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闆混到今天,風浪也經歷過不少了,可沒有一次,能夠給他像今天這樣震撼的感覺。
他打開那道小鐵門,眼前看到的景象卻讓怎麼也想不到。
在打開那道小鐵門之前,因為剛才外面的打鬥聲及慘叫聲,按照常識,林老闆已經在心裡設想出了一個圖像——那兩個小青年渾身是血的倒在地上,那個奇哥在一旁看著自己猙獰的笑著……
林老闆的眼睛和嘴巴張得一樣大。
小胖在那裡甩著胳膊,狠狠的照著已經躺在了地上的那個奇哥小腹上踢了一腳,那個奇哥一聲慘叫。
「媽的,你這個雜碎,你不是說要把老子的手給剁了麼?你來剁啊?」
小胖又踢了那個傢伙一腳,那個傢伙又是一聲慘叫。
此刻小樓前的院子裡,除了小胖和龍烈血以外,就沒有可以站得起來的人,那些剛剛三分鐘前還囂張得不可一世的人,此刻就如同在酒里泡過的大蝦一樣,全都捲曲在了地上,微微的翻滾呻吟著。
旁邊的地上,到處都是他們散亂丟棄的傢伙。
龍烈血站在鐵門那裡,微笑著看著那個林老闆,那個林老闆看到龍烈血的微笑,心中不由一冷。
「林老闆,事情解決了,我們上去吧!」
林老闆吞了吞口水,用手指著那一地翻滾的人群,語氣有點艱難,「那……那……他們怎麼辦!」
「他們!」龍烈血回頭看了一眼那些還在呻吟的人傢伙,「林老闆不用擔心,小胖會解決的!」
龍烈血和那個林老闆上了樓,來到剛才那個房間,林老闆的那兩個手下正從另一個房間探出腦袋。
「你們幹什麼,等事情解決完了我會叫你們的!」
林老闆的怒斥讓那兩個人又把腦袋縮了回去。
進到房間裡,龍烈血看著那個林老闆,臉上已經是冰冷一片,沒有了半絲笑容。
龍烈血只看了那個林老闆一眼,那個林老闆的腿一軟,不由自主的就跪在了地上,渾身顫抖個不停。
龍烈血坐在了沙發上,就像沒有看到那個林老闆跪在地上一樣,悠閒的喝著茶。
「善不為商,林老闆對這句話的體悟可真是深刻啊!」
龍烈血放下茶杯,看著跪在地上的那個林老闆,悠悠的說了這麼一句,那個林老闆在龍烈血的這句話說完後,臉色已經變成慘白了,黃豆大小的汗珠不斷從他的頭上滾了下來。
「今天如果不是我和小胖,要是換做其他人的話,我們剛剛拿給林老闆的那100,可能就要打水漂了!林老闆這個時候不覺得應該和我說點什麼嗎?」
「我……我確實沒……沒……沒想到他們今天回來!」
「哦!」龍烈血淡淡的瞟了那個林老闆一眼,「那林老闆的意思是等你走後他們改天再來的話你就不用擔心了是吧?」
「不……不……不……」跪在地上的那個林老闆連忙搖著手分辨,但他的聲音卻在龍烈血冷峻目光的注視下越來越微弱。
「啪……」龍烈血把茶杯拍到了桌面上,茶杯碎了,那張桌子也露出了裂痕,龍烈血此時的眼睛鋒芒畢露,如寒光閃閃的刺槍,他盯著那個林老闆,「這些人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林老闆把被黑社會盯上的地皮賣給我,事先故意瞞住我,是不是希望我來做這個冤大頭,嗯?」
那個林老闆嘴唇動了動,突然,他做出了一件讓龍烈血也想不到的事,他哭了起來。
一個四十多歲的大男人一下子就哭了起來,這個男人一邊哭一邊把他心裡的委屈倒了出來。
「……我……我……也不想……故意瞞……住你……的……可要是我……說……說了……家具廠……家具廠這塊地……就……就沒有人……敢買了……現在出來……做生意的……有誰敢惹……那些黑社會啊……我又不能……報警……一報警……我的命都……保不住……我打拼了一輩子……先是被人騙……後來又去坐……坐牢……現在就剩下……剩下這塊地了……要是……要是這塊地……也被人用幾萬塊……的價錢買走了……那……我這一輩子……還能有……什麼指望啊……」
龍烈血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男人哭得這麼傷心,想一想這個林老闆的遭遇,龍烈血的眼神也柔和了許多,嘆了一口氣,龍烈血心中的氣也消了不少。
「起來吧,你一個大男人,不用跪著了!」
那個林老闆依龍烈血的話站了起來,龍烈血指了指他對面的沙發,那個林老闆就坐在了沙發上,低著頭,不敢看龍烈血。
這間辦公室雖然是那個林老闆的,但此刻,那個林老闆的感覺就像是自己到了龍烈血的辦公室一樣。
龍烈血表現出來的實力讓那個林老闆不得不拘謹起來,在此刻,那個林老闆的腦袋裡亂糟糟的,他一下在猜測著龍烈血的真實身份,一下又擔心著自己的命運,心裡就像十五個桶在打水——七上八下的。龍烈血把桌子
