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叫嚷聲停止,柏長老又問道:
「那苗王大人,他們」江笑書嘆了口氣:
「被封的苗王大人,隔著鐵牆聽見了外面發生的一切,他悲憤難當,卻又無可奈何,正欲自盡,卻劉辛大人攔住,劉辛大人道,三清很有可能在我們死後來拿苗王號,藉此控制苗疆,我們即便要死,也不能讓他們得逞,所以他們建了一個沒有出口的密室,在奄奄一息,幾乎快餓成一具骷髏時,二人帶著苗王號和遺令,從頭頂不到一尺的縫隙中擠進了密室,攜手而亡」
「後面呢?」柏長老追問。江笑書一怔,隨後搖搖頭:
「後面記載的,都是花枕戈和殺手甲的事跡,已與苗疆無關,就不必細表了這一疊信,記錄了剛剛我說的事情,請柏長老收好,作個依憑。」柏長老接過信,略微一翻,果然無誤,他朝江笑書一躬身:
「多謝你們替苗疆查明真相。」其餘苗疆人見狀,也紛紛躬身表示感謝。
江笑書端正身子,受了這一禮——苗疆人恩怨分明,謝過自己的恩後,就該報先前的怨了!
自己若不受此禮,萬難解除誤會。果然,柏長老挺起身子,冷聲道:
「江笑書,你們擅闖禁地,本是死罪,但最終解開了百年前的真相,又替向姑娘取得了苗王號,這也算功過相抵不過,你們姦污婦女,濫殺無辜,卻絕無半點寬恕的可能!」柏長老按住刀柄:
「先前你在西南山,我們奈何不了你。可現在你已來到此處,我們絕不會任你一走了之!」苗疆人們聞言,頓時想起了自己來千戶寨的目的——剿殺罪惡滔天的江笑書一行,抵禦助紂為虐的秦軍!
頓時,不少苗疆人也開始蓄勢待發,
「哼!想動江公子,是視我青岩軍鎮於無物麼!」周禮津一聲斷喝,朝苗疆諸部怒目而視。
場上的氣氛立刻又變得劍拔弩張!柏長老回擊道:
「哼!若任由江笑書離開,豈非也是將我苗疆諸部視若無物?」周、柏二人誰也不讓著誰,眼見就要動起手來。
直到各自有一隻手搭在了他們二人的肩頭,他們才各自沉默。柏長老轉頭:
「啊,向姑娘,您」向依靈眼神堅定的搖頭:
「柏長老,咱們不能在這麼打下去了!」柏長老十分不滿:
「可是,難道任由他逍遙法外?」向依靈還想解釋些什麼,卻聽到江笑書再度開口了:
「說的對!殺人償命,自古有之。犯了重罪之人,當然不能逃脫法網!若是為了包庇一個罪人大動刀兵,更是萬死難辭其咎」眾人聞言都是一驚,他們本以為雙方又要再有一番惡鬥,可聽江笑書這話,非但要主動伏法,甚至還對庇護他的人出言不遜。
他這是什麼意思?在場諸人,除了知曉內幕的向、柳二人,便只有千戶寨烏長老聽出了話外之意,羞愧的低下了頭。
可江笑書卻偏偏朝他道:
「烏長老,請你說一說,我們犯了什麼罪過?」烏長老抬起頭,嘴唇不住嚅動,卻說不出半個字。
「老烏,你怎麼回事,實話實說就好了啊!」柏長老扭過頭,語氣有些不滿。
烏長老緊閉雙唇,不知該從何說起,這時他聽見了柳伶薇的提示:
「照大家都知道的版本說。」烏長老這才道:
「這一年來,中原人抵達千戶寨,就會有村民中邪,而後中原人便會獸性大發,做盡壞事江笑書他們來後,我們千戶寨就出現了十七個,再然後」
「好,就先說到這兒。」江笑書抬手打斷,隨後沖眾人道:
「大家聽了百年前的故事,自然知道中邪是什麼導致的了?」眾人紛紛點頭——白青花菌與折耳根互相作用,最終導致人陷入幻像,如同中邪。
「中邪的內情,已被我們破獲,大家請隨我來。」江笑書說罷,當先而行,朝苗寨內部走去。
眾人見狀,連忙跟上。僦喲妃風雨橋處,江笑書停步。隨後他朝山上大喊:
「王勁威、司神醫,下來罷!」王勁威之名,大家還多少有所耳聞,那這司神醫又是哪一位?
片刻後,王、司二人下了山,望著風雨橋邊黑壓壓的一片人頭,王勁威不由得腳底一軟:
「這麼多人!這」
「出息,」司神醫嘀白他一眼:
「要是是來報仇的,江笑書早被人剁成肉醬了,哪裡還有機會喊咱們?」說罷,他先行而去。
王勁威左右為難,但見司神醫一個瘦弱乾枯的老者都毫不畏懼,便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見王司二人走進,江笑書迎了上去:
「配出解藥了麼?」見二人同時點頭,江笑書才放下了心來,他攜著二人,對烏長老道:
「烏長老,人呢?」在來時,江笑書就已叮囑,將中邪之抬送到此處。人群嘩啦啦讓開,十個被捆上的中邪之人被抬了過來,口中麻核一取,頓時發出尖銳慘烈的叫聲!
