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六,清晨。
苗疆一行,收穫頗豐,可終是到了離別的日子
勝地不常,盛筵難再。
千戶寨,此時應該叫大苗寨了,大門。
「江公子,你們慢走。」阿康十分不舍的揮手。
「嗯,下次見面,咱們再好好切磋切磋。」江笑書笑道:
「不過先說好,到時你可不能仗著徒弟多,人多欺負人少啊。」
苗疆新發布的各項任務已經迅速的傳達了下去。其中一條正是全民習武,為日後找三清教報仇做準備,而身為曾經朗德寨的第一高手,阿康自然擔任起了教授武藝的任務,故而江笑書有此一言。
阿康點點頭,瞧他摩拳擦掌的模樣,顯然已十分期待。
柏長老沒有囉嗦,而是擺擺手,隨後做了個仰頭乾杯的動作:
「下一次啊。」
「好傢夥,」江笑書啞然失笑:
「你要這麼說,我下次可不敢來了。」
「你會來的。」
「哈哈,倒是瞞不過你。」
周禮津則心心念念道:
「老柏,下次我把家裡的兵書全搬來,咱們聊個夠。」
「那可說好了,不能耍賴。」
「放心吧。」
除了首腦之外,苗疆村民與青岩軍士們亦是十分惺惺相惜。
原本一番惡戰後,雙方生了不少嫌隙,可經過這幾日的相處,青岩軍士們非但秋毫無犯,更在清除白青花菌與重啟苗王墓的行動中出了大力,村民們紛紛讚賞;而苗疆村民們熱情好客、敦風厲俗,也與軍士們相處得十分融洽。
此時臨別之際,雙方反倒吵起來了——村民們提著雞蛋、蔬菜與臘肉,要強行遞給軍士們,而軍士們死命拒絕,雙方各自不肯退讓,倒還拉扯起來
最終,畢竟苗疆人多勢眾,青岩軍鎮敗下陣來——手裡、肩上、馬背上都塞滿了苗疆特產,無奈的相視而笑。
至於盛柳王三人,則沒有這種煩惱。
因為要送給他們的東西,苗疆早就準備好了。
他們三人圍著一個巨大的馬車,上面壘了十餘個大箱子,裡面裝的正是赤明搜集的財寶。
昨天江笑書一行就已明確表示拒絕,最終雙方爭執因中秋盛宴而中止,可今早起來,卻又吵吵上了。
爭來爭去,雙方都紅了臉。
「柏長老,你可別這麼囂張啊小爺我武功可高得很,你再羅里吧嗦,我可要出手了。」
「來來來,你朝這兒打嘿,不敢打吧,實話告訴你,你就算真敢打呀,也得給我把東西乖乖帶上」
「嘖,他娘的!」
「少囉嗦,倒像個娘們」
雙方互不相讓,最終還是小念給出了法子。
「爺爺,你別這麼逼江公子他們了。」
「你聽聽,你孫女可比你懂事兒多了」江笑書話說到一半,卻又被小念打斷:
「江公子,我看不如這樣——我們把這些東西分為兩份,一部分給向姑娘分配,她最近要做的事情花費諸多,恰巧可以解燃眉之急。」
提到向依靈要做的事情,眾人都默然點頭——雖然不是什麼新鮮的點子,可在苗疆卻是頭一例,而且是個吃力不討好的壯舉,凡是做此事者,非有大決心與大毅力不可。
而且,需要不少的錢。
隨後小念繼續道:
「至於剩下的一半,就由你們拿去江公子你別忙著搖頭,聽我說完——我知道諸位不滯身外之物,可外面總歸有需要幫助的人,你們用這些財物幫助他人,就當替我們行些善事好了——這樣一來,赤明的贓物一半用在了苗疆,一半用在了大秦,也算是替為他所害的秦苗人做些補償了。」
於是才有了現在盛柳王三人同駕一輛大車的景象。
一番告別後,人群漸漸沉靜下來,但大秦一方卻未急著離去——大家在等一個人。
說來奇怪,這兩日寨中大小事務,她總是身先士卒沖在最前,可反倒今天,她遲遲未能現身。
「向姑娘到了。」人群中響起一道聲音,眾人循聲看去,向家父女終於到了。
「依靈代表大苗寨,同各位貴客道別,謝過大家這幾日的幫扶,來日江湖再見,大家仍是朋友。」向依靈聲音落落大方,拱手致意。
「這妮子倒是越來越有苗王的樣子了。」柳伶薇低聲淺笑,隨後跟著大家一同還禮。
「那麼就告辭了,大家請回吧。」周禮津說罷,便招呼軍士們起身北行,返回青岩。
江笑書一行卻未動身——他們的下一站是湘州,要穿越苗疆向東而行,翻過高山,途經百越一支所在的鳳凰城,最終才能抵達。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江笑書不知該如何開口,他開不了口。
昨晚他一夜沒睡,一閉眼,總見到淚痕,初時如水滴,後來如落雨,夢中一抬頭,整個天空都是苦澀。
所以向依靈走到他面前時,他下巴仍緊貼胸口,不敢抬頭,亦不敢說話。
他從沒像現在這般膽小,她從沒像現在這般沉默。
視野里遞來一件東西,江笑書呆呆接住,那雙小手抽回,片刻後遠處傳來命令:
「大夥回家。」
苗疆村民如潮水般退回,江笑書這才手腳僵硬的拆開了那個木盒。
木盒中躺著一朵赤色靈芝。
君生北嶺,玉立英英;
妾居蜀南,思之靡靡。
縱是無言,聲自盈盈;
瑞草贈君,脈脈含情。
——《靈芝》
「小王八蛋!」一道罵聲響起,江笑書抬頭,卻是向羽風到了,向羽風盯著盒子,表情十分古怪,憋了半天,也只是呸了一聲,倒說不出別的了。
「向老伯,這是」江笑書茫然道。
「還能是什麼?動動你的笨腦子,想想我女兒叫什麼名字。」向羽風沒好氣道。
「向依靈,向依靈」江笑書仔細咂摸其中意思,卻冷不丁被後面的柳伶薇看見了。
「這!這不是向妹妹的嫁」
說到一半,似乎是覺得氣氛不太對,她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小混蛋,你給我仔細交代,昨晚你對依靈做了什麼!」向羽風踏前一步,虎視眈眈,盛柳王三人都緊張起來——向羽風若是出手,江笑書可就凶多吉少了。
「我,我什麼也沒做啊」
「當真?」
「嗯。」
「好哇!」向羽風驟然出手,一把揪住江笑書衣襟:
「好你個臭小子,明明聽說你風流成性,現在偏偏什麼都不做,怪不得傷了我女兒的心!」
江笑書瞪大眼睛:
「什麼?」
向羽風不依不饒:
「不行,你這小混蛋,你今天非得做些什麼不可!要不然」
「撕拉——」向羽風話才說到一半,江笑書的衣襟已經碎裂了,那是江笑書自己掙脫的。
江笑書拖著破爛的衣裳,不要命的逃了。
盛柳王三人面面相覷,不知誰喊了聲跟上啊,這才忙不迭的追隨江笑書而去。
向羽風拿著半截破衣,輕嘆一聲: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依靈啊依靈,我真不明白,這小混蛋哪點好?」
所以轉身之前,他便忍不住罵道:
「小混蛋,輕功倒是長進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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