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她進入到一個望不到盡頭的花園,抬頭,藍天白雲,低頭,繁花燦爛,蝴蝶翩翩起舞,幽香陣陣,猶如仙境。
她走在花叢中,環顧四周,心情是從未有過的舒爽和輕盈,一股暗香竄入鼻尖,顧輕月微眯了雙眼。
她張開雙臂,內心從未有過的安寧。
她抬步朝花叢深處走去。
忽然,一陣暖風吹來,顧輕月感覺自己的身子越來越暖,越來越熱,她的嘴唇變得乾燥,她想喝水,她渴望遇見一汪湖水,一條小溪。
······
看著她不安的動了動身體。
囈語出聲:「水,水,水------」
慕雲初趕緊起身,將自己的水囊餵到了顧輕月唇邊。
看著少女因高熱而緋紅的臉頰,乾涸的唇角,以及,離得近了才能分辨得出她刻意畫粗了的眉毛,
他開始有些焦躁。
將能退燒的藥已經吃過了,但良久也不見體溫退下來,該怎麼辦?
他知道,外面還有南詔的殺手在尋找他們,可眼前的少女······
想起當時她給趙玉山退燒時用酒擦拭身體······
不可!
慕雲初取下她額上的濕帕子,重新打濕,再貼到額上。
等待是漫長的,如同顧輕月在夢中的渴望,反反覆覆,不得滿足。
直到快天亮,顧輕月的高熱才退了下來。
整整坐了一夜的慕雲初也是憔悴不堪,他從洞口不遠處撿了柴火進來,一次次的觀察,用手去試探。
直到顧輕月嚶嚀一聲,睜開了眼睛。
而剛剛盤腿坐下的慕雲初則心尖兒又顫抖了一下。
這一聲,分明是女子的!
與平時清澈的少年聲音完全不同,清脆中帶著一絲嬌軟,讓人忍不住生出憐惜之意。
而剛剛睜開眼睛的顧輕月則下意識的伸手撫上了左邊肩頭,觸手就感覺到傷口被包紮的很緊,纏在身上。
一個激靈,心裡打了個突,轉頭,就對上了慕雲初那淡漠無波的臉。
而她自己則瞬間紅了臉,紅了脖子,甚至腳趾。
她沒有看見,此時的慕雲初背脊僵硬的靠在石壁上,一動不敢動,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也有點,不敢。
說他知道她是女子?看光了她?
想及此,他的耳尖也出現了可疑的紅暈。
二人默默無言,氣氛有點尷尬,還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緩了緩,顧輕月率先打破了沉默。
她到底是來自現代,醫生為患者包紮傷口,看了患者的皮膚,甚至全身看光光,根本也算不上什麼事兒,她為什麼要惶恐?
立即,她就調整了心態。
「我的傷,謝謝你」,顧輕月開口。
「沒、沒事,要感謝的是我,你,你是為了我才--------」,慕雲初有點口吃。
說完,他懊惱的閉了閉眼。
看著男子有些羞窘的表情,顧輕月忽然就樂了。
「慕雲初,還是要謝謝你,從上面掉下來,也是你救了我」。
「我------」
欣賞了一番他的精彩的表情,顧輕月轉了話題。
「好了,我們不要感謝來感謝去了,那些人追來了沒有?」顧輕月捂著隱隱作痛的肩膀,問。
「哎呀------」,顧輕月欲起身的動作扯到了傷口,又不受控制的倒向地面。
結果,落入了一個溫熱的懷抱。
慕雲初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過去的,抱著懷裡的女子,身體更僵硬了。
「咳咳--------」顧輕月也沒有掙扎,她還有傷。
「你------都知道了吧,如果,我是說實在不能的話,我會離開大營的,不會讓你為難,我知道女子進入軍營是大罪,但我沒有壞心的,也不是細作,我發誓,你要相信我」,顧輕月思緒轉了轉,決定還是開誠布公的說出來,她不想再造成任何誤會。
看著慕雲初僵硬的表情,顧輕月繼續道:「我絕不會連累你」。
聞言,慕雲初終於回神,頓了頓,「不是連累我,是我連累了你,讓你受傷,你------不要有顧慮,該怎樣還怎樣,黎州的將士也需要你」。
說到底,除過將將接觸女人的不安和手足無措,其他時候,慕雲初是理智而冷靜的。
他雖然才剛剛十八歲,但軍營五年的歷練,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心懷不甘和憤懣,脾氣急躁不理智的那個少年了。
他被現實打磨了稜角,已成長為一個堅毅獨立、理智而強大的男人了,他以往的生活中,從沒有感情用事這種事。
顧輕月低下頭,默了默,既然慕雲初不追究,她也不矯情,畢竟,她想做的事情還沒有眉目,她需要這個機會。
「好,謝謝你慕雲初」,顧輕月露出笑臉。
疼痛之後,她還是那個笑起來眉眼彎彎,有著淺淺酒窩的少年。
靠著男子溫熱的胸膛,顧輕月剛剛撕扯的疼痛慢慢的緩解了一些。
這時候,她才有機會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穿的整整齊齊,除過左肩和胸口的血跡,一切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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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現在走嗎?恐怕大半夜過去,那些人也快尋來了」,顧輕月想起目前的形勢,建議道。
「嗯,現在就走」,慕雲初說著,扶著顧輕月起身。
高燒後,顧輕月身體酸軟無力,她很是懊惱。
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看著慕雲初去整理他自己的包裹和她的背包。
顧輕月暗暗的將手放在受傷的肩膀上,輸入了一絲治癒之氣。
她受傷又中毒,現在精神力十分有限,只微微的渡了一些,就放下了手,身體好受了一點,她提起精神,和慕雲初走出了山洞。
順著山林往南走了約半個時辰,慕雲初和顧輕月正坐在一個小溪邊休息,就聽見對面山林里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轉眼間,慕南帶著七八個黑衣人就出現在了小溪邊,看見了正靠坐在大石旁的慕雲初和顧輕月。
「主子!終於找到您了」,慕南急切的喊聲中幾乎夾雜了一絲哭腔。
「主子」。
「主子」。
······
幾個人爭先恐後的朝小溪這邊飛掠過來。
「輕月,你受傷了」,剛剛到兩人身邊的慕南看著顧輕月身上的血跡一驚,十分自然的扶住了顧輕月的肩膀。
說完,還順勢準備查看一下她的傷口。
「沒事」,顧輕月急急朝後扯開身體。
「過來這邊」,慕雲初見狀,立即出聲。
「主子,昨晚你們去哪裡了?」慕南一聽,看著顧輕月精神還好,立即放下手,轉移了注意力。
慕雲初看見慕南放開了顧輕月,微微鬆了口氣。
二人一坐一站,將昨晚發生的事情交流了一遍。
顧輕月也了解了。
原來,昨天慕南下來後,就去查探南詔人的藏身之處,而正巧他選的方向不遠處就找到了南詔人的一個哨崗,等他返回去通知慕雲初的時候,他發現繩索被砍斷掉在地上,慕雲初和顧輕月也失去了蹤跡,只留下一地箭矢。
很顯然,他們出事了。
所以,他只好隻身去藏匿在了南詔人附近,以待時機,恰好也遇到了在附近尋找南詔人蹤跡的一個暗衛小隊,他們就結伴一起,將山裡的哨崗給拔掉了。
接下來就是漫山遍野的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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