王司二人立刻搶上,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用指尖一沾,隨後便塗在了中邪之人的鼻頭。
不過數息,中邪之人便恢復了正常,他們望著眼前奇異的一幕——外寨的人,大秦官兵,戰場的狼藉、被捆住的自己他們不由得詢問發生了什麼。
大家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回答他們。
「把他們抬下去罷,」江笑書指揮道,隨後問十六位長老:
「請各位長老各選出一個體格健壯、值得信任之人。」眾人雖不知江笑書在打什麼主意,卻已開始對他言聽計從,不到片刻,十六個壯漢便被推了出來。
江笑書命人將他們捆縛住,隨後朝王司二人點了點頭。王勁威舉起手中一把形態奇異的菌子:
「這便是白青花菌。」隨後司神醫取出折耳根,餵東首的八個壯漢吃了折耳根,王勁威拿著白青花菌,在十六人鼻前一掠而過。
一瞬間,東首的八個漢子臉色大變,他們口中荷荷而號,眼神變得充滿了憤怒與瘋狂,正與先前中邪的人一樣!
而剩餘八人,卻半點兒異狀也無。王司二人替東首八人解了毒,退到了一旁。
直到此刻,大家才徹底相信——根本沒有什麼
「中原人的詛咒」,所有所謂的
「中邪」,不過是被人下了毒。
「那這麼說,早在一年前開始三清教便再度回到了苗疆,籌備新的陰謀!」柏長老想到此節,恨聲道:
「這群賊子,真是陰魂不散!」江笑書道:
「三清教捲土重來的時間,比一年還要更早,不過現在不忙著說烏長老,現在中邪這一條罪狀不成立了,我們第二條罪狀是什麼?」烏長老低沉的聲音傳來:
「濫殺無辜,姦污婦女。」江笑書點點頭:
「按苗疆規矩,這是死罪若真是我江某所做,我願立刻引頸就戮,絕不逃避!周參將,若我當真因罪伏法,你與將士們便只管離去,稟告朝廷,想我大秦乃禮儀之邦,自也不能包庇一個十惡不赦的罪犯!」周禮津一抱拳:
「是。」這話說得光明磊落、敢作敢當,毫無擀旋餘地,不少苗疆人望著江笑書這幅模樣,心中開始動搖——他真的做了那些事麼?
隨後,江笑書走到眾人中間,對烏長老道:
「請你帶人證來指認罪犯。」不多時,數個女子被帶到了此處,她們,便哭泣起來:
「你!就是你!你這惡魔,嗚嗚嗚」
「烏長老,快殺了這個畜生!」
「你,你怎麼不去死!禽獸,嗚」
「就是這個人,他和那個荒狼人,他們、他們,哇啊我可憐的相公啊」眾人聽得幾個女子哭得如此真切,心中不由得動了惻隱之心,對江笑書的懷疑,又再度迅速湧起,紛紛對江笑書怒目而視。
可江笑書卻臉色如常,站在當地,待幾名女子罵完後,他才說道:
「請各位看清楚,那晚的人,他的眼睛和我長得可的眼睛——一對十分别致的狐媚眼,眼頭鉤圓,眼角上翹,即便此時神情十分嚴肅,卻也難掩其中的風采望著這對天底下找不出第二雙的眼睛,幾名女子猶豫了,面面相覷,有人點頭,有人搖頭,更有一人不敢再看,捂住臉啜泣起來。這?怎麼剛剛還言之鑿鑿,現在卻反而不確定了?
「把各位嫂嫂帶回去好好安置罷,」江笑書輕嘆一聲,隨後道:
「大家請隨我來。」江笑書的腳步停在了白水河上游第一家,千戶寨村民們知道,這外圈是中原院牆,內里是吊腳樓的奇怪房子,是朱煜錦的屋子。
說來也怪,三位擔保人逃脫,向依靈已返回,還得到了苗疆人們的擁立,可朱煜錦與向羽風卻不知所蹤千戶寨不少村民心中暗道。
走進院內,江笑書命人搬開了最大的稻草堆。稻草堆搬開,露出了下面的地面,眾人不由得發出驚呼。
「怎麼會!」
「這是?」
「天吶!」
「原來如此,怪不得」下面赫然是一塊碩大的鐵板。江笑書敲了敲:
「盛於燼、柳伶薇,可以出來了!」
「柳伶薇?她不是在外面麼?」不少人奇道。可江笑書卻充耳不聞,仍在繼續敲,呼喊
「柳伶薇」三字時,還著重強調了語氣。看著四周射來的目光,本想躲在人群中矇混過關的柳伶薇吐了吐舌頭,瞪了江笑書一眼,隨後小跑過去,拉開了鐵板。
鐵板一拉開,第一個便是全身負傷的盛於燼,隨後又陸陸續續跑出了七八人,那七八人出來後,便向人群走去,可看見他們的臉,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陣尖叫。
此時太陽明明還掛在當空,人山人海,但大家~~的心中卻不寒而慄,如同白晝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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