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翹傳 第132章 青江決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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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話，婦人一直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順從的應承著，又轉頭道：「小丫，去幫你爹收拾東西。」

    「哎！」

    見婦人同意，漢子不再說話，站起身開始收拾東西。

    家中本就貧苦，哪有什麼東西可以收拾的，漢子只卷了幾套破衣服，將那兩床破舊棉被裹了裹，外面包上一層草蓆。

    婦人哄著兒子喝完藥，也快速忙碌起來，她將家中所有的糧食都找出來，能做熟的全部做成熟食，不能做熟的也都小心的裝入陶罐，密封好，捲入包裹之中。

    午食將就了幾口，漢子背起包裹牽上小丫，婦人小心的把兒子綁在背上再披上蓑衣，一家四口匆匆趕到村口，村中的人都陸陸續續的趕了過來。

    漢子看看並不算多的人群，走上前：「里長，其他人呢？」

    里長搖頭輕嘆一聲：「咱們這裡多年未曾發過大水，他們不相信會決堤，不願離家，我勸不動。」

    漢子抬頭看了一眼厚重的黑雲，無奈的搖搖頭：「走吧。」

    一群人背著行李，扶老攜幼拖兒帶女的朝著山上走去。

    大雨傾盆，山路濕滑，眾人艱難的爬上山頂，回頭看著自己熟悉的小村，目中都露出不舍。

    喘勻了氣息，婦人剛想說些什麼，只見渾濁的江水突然如脫韁的野馬般奔騰而出，只一瞬間便將小村吞噬殆盡。

    婦人慘白著臉跌坐在地上，眼淚止不住的順著臉頰滑落，她的家，沒了！

    青江決堤，南州被淹，死傷無數，倖存下來之人十不存一。

    京城

    一騎快馬飛速馳入城門，很快摺子便呈到御前。

    南州大水，青江決堤！

    皇帝心中一沉，這是老天降下的警示嗎？

    「傳首輔范明成，次輔謝懷德、戶部尚書褚哲之，工部尚書劉振魁，到御書房議事。」

    「遵旨！」

    將摺子傳閱一遍之後，幾人都陷入沉默。

    工部尚書劉振魁頭上冒出一層細密的冷汗，這青江沿岸的河堤，朝廷每年都會花大筆銀子修繕，可不止他，在座的這些朝臣們都清楚，這些銀子真正花在修繕堤壩上的十不足一。

    心中正在忐忑之際，謝懷德首先出言：「陛下，如今最要緊的便是賑撫災民，治理洪水，事不宜遲還請陛下儘快派欽差前去南州。」

    「宣各位愛卿前來正是為了此事，褚卿，戶部的賑災銀兩何時能到位？」

    「陛下。」戶部尚書褚哲之立刻起身行禮：「如今戶部並無多餘的銀子，只有西北軍申請冬用物資的三十萬兩銀子尚未撥付出去，只能先拿這個應急。」

    嘉和帝微微皺眉，正要點頭答應，一直沒有說話的首輔范明成卻站起身拱手道：

    「陛下，西北軍的軍費不是小事，關乎我大慶西北邊境安穩，還請三思。」

    謝懷德微微一笑：「范大人此言差矣，如今正值盛夏，距離冬日還早，待下季稅銀入庫再行撥銀也不遲，只是晚上一兩個月而已。

    范明成正欲再說什麼，卻見劉振魁又道：「次輔大人所言有理，如今最重要的是南州災情，若延誤救災時機造成民變，那豈不是要釀成大禍。」

    范明成輕嘆一聲幽幽閉了口，他已年近八旬，乞骸骨的摺子也上了兩次，皇帝雖留中不發，但眾人都知道，只待他再上第三次摺子，皇帝便會允准。

    因此現在，范明成雖還頂著首輔的名頭，但大多時間都告病在家。

    今日若不是因為南州大水，皇帝也不會叫他過來議事。

    在坐之人都為官多年，他們豈會不知西北天氣與京城不同，每年十月便會開始下雪。

    軍隊的棉服要提前準備，只是他們都摸准了皇帝的脾氣，知道他對沐毅一直心存芥蒂，趁機難為他一下，皇帝也不會說什麼，說不定還樂見其成。

    眼前的這些人只想著各自為營，卻不想想若西北邊境有失，那大慶又有多少黎民百姓要遭到戰火的洗禮，那些邊境百姓的下場，又會比南州災民好到哪裡。

    范明成不想多事，抬眼掃視了一下身旁坐著的三人，垂下眼帘：「一切全憑陛下做主。」

    嘉和帝心中略一思索便做了決定：「西北軍備費用暫時先不撥付，先用於南州賑災。」

    「陛下英明。」

    「這前往南州賑災的官員，諸位大人覺得應該派誰前去？」

    賑災是肥差，但也是苦差，謝懷德自是想派自己一系的官員過去，於是略一沉吟便道：「陛下，戶部郎中杜承志為正使如何？」

    「可以，那副使由誰來擔任？」

    「微臣建議由工部主事秦昌秉擔任，青江決堤，除了賑濟災民，還需要疏通河道修繕堤壩，由工部官員擔任副使較為合適。」

    「劉卿以為如何？」嘉和帝看向工部尚書劉振魁。

    「次輔大人所言極是，秦昌秉本就負責都水司日常公務，由他做副使最是適合不過。」

    「好，那就此決定了，安德容，擬旨。」

    「陛下，臣還有一事上奏。」謝懷德急忙出聲。

    「謝卿還有何事？」

    「陛下容稟，老臣認為應再派一位皇子從旁督察，這一則，是有皇子在可及時穩定民心，再則，協調起各州府縣衙一應官員，要比兩位賑撫使更為便宜，可保證賑災各項事宜能夠儘快落實到位。」

    「謝卿認為，應由哪位皇子一同前往最為適合？」以往從未有過皇子一同前去賑災的先例，嘉和帝不知他謝懷德為何會突然提出這麼一個建議，心下有所懷疑。

    「這種事情，本應由大皇子代天子前去撫民，只是大皇子如今臥病在床，老臣建議由二皇子前往。」

    皇帝本以為謝懷德會趁此機會提出讓三皇子前去賑災，卻沒想到他居然提了二皇子。」

    皇帝面上露出一絲遲疑之色：「允兒從未在朝中領過差事，如今貿然派他前往，只怕反倒不利於賑災。」

    「陛下不必多慮，二皇子雖未在朝中領過差事，這也不大緊，由皇子一同前往是為了彰顯皇恩浩蕩，以定民心，不需他具體做什麼，實質上的賑災事宜，由兩位賑撫使負責即可。」

    聽到謝懷德並沒有藉機讓三皇子出京，皇帝也打消了心中疑慮，點頭道：「就依愛卿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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