捲紙遞給他,他連忙接過了紙,抽出一些,胡亂的擦自己臉上的那些眼淚鼻涕什麼的給抹乾淨了。
「那個血鐮幫究竟是怎麼回事?前因後果的你給我仔細的說說,要是這一次你再有什麼隱瞞,那就是老天爺也救不了你了!」
「是……是……是,這一次我一定不敢隱瞞。我坐完牢出來以後,在外面躲了一陣子,看到沒什麼事,我才回到mk,一,~[幫就盯上我了,他們垂涎家具廠的這塊地皮已經很久了……」
……
就在小樓上林老闆誠惶誠恐的向龍烈血交待著血鐮幫如何逼迫他賣地的時候,樓下的小胖正一腳一腳的把那些在地上呻吟的傢伙們給踢起來。
「媽的,你們不是很吊嗎?別以為人多老子就怕你,比你們更多的人老子也不放在眼裡,媽的,竟然敢在我老大的頭上動土,真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全部給老子雙手抱頭跪在地上!」
大多數人都照小胖的話做了,出來混的,遇到這樣的事那實在是太平常不過了,當然,那些人中開始的時候也有兩個愣的,但在被小胖幾耳光抽飛了幾顆牙齒之後,那兩個愣的也變得老實了起來。
奇哥就是那兩個愣的人中的一個,他也被小胖抽了兩耳光,此刻他的臉頰兩邊高高的腫起,嘴角流著血,牙齒飛了一顆,身上的白西服沾滿了灰塵腳印還有血跡,就像畫家的調色板,他再也裝不出瀟灑來了,跪在地上的他用惡狠狠的眼光盯著小胖,那神情,狠不得把小胖給生吞了。
「得罪了我們血鐮幫,你會後悔的!」
「後悔,日,老子從來就沒有後悔過,你以為你們血鐮幫有多牛b,現在還不是給老乾的就是你們這些雜碎,現在老子就站在這裡,有種的來跟老子單挑啊,操!」
看到小胖揍人揍得如此乾脆利落,又不給血鐮幫絲毫的面子,那個跪在地上的奇哥臉色一變,他想到另外一方面去了。
他問了小胖一個問題。
「你們是道上哪個幫派的?」
「幫派?」小胖嗤笑一聲,「你以為我像你們血鐮幫這些下三濫?專門欺軟怕硬的,一干架就有人逃跑,操,別說出來丟人了。」
小胖說著,撿起地上的一根皮帶,也不知道是哪個傢伙掉在這裡的,反手一皮帶就抽在他身後一個傢伙的背上,那個傢伙看到小胖正背對著他,還想把他面前的那把西瓜刀給悄悄的撿起來……
皮帶的破風聲,抽在那個傢伙背上的脆響聲,還有那個傢伙的慘叫聲,這三個聲音在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先後響了起來,那個傢伙被小胖抽了一皮帶,眼淚口水鼻涕一下子全流出來了,小胖踢了他一腳,的,給老子跪好了,想來陰老子,再練二十年去吧!」
小胖來回看了一下,發現那些傢伙都老老實實的抱著頭跪好了,小胖滿意的點了點頭。
一次就要把他打怕——這是小胖積累了十多年的打架經驗總結出來的道理。
管他什麼黑社會白社會的,誰的拳頭大誰就是老大,這是古今不變的真理。
收拾這些人,小胖有的是手段。
「媽的,全部給老子跪好了,挺起胸膛來!」小胖轉了一圈,站在了那些人的前面,雙手叉腰一聲大喊,「現在,我來教教你們這些傢伙怎麼做人,老子數一二三,在老子數到三的時候,你們給老子唱國歌,要是有誰不唱或唱不大聲的,老子抽死他,一……二……三……」
……
小樓上,已經把血鐮幫的事全部說完的林老闆正忐忑的時不時的偷看一下龍烈血,在等著龍烈血說話。突然之間,他好像聽好像有人在唱國歌,仔細一聽,那聲音好像是來自樓下,在幾聲慘叫之後,國歌的聲音變大了。確實有人在唱國歌,唱歌的人也確實來自小樓下。只在腦子裡轉了三秒鐘,那個林老闆原本已經很蒼白的面色更加蒼白了幾分,他已經知道那個國歌是誰唱的了,想到那些黑社會的都被龍烈血和小胖收拾成這樣,那更不用說自己了……那個林老闆偷看了一下龍烈血的臉色,發現已經聽到國歌聲的龍烈血並沒有什麼意外的表情。
「難道,他們已經對這樣的事習以為常了?」林老闆的心裡不可抑制的冒出了這個念頭,「兩個不到二十的少年,可以輕易的拿出上百萬的錢,還能把那些心狠手辣的黑幫視若無物,那他們身後的背景和勢力……自己在開始的時候也可以算騙了他們……」想到這,那個林老闆的心到此刻已經完全沉下去了,像丟到河裡的破瓦罐一樣的沉了下去,如果說開始的時候他還抱有一點希望的話,那麼現在,他唯一的一點希望也消失了,他拼命抑制住自己雙腿的顫抖。
龍烈血此刻在思考著問題,樓下那些人唱國歌的聲音他也聽見了,但他沒有在意,對他和小胖來說,這樣的事確實也不是第一次了。
龍烈血的右手食指很有節奏的敲著他左手的
