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字沒一撇呢。」江笑書苦笑道。
向羽風走了進來,聽見這回答倒也毫不意外,他看了一眼屋內,隨後擺擺手:
「都先出去吧,讓王廚子好好休息休息。」
朱煜錦一拱手:
「向伯,我先告辭了。」
江笑書想喊他一聲,可轉念一想,這也不是道歉的好時機,手抬起一半便又放下。
「向妹妹,你帶我四處轉轉吧。」柳伶薇一拉向依靈的手。
「好呀,我帶柳姊姊去占卜好不好?」
「占卜?」
「是啊,我們苗寨有一個神婆,算得可准了,咱們去看看吧。」
「好呀好呀誒,你們來不來?」
見江笑書、盛於燼都搖了搖頭,柳伶薇嘀咕一聲「沒意思」,便挽著向依靈的手嘰嘰喳喳的去了。
「我去練功。」盛於燼提著刀走向後院。
江笑書則眉頭緊鎖,喃喃自語道:
「他娘的,難道真的有邪祟?可這個世界上哪裡來的妖魔鬼怪」
「別想了,」向羽風一拍江笑書後腦:
「若是你小子繞一圈再想兩下就給解決了,這問題至於困擾咱們苗寨這麼久麼?」
見江笑書默然不語,向羽風拍拍他肩膀:
「江小子,你就好好在我這兒住下,難得來一趟,先好好放鬆放鬆,說不定再呆個一兩天,就有新的發現了。」
「一大堆的事兒可都壓在身上呢,哪有放鬆的心情?」江笑書苦笑一聲。
向羽風叼住旱菸,上下打量江笑書,隨後道:
「算一卦吧。」
「嗯?」
「洪武大帝、衛仲卿、陽明先生都是在走投無路時去算了一卦。你小子不如也去試試」
「我不信這些,」江笑書啞然:
「真遇上事兒啊,這些玩意兒可靠不住。拿來騙騙漂亮小妞兒,倒是一騙一個準。」
說到這兒,他眉眼帶著笑意,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有趣的往事。
向羽風咂了口旱菸,緩緩道:
「算卦者,自稱能算往事未來、禍福吉凶。這句話你信不信?」
江笑書咧嘴一笑:
「他們還不如算算自己下一頓飯在哪兒呢。」
向羽風抬起頭:
「能明白這個道理的人不算很多,卻也絕對不少。至少洪武大帝、衛仲卿、陽明先生他們這些人,是一定明白的。」
這些大有作為的先賢們,當然不會輕易受人愚弄。江笑書點點頭。
「那他們當時又為什麼去占卜呢?」
這個問題甚是刁鑽,看似自相矛盾,暗中卻又別有玄機,江笑書沒有輕易作答,而是思考起來。
片刻後,他眼睛一亮:
「你的意思是,愚人求未來,智者求當下?」
向羽風不置可否,任由江笑書繼續說下去。
江笑書抬起頭:
「智者求卦,求的是心安理得、問心無愧。其實在他們心中,早就有答案了。答案不在卦里,而在人心中。」
「善。」向羽風點點頭:
「若是靠卦象能指點一切,這天下哪裡還需要規矩和禮法?只需要幾個神棍,天下就沒有災荒飢禍、水火兵蟲。哼,天底下可沒這麼好的買賣」
聽見這有些「大逆不道」的話,江笑書不以為意,反而補充道:
「如此說來,皇帝將軍們每次打仗前,祭天、祭地、祭旗得來的凶兆吉兆其實也不過是某些人早已定下的」
「江笑書!」向羽風出手如電,倒轉煙杆敲了一下江笑書的頭:
「你胡說八道可別扯上我。我只是叫你算命,可沒讓你尋死啊好小子,跟你說個話可危險得緊,不說了不說了」
前一刻還言辭犀利的智者,這一刻又變回了那個謹慎小心的鄉下老農。
江笑書摸了摸隱隱生疼的腦袋,心中已有決斷,他對遠去的佝僂背影一抱拳:
「多謝指點。」
「嘖呼」回答江笑書的只有一團嗆人的煙霧。
那就算一卦吧。
江笑書走下樓去,卻發現自己根本就不知道那個算命的神婆在哪裡。
找人問問吧。江笑書走上向家吊腳樓,可先前分明看著向羽風進來了,樓內此時卻空無一人。
「怪事。」江笑書拍拍腦袋,走向後院,人還沒到,就呼喊起來:
「盛於燼,別練你那破刀了,咱哥倆去找點兒樂子去。」
後院悄無聲息。
「這傢伙每天練武一個時辰以上,雷打不動,難道今天卻偷懶了?」江笑書一想到這兒,就是一樂——好傢夥,總是說老子懶,你今天被我抓著偷懶,以後可沒話說了吧?
興沖沖的轉入後院,看見盛於燼一個人坐在樹下,頭埋得很低,雙手抱住腦袋。
「好傢夥,被我逮著了吧。」江笑書走近身去,笑嘻嘻的道:
「這才練了一炷香不到呢,怎麼偷起懶來了?看來咱哥倆也是半斤八兩嘛」
「江兄弟。」直到走到他身邊,盛於燼才猛的一抬頭:
「你什麼時候來的?」
「裝聾不理人也不用這麼假吧?瞧瞧你問的什麼狗屁問題?」江笑書點點自己耳朵:
「你這兒可是比狗還靈,我用輕功都不一定繞得開,就這麼大刺刺的走過來,你還裝聽不到,這可說不過去了啊」
盛於燼臉色微動——在江笑書來之前,那個「他」又出現了。
「他」不停的勸自己殺人,而且似乎在有意激怒自己,直吵得腦中嗡嗡作響,這才不得已放棄練刀。
「他」在的時候,我連感官直覺都變弱了麼聽完江笑書的話,盛於燼心中暗驚。
「錯了,這感官和直覺不是你的,是我的。」不和諧的聲音再度在腦中響起。
與此同時,江笑書罵罵咧咧道:
「他娘的,過分了啊,還在裝聾是吧?」
「吵死了!」盛於燼低聲怒罵,身上爆發出一股莫名的戾氣。
江笑書嚇了一跳,後退一步:
「發什麼癲?」
盛於燼搖搖腦袋,不理會腦中的聲音,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江兄弟,怎麼了?」
面對盛於燼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江笑書反倒舒服了許多,他興沖沖的道:
「走吧,算個卦去。」
「先前就說不去了。」
於是江笑書把先前他和向羽風對話悟出的「答案在心不在卦」這個道理又說了一遍,隨後一拍盛於燼肩膀:
「怎麼樣,是不是很有哲理,說得對極了。」
誰知盛於燼卻滿臉疑惑:
「安?像魚的人(愚人)?胸上的罩(凶兆)格狗日勒,聽求不懂,不去。」
見自己說了半天仍是對牛彈琴,江笑書無奈的撓撓臉,只好使出殺手鐧:
「五百文一卦呢,我請你。」
「走。」
出息江笑書翻個白眼,腹誹一聲。
盛於燼向一村民打聽完路徑,二人便向神婆處趕去。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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