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旗 第四章 憧憬
「莫要誇我。」凡士林謙虛起來。
「我自身什麼貨色我自然清楚，有能力衝出束縛也不至於狼狽至今！」有苦述不出，如今赤雲能理解自己，凡士林打心底感激赤雲。
三人漫無目的聊著天，相當疲憊卻睡不著，三人都是聰慧之人，自然明白這樣狀態不好。
然而興奮上頭，無法控制的是荷爾蒙，就如激動過後帶來短暫的精力亢奮，這時如果不適當控制休息，其後而來的疲憊必然會透支身體，非明智之舉。
三人閒聊著，不多時吳凡便沒了聲音，赤雲抬頭望去，眼見吳凡已經睜不開眼，放鬆心神進入夢鄉了。
凡士林有一句沒一句的嘟囔著，眼皮也在打架，大概已經不知道自己再說什麼，赤雲眼看著也撐不住，困意可以傳染。
赤雲的身軀同樣異常疲憊，此時也不由得打起哈欠。
赤雲眨一眨苦澀的眼，靜氣凝神準備休息，以便應對接下來的路程。
凡士林已經沒了聲音，他已經睡著了。
「此刻若是有杯咖啡提提神也是相當不錯！」赤雲如是想著，疲憊愈加重，眼看著撐不住了。
終於，赤雲完全放鬆下來。
下意識閉起眼，眼皮合上又睜開，繼而又合上，突然一道奇異景象映入赤雲眼帘，這突如其來映入眼帘的一幕使赤雲瞬間再次睜開眼睛……
「什麼……」赤雲滿臉不可思議印，下意識飛速揉一下眼睛。
那雙充血的眼睛瞬間瞪得斗大，目光所及之處，是一個凌空飛行的人！
一道御空飛行的黑影，極速在赤雲眼前飛過，就如前世在天空自由翱翔的鳥，又如那勻速飛行的客機。
「會飛的人……真的是人……」赤雲定睛凝望，那御空飛行的是一個人，一個和自己一樣活生生的人。
「修仙的麼……？」赤雲滿臉錯愕。
此刻的小隊，七人盡皆進入夢鄉，醒著的只有赤雲與警戒的張黑蛋。
張黑蛋只是靜靜隱匿在角落，冷冷的抬頭望著天空，直到那御空飛行的黑色人影掠過上空消失在天際，張黑蛋才低下頭從自身儲備的食物中仔細挑出一番，拿出一塊餅子放入口中細細咀嚼起來，一副淡定享受的樣子……
「他沒有特別在意……」赤雲發現張黑蛋對此沒有反應，瞬間明白這種東西張黑蛋或許司空見慣，早已習以為常。
「這個世界與我原本的世界不同，必須找個時機，好好詢問下……」思索間倦意再次來襲，赤雲再也忍不住，閉起眼睛再不想任何事，終於進入夢鄉……
——
再睜眼時四周已傍黑，這一覺赤雲睡得舒坦至極。
「醒了……」吳凡看到赤雲醒來，笑著道。
「你夠厲害的，整睡了五個時辰。」張黑蛋也笑道。
「見笑了，或許是先前太累了。」赤云為自己打圓場，並且輕輕撫摸了下肚子，他睡的太久剛醒就感覺到餓。
「聽老張說，先前有一妙人飛過，看來前方戰事吃緊，我們該加快速度了！」「你們兩個受不受得住。」
「受得住！」凡士林回復道:「妙人平時養尊處優，個個神通光大，真不知道他們憑什麼有那通天徹地的本事。」
凡士林平時被欺負慣了，止不住發著牢騷，他想不出妙人憑什麼高人一等。
「你小子少發點牢騷，妙人年幼時便經歷艱苦修習，都是拿命拼出來的……」
「凡人修成妙人，哪一個不是九死一生！」張黑蛋一方面實話實說，另一方面提醒凡士林不要好高騖遠。
「妙人不是我們能夠觸及，還是想著如何保命重要。」吳凡雲淡風輕，他已經徹底接受了自己的位置，不對妙人有所期冀。
「有機會我倒是想接觸下妙人的修行體系……」赤雲下意識抒發自身見解，對於這個從未接觸的妙人體系，赤雲有一種莫名求知慾。
「你小子倒是敢想……」
凡士林膽怯的忍辱偷生行為使張黑蛋不喜，張黑蛋更喜歡赤雲的無畏，無畏值得表揚，但你好高騖遠，想要期冀妙人就是你的不對，就是自找不痛快。
「人若是沒有夢想，那和一條鹹魚有什麼區別。」
「鹹魚？」張黑蛋露出呆萌驚訝神色。
「鹹魚不是用來吃的麼，這和夢想有什麼關係！」凡士林一副看白痴的樣子看向赤雲。
「這小子挺有意思，他智商或許不如凡士林，但這見解確實獨到……」吳凡下意識凝望赤雲，暗自慶幸上天並不是賜予他完全相同的兩個同伴。
吳凡自然不會想到赤雲不是這個世界的生靈，他只會認為赤雲是一個偏遠地方來的不經世面的無知小子，這小子雖無知但見解獨特總會讓人耳目一新。
「你倆要吃東西的話就趕快，妙人既然現身前方戰事肯定吃緊，我們必須加緊趕路。」「我們七個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不算逃兵，但在他們眼裡我們就是逃兵，被發現鐵定死路一條。」