那個林老闆低垂著頭,臉色就像等待法官判決的囚犯線,集中在龍烈血右手的食指上,此刻,他覺得龍烈血的右手食指每敲一下,就像敲在他的心上一樣,「咚……咚……咚……」,似乎是幻覺,林老闆覺得自己聽到了自己的心跳。
「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龍烈血終於開了口,林老闆也覺得似乎自己被宣判的時間到了。
「我有什麼打算。」他喃喃的重複了一遍龍烈血的問題,意識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等他抬起頭看到龍烈血那兩道清冷的目光時,他才腦中一震,清醒了過來。自己現在還能有什麼打算麼?林老闆在心裡苦笑了一下,他心裡的表情也反映在了他的臉上,「那些……那些錢我……我把它還給你吧。」
林老闆已經想清楚了,他把龍烈血交給他的那些錢重新還給龍烈血,這塊地呢,他會以血鐮幫開出的價錢賣給血鐮幫,血鐮幫看在這塊地的份上,也許會把這件事放下來。龍烈血和血鐮幫這兩邊的人他都得罪不起,這個辦法,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這個辦法雖然不是什麼好辦法,但至少,可以保住自己的一條命。還有什麼比命更重要呢?難道不是嗎?
「不,這塊地我要了!」
龍烈血的話幾乎將林老闆的心冰凍了起來,但隨即,龍烈血的一句話又讓林老闆的心有力的跳動了起來。
「地的價錢我還會按照協議上的付給你,分文不少。」
「什麼?」林老闆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龍烈血笑了笑,「我說我們的協議仍然有效!」
林老闆看著龍烈血,說不出話來。
「不過有一點可能要改變一下了。」
「改變什麼?」
「付款方式。」龍烈血看了一眼患得患失的林老闆一眼,自顧自的說了下去,「我們約定的付款方式是現金支付,但看來有點不可能了,今晚和血鐮幫衝突以後,你已經不能再在這裡呆下去了,我雖然不怕血鐮幫,但我也不能保證血鐮幫不會把氣出到你身上。」
林老闆心中一震,懼怕的神色已經完全寫在了臉上,是啊,他們兩個人可以不怕血鐮幫,但自己呢,要是今天晚上這兩個人不在……
「那……那……怎麼辦?」
「這正是我要說的,今晚血鐮幫在這裡受挫,在摸不清我和小胖底子的情況下,他們會老實一段時間,今晚他們不會再來了,也因此最好今晚你就搬走,這樣可以讓血鐮幫的人找不到你,像血鐮幫這樣的地頭蛇,你只要離開這裡,他們找不到你你就安全了。」
「今晚嗎?」
「今晚是最好的時機,過了今晚,即使他們不動你,也難保他們不派幾個人盯在這裡。」龍烈血說著,看了一眼林老闆,「你不會是捨不得你的空車間裡那兩台生鏽的機器吧?」
林老闆的臉紅了,他連忙搖著手,「不是,不是,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他沒說出來,但龍烈血卻明白他的意思,龍烈血笑了笑,「今晚你可以和我們一起離開,錢你可以帶走,到了明天,我們一起去相關機構辦理一下這塊地皮的交易手續,你也可以自由的去銀行開一個賬戶,在辦理手續的這段時間,我和小胖可以保證你的安全,在手續辦完以後,你去哪裡我們不過問,協議上我們該付的錢,我們會一分不少的打在你的賬戶上,這是最安全的辦法,如果你還在mk的話,會很危險。」
林老闆想了想,咬了咬牙,同意了龍烈血的提議,相比起前面他想的那個方案來,龍烈血的這個建議已經好得讓他不敢想像了。龍烈血的建議很好,但林老闆心裡還有一個問題。
「我……我開始的時候騙了你,難道你不在意嗎?」
「將心比心,要是我在你那種情況下我也會這樣做的,雖然你說善不為商,但如果你真的還想要做什麼事,我就送你八個字?」
「哪八個字!」
「小富在人,大富在天」
林老闆心中一震,向龍烈血深深的鞠了一躬。
當晚,血鐮幫那群人在被小胖狠狠地收拾了一頓後,狼狽不堪的走了,小胖和龍烈血現在畢竟不能就把那些人給滅了吧。
林老闆在給了他手底下的那三個人一些錢後,當晚就把他們安排走了。他自己,也和龍烈血及小胖一起走了,龍烈血給他在綠湖賓館訂了房間。
按照小胖的想法,那些血鐮幫的人應該不敢來找自己和龍烈血的麻煩了。
人生總有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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