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在耳邊呼呼吹過,馬蹄得得,雲川坐在滄月身後,又疲又餓。分不清姓金還是姓古的老頭拋過來一袋酒,滄月秀喝了一半遞給雲川,雲川沒半點客氣,一股腦倒進胃裡,老頭拿回酒囊在空中用力的搖了搖,衝著雲川大笑說道:「咱們可不知道你們好幾天沒吃東西了,前面不遠就是科茲科鎮,那裡有足夠的食物。」
麥酒的醇香還在唇齒間繚繞,滄月秀蒼白的臉頰現出一抹緋紅,風撩起她的發稍,漂亮的眼睛裡溢滿笑容,她感受著自然的氣息,半袋酒喝下去,肚子裡暖暖的已經沒有飢餓感。
事實上,科茲科鎮並沒有像老頭說的那樣就在前面不遠處,直到中午他們才在地平線上遠遠看到一團模糊的影子,陽光下一條發亮的大河彎彎曲曲拐個大灣從小鎮邊上繞過,消失在遠方。
眾人勒住馬稍事停留,金老頭用手一指:「羅納河,約德爾帝國境內最大的河流。」
雲川好奇的問:「為什麼我們逃出來這麼久,一直沒有遭到約德爾人的追捕?」一路上雲川已經跟大家認識,他勉強能分辨出兩個老頭誰是誰,金老頭嗓子略微沙啞,而古老頭說話的聲音更尖銳一些,兩個精靈一個笑的時候有淺淺的酒窩,另一個說話時會有微微皺鼻子的小習慣。有些細節有的是滄月告訴她的,有的是他自己觀察所知。
金老頭摸了摸鬍子:「他們速度沒有我們快,可能就在我們身後不遠的路上,過了科茲科,往西繞過科斯塔城,到達皮母之地,就安全了。秀姑娘,回到家老頭請你吃鎮上有名翡翠珍珠雞。」
滄月秀笑道「好」。
雲川聽說過皮母之地,那裡有黑暗沼澤、巫毒森林、嚎哭深淵,隱藏著殘忍的狼人和呆傻的巨人,以及傳說中被另一個世界遺棄在大陸的各種奇形怪狀的野獸,只要聽聽這些名字,就讓人對那裡望而生畏。「我們逃出來的那裡叫什麼地方。」他心裡有太多疑惑。
老頭饒有意味的掃了一眼這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原始人,很耐心的道:「潘帕斯城,約德爾帝國的一個普通小城。」
雲川不經意的印象里,站在監獄的城樓上,眼前那浩瀚龐大的城市,居然只是一個帝國的普通小城,世界之大,遠超出他的理解和想像,不知以後還會有多少不可思議際遇。
滄月秀拉起他手掌寫到:「我讓師傅收你為徒。」
在這段時間裡雲川已經習慣和熟悉她對他的這種交流方法,他也學著她簡練的口吻回答:「好。」
旁邊一直悄悄觀察的一個精靈咯咯笑著:「秀姐姐,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七年不見了,我和莎娜有很多話要跟你說,你怎麼一心只顧這丑兮兮的小子。」
雲川下意識的抬手摸摸臉頰,那裡鬍子拉碴,頭髮也像野草一樣糾結在一起,像極了路過村裡的流浪漢。他突然扭過頭朝著應該是叫娜美的精靈眨眨眼道:「你仔細瞧著我的眼睛,我本來也是很帥的。」他本性開朗,只是一連串意外事故,鬱結不開,少女說話俏皮親近,又勾起他少年心性。
娜美擺出左右端詳的樣子,鄭重的說道:「恩恩,把你帶到精靈族裡,那些驕傲的精靈男人們一定大大的自愧形穢。」她尖尖的耳朵露出來,配著她可愛的神情,調皮的不能再調皮。
莎娜在馬上笑的前仰後合,雲川甚至有點擔心她會掉下馬背。
娜美還是一幅故作嚴肅的表情,盯著他看看,又盯著滄月秀看看,說道:「有空的時候,你要認真給我講講你們的故事。」