「生死如今沒有意義，但是再將我們抓回去替他們賣命，想都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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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想都別想。」「命已經給你了，現在我從死人堆里爬出來，命就是我的，誰也別想拿走。」張黑蛋義憤填膺，對於強迫行徑無法容忍。
「投敵不可能，把生靈當螻蟻屠戮也不行。」
「你這樣想他們可不會這樣想，他們會覺得你的命就是他們的，無論多少條……」凡士林同吳凡七人不屬於同一陣營，所面臨的境地卻與吳凡七人差不多。
「趕快吃東西，一會兒餓了可沒人管。」吳凡催促道。
凡士林收起小情緒，將食物大口塞入嘴中，餓時誰都會狼吞虎咽，並且覺得食物都很香甜，同樣的食物先前可吃不出這種味道。
「天高妙人飛，海闊任魚游！待到來日我凡士林通達時，必定叫這世界刮目相看……」凡士林信心爆棚，脫離苦難使得他對前路無限憧憬。
補充完體力，眾人收拾精神再次踏上路途。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枯燥無味的日子不知何時是盡頭，除了趕路就是休息，為了一條生路，本來各不相同的九人硬生生做到一致對外。
此刻九人一心。
隨著時間推移赤雲與凡士林也加入值守，各自分擔兩個時辰，在成功值守三日之後，他們得到七人的認可。
三日行進期間，九人遇到些許小股襲擊，順勢擊退，大都是有驚無險。眼看著九人便要脫離戰場逃出生天，眾人內心皆升起喜色，沿路的風景不再荒涼，叢生的雜草已然過人，入了隱秘處想要再追便難如登天……
「這草的生命力真頑強，開戰時這裡可是荒蕪的很，現在卻生機勃勃，若是開墾來用於種植，肯定會滿載而歸。」
「若是來日和平了，分得土地，你們會種植什麼。」吳凡憧憬著，腦海里呈現他想要的未來。
「我不想種地，再也不想。」「我想做個鐵匠，打造農具廚具，閒時打些兵器，換些吃食，若是生活好些再討個媳婦，若是不好，忙完一天灌些酒，懟些吃食使肚兒飽飽的，一天也就過去了……」
「好想法，這個的確適合你。」凡士林笑著道:「若是我的話，我想種些稻米，再來點油菜，再來點大豆，再來點棉花，再來點……」
「停停停，你可拉倒吧。」張黑蛋適時阻止凡士林，再讓他繼續下去，連西瓜，南瓜，苦瓜都給你種出來了。
「我麼想種的比較簡單，種些地瓜，蘋果，梨，種些荔枝，楊梅，最好再種些西瓜。」
「你跟他差不多，全種完得了，最好再種個婆娘，種一窩小崽子，啥都全了，不用買了。」
「這倒是說到了我的點上，我想種些玉米，養些豬牛羊，最起碼肉食不缺……。」赤雲打趣道。
「老大，你們三個一丘之貉，這樣下去我也不用打鐵了，去你們那蹭吃蹭喝得了，若是自己能生娃子，還要婆娘做什麼。」
「老張你這個人，一點情趣也沒有。若是真給你個太平盛世，你巴不得亂起來……。」
「這個你到說錯了。」張黑蛋反常的嘆了口氣。
「我倒想有個太平盛世，使我與婆娘娃子安穩生活下去，可是這可能麼？」
一句話徹底問住了吳凡:是啊，這可能麼。
「為什麼不可能？」凡士林一句話，使得所有人震驚。
「我忍辱偷生為什麼？」「只是為了苟且的活下去麼？」
「若是那樣的話，還有什麼意義。」
「若是我想要的生活都達不到，我這忍辱偷生豈不是天大的笑話，狗一樣的活著，不如怒髮衝冠，刺了那群狗雜碎。」
「苟且偷生只因為我相信，我想要的未來一定可以實現！」凡士林斬釘截鐵，使張黑蛋震驚至極，他心底給凡士林打的標籤就是一個軟蛋，然而這個軟蛋似乎是顛覆了他的想法。
「這是一個賣理想的……」赤雲表情有些陰鬱，此刻的他對於凡士林，打心底流露出些許佩服。
「只要努力，都會實現。」赤雲不相信凡士林描述的，但是像狗一樣的默默無聞忍辱偷生的過一輩子，他也做不到！
吳凡聞言內心五味雜陳:「原本我以為，是我們拯救了你們兩個，現在我覺得你們兩個是來拯救我的……。」
原本吳凡只是思考逃離戰場後該怎麼生活，細想後並無頭緒，內心並不覺得安穩，如今凡士林的話似乎給他指引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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