道:「有些事情,有了一個好的結果,你何必去知道它的過程。」
沈寒竹看了看馬車,望著閻無私道:「其實結果還不夠好。」
閻無私問道:「為什麼說結果還不夠好?」
沈寒竹道:「你讓他們走得太快,現在連個趕馬車的車夫都沒有。」
閻無私道:「你來!」
「我?」沈寒竹點著自己的鼻子問道。
「怎麼了?不樂意?」閻無私笑著問道。
「我不會!」沈寒竹有點無奈地道。
「誰天生會?」閻無私反駁。
「一定非得是我?」沈寒竹裝出一副一臉無辜的模樣。
「一定非得是你!」閻無私的話語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
「給我一個理由?」沈寒竹不服氣地道。
「一定想要理由?」閻無私看著他問。
「一定!」沈寒竹堅決地道。
閻無私又笑了,他點著車上的酒道:「車上裝的是不是酒?」
「是的!」閻無私問的是一句廢話,沈寒竹答的是一句實話。
閻無私正色地問道:「你知道這酒是幾年陳的?」
「你知道?」沈寒竹自然不知道。
「我知道,十五年陳的!」閻無私悠然地道。
「十五年陳的『紹興花雕』並不多見。」沈寒竹道。
「是的,這酒烈不烈?」
「絕對烈。」
「這樣的酒你能喝幾壇?」閻無私目不轉睛地看著沈寒竹。
「我一壇也喝不了。」沈寒竹這話並不是謙虛。他心裡相當清楚這酒的濃烈程度。
「如果你能喝上三壇,那這馬車就由我來駕。」閻無私一本正經地道。
沈寒竹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你要留著力氣去喝酒?」
閻無私又看了看這一馬車的酒,道:「也許不是喝酒,而是拼酒。」
沈寒竹不再說話,直接跳到了馬車上。
他駕馬車的樣子果然好笑,馬車行走的路線居然是「S」型的。
能把馬車駕成這副模樣的,估計真的不多。看上去不是車夫醉了就是馬兒醉了。
沈寒竹歪歪扭扭地駕著馬車進了「威震鏢局」。
洪朝暉立刻迎了出來。
閻無私故意大聲地對沈寒竹道:「你幫洪總鏢頭一起把酒搬進去,我先去換套衣衫。」說完,朝里走去。
他見身後沒人注意,一個拐彎,直接找余沛曉去了。
余沛曉一直在那間低矮的房子中等著。
閻無私一見余沛曉,就迫不及待地問道:「都安排好了?」
余沛曉道:「已妥!」
閻無私滿意地點了點頭,道:「一切按原計劃行事。」
余沛曉道:「酒搞到了?」
閻無私道:「搞到酒不是難事。」
余沛曉問道:「你是說?」
閻無私道:「寒竹答應人家找人的事,也有了眉目。」
余沛曉似有些擔心地問道:「那三個人在哪裡?」
閻無私把高瞎子那裡問來的答案告訴給了余沛曉:「青城!」
余沛曉道:「如果傲雪說的是實話的話,留給他只有九天的時間了,九天之內,他肯定抓不回那三個人。」
閻無私道:「肯定!」
余沛曉一臉奇怪地問閻無私:「我怎麼覺得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他的生死?」
「為什麼?」
「如果你擔心他的生死的話,我想你現在立馬要做的就是帶著他去找救治的辦法,而不是還那麼淡定地處理其他事情。」余沛曉分析道。
「你覺得無論什麼事,他的生死應該排在首位對不對?」閻無私道。
「一定是!」
「為什麼?」
「因為我們是朋友!」余沛曉動情地道。
「這句話你說得很對!」閻無私一臉誠意地贊道。
「只有這句說的是對的?」余沛曉問道。
「也許全對。」
「那你為什麼還那麼淡定他的生死?」余沛曉不解地問道。
「那只能說明一點。」
「哪一點?」
「說明他死不了。」閻無私笑道。
「你有把握?」
「沒把握我敢這樣說?」
「傲雪說的不對?」余沛曉問道。
「傲雪說的很對!」
「那你為什麼還那麼自信?」
「我一向很自信!」
「你有解藥?」
「我沒有!」
「沒有解藥你還那麼自信?」
「我沒有,但別人有。」
「誰有?」余沛曉驚奇地問道。
「傲雪有!」閻無私居然給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答案。
「你怎麼知道她有?」余沛曉反問
「她在離開前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閻無私道。
「什麼話?」
「夜深知雪重,時聞折竹聲。」閻無私吟道。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
余沛曉似乎有點惱火:「說了半天你在耍我?」
閻無私忙道:「我沒有耍你,這十天之內,傲雪必來救寒竹。」
余沛曉道:「如果她不來呢?」
閻無私笑道:「她不會不來。」
「這麼肯定?」
「是的。」
「為什麼?」
「因為,她給了寒竹十天時間。」
「那十天時間只是為了讓寒竹去替她抓人。」
「沒錯,寒竹不管有沒有抓到人,她總得要回來問個結果吧?」
余沛曉似乎有點懂了:「原來如此。」
「不僅僅!」閻無私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還有其他原因?」余沛曉倒是聽出了他話中有話。
「有!」
「什麼原因?」
「知道當時在天山那三人是誰抓的嗎?」
「自然是天山瑤池宮的人。」
「不全對!」閻無私道。
「為什麼?」
「抓那三人,是在寒竹幫忙下抓的。」閻無私道。
「這麼說來,即使寒竹抓不回來那三人,瑤池宮的人也沒話可說?」余沛曉開了竅。
「是的,還有!」閻無私的理由居然很多。
「還有什麼?」
「還有寒竹是『錢宅』的人。」
「這個全天下都知道。」
「這三人本來就是要送往『錢宅』去的,送去的目的是為了去跟錢財旺示威,那麼如果寒竹把這消息親自帶給錢老爺,效果也差不了多少。」閻無私道。
「你是說抓不抓回來無所謂了?」余沛曉道。
「抓不抓回來倒是有所謂,但送不送過去,意義已經不大。」閻無私道。
「明白了,我們能夠想到的,傲雪一定也會想到。」余沛曉道。
「是的,在這樣的前提下,傲雪還給寒竹十天的時間,說明,她絕對有救治寒竹的辦法?」
「不是很明白。」余沛曉道。
「還不明白?很明顯的一個道理,假如抓不抓那三個人對傲雪來說不是特別有意義的話,那麼傲雪一定會告訴寒竹,十天內先去解毒救命,而不是先去抓那三個人。而且十天內她必定會再來找寒竹。只是我實在想不出傲雪那句話是什麼意思?」閻無私道。
「寒竹自己知道嗎?」余沛曉問道。
「他應該不知道。」閻無私道。
「他不知道卻還能那麼淡定地將生死置之度外,真是一個奇葩。」余沛曉嘖嘖稱讚。
「很多地方我也服他。」閻無私一樣贊道。
正在這時,沈寒竹從外面急急而來,一進門就道:「洪總鏢頭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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