雲川道:「故事太無趣,你會聽睡著的。」雲川不知道,三個人說說笑笑的時候,束玉和岸離在他身後苦著臉怨恨的盯著他身影。
小鎮在望,他們重啟前進的步伐,那些低矮的房子越來越近,已經可以看白色煙囪里炊煙裊裊升起。可是陳舊的街道上卻沒有人影,整個鎮子裡異樣的安靜。就快要到最近的房子時,滄月秀的師傅戚禹勒住馬匹。
「沒有狗叫聲。」古老頭說道。
「這並不代表什麼問題。」金老頭說道。
「那我們繞過去。」雲川說道。
「下一個村鎮非常遙遠,我們需要補充食物。」古老頭說道。
「我們分成兩撥,束玉、岸離跟老頭子們先進去看看。」滄月秀的師傅做出決定。四個人戒備的策馬進去,過了一會,回到入口大聲的招呼他們過去。
街道的上一片狼藉,黑洞洞屋子透著不詳的意味,窗戶破敗不堪,損壞的門板搖搖欲墜,馬兒緊張不安,灰溜溜的慌亂嘶鳴,一隻受驚的土狗在巷子一閃而逝。雲川感覺脊背上涼颼颼的冒出冷汗,手掌被滄月秀緊緊的抓著,「發生了什麼」他喃喃自語。
眼前的廣場上屍體堆積如山,僵硬而扭曲,血液浸透了他們的衣服,地面上成片的血漬尚未凝結髮黑。高高的屍體堆上挺著一直銀色的長矛,上面挑著一個男孩的屍體,雲川強忍的不去看,但死者眼睛好像緊緊的攥住了他的視線。
身旁的精靈扭過頭去,在馬背上大吐特吐起來。
老頭子策馬過去,溫柔的撫著她們的後背,等她止住吐,他對精靈和滄月秀他們說「你們到鎮外等我們。」
「不,我們留在這裡」雲川突然倔強的說,滄月秀握著她手掌,柔順的靠近他懷裡,精靈們看著他堅定的眼神,「我們也留下。」
「什麼人會做出這樣殘忍的事。」雲川眼裡有淡淡的淚水。
戚禹低頭沉吟:「這是神魔的手段,悲劣而殘忍的殺害無辜。他們一定是高估了我們的速度,追蹤我們至此,如果在下一個村鎮沒有找到我們,他們可能會在路上設下埋伏。」
雲川問:「是約德爾人的神魔?」
「不,他們是約德爾的敵人,同樣也是我們的死敵,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說道這裡,古老頭停下看著滄月秀。
「是因為你嗎?」懷裡的人點點頭,「為什麼?」。
古老頭看著戚禹,似乎在做一個決定,那邊點點頭,他繼續說道:「這話說來很長,我們先離開這裡,路上我再告訴你。」
就在他們要轉身離開的時候,一個龐大的黑影投射在地上,尖尖的屋頂上,站著一個高大的神魔,赤紅的雙眼充滿死寂,銀色的長袍蓋住裹住他的身軀。
「你們走不了了。」他桀桀怪笑,念起古老的咒語,天空被招呼出一簇簇冰冷的長矛激射而來。
這時候雲川見識了老頭強大的另一面,他們取下肩上的小斗篷,快速的旋轉向上,堅利的長矛就像碰到了一面鐵壁,被撞向四周,精靈和兩個少女已經彎弓搭箭,看準了間隙,帶著尖銳的風聲射向神魔,迫使他跳上另一個屋頂。
戚禹跟著躍上去,對滄月秀的師娘蘇錦櫻說道:「帶他們離開,我和金老頭留下來。」雲川不知道他從身上哪裡取出了一柄古劍,劍身在陽光下泛著刺目的光芒。金老頭跳上另一邊的屋頂,神情肅穆,如臨大敵的持重,手裡是一柄短短的小斧頭。
沒人駕馭的兩匹馬驚慌的竄向遠處,蘇錦櫻和古老頭帶六個少年離開古鎮,身後傳來神魔刺耳的聲音:「你們兩個能攔得住我嗎?好多年不見了,戚娃兒、金娃兒也變成老頭子了,不知道有沒有什麼長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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