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淵拔了針葉薴不好再這麼抱著他,便坐到了下首的凳子上。
意識漸漸清醒,身上的疼感也逐漸恢復,沈淵只能倚靠在桌案上看著葉薴點頭,滿眼歉意,「今日真是麻煩葉將軍了,這都不知道是第幾次給您添麻煩了。」
葉薴最是受不得這樣的眼神,擺擺手,」哪有的事!「
藥熬好了,三順將藥端進來服侍沈淵喝下,沈淵抬手打算自己來,可剛接過碗,手上一陣疼意,眼看手中的碗便要翻倒下去。
葉薴反應快,一個箭步殺到沈淵旁邊一手扶住碗,一手扶住沈淵,碗接住了卻也灑出來一些濺在沈淵衣擺。
三順看此情景撲通一聲便跪了下去,「將軍,王爺,贖罪,是奴才的罪。」
「不怪你,是我自己沒有端穩。」沈淵擺了擺手。
三順跪在地上一個勁的磕頭求饒。
」行了行了,你家王爺衣裳都髒了,去找個換洗的來。「葉薴擺擺頭。
三順得了吩咐便趕緊去了。葉薴看看遠去的三順一陣無奈
」王爺,還是我來幫你吧。「葉薴將扶著沈淵的手抽回來,打算餵他喝藥。
」又給將軍添麻煩了。「沈淵自己拿起湯勺喝了起來。
沈淵拿勺子的手都在發抖葉薴只當作沒看見,」王爺不用如此客氣。「
葉薴一直在軍中長大,實在是不喜這些客套,之前對沈淵是不熟悉,也不知他為人如何。這些日子看著沈淵也沒那些紈習,不是病著就是在抄經,便放下了戒心。
「你我怎麼算也是朋友了吧,不必客氣。」
沈淵聽了葉薴的話嘴角不自覺翹了起來。
葉薴第一次看見沈淵笑,一時晃了眼,沒想到沈淵笑起來這麼好看,要是他不是王爺都想讓他做自己的上門夫婿了,想到這葉薴也呵呵呵的笑起來。
發現沈淵在看自己,葉薴虛心到,「王爺你快喝,不然涼了。」說完推了推碗。
沈淵葉薴笑的這麼開心,自己的笑意也深了幾分。
這邊三順找完衣服站在廊下也不敢進去,只怪自己蠢笨,什麼事都能做砸。
守著爐子的阿狸看他這樣子湊過來問道,」你這是咋了?咋還不進去?」
「我,我不敢進去,我服侍王爺,出了這麼多岔子,我害怕將軍「三順說著說著便抖起來了。
阿狸無語的擺擺頭,」你知道將軍為什麼生氣嗎?「
」因為我沒照顧好王爺?「三順看向阿狸。
天哪!好蠢。
」因為你不夠忠心?你服侍王爺不是因為你對王爺忠心耿耿,而是因為你害怕將軍責罰。將軍征戰沙場最厭惡的人便是不忠心的人。你的主子應該只有王爺一個人,知道嗎?「
阿狸說完拍了怕三順的肩,打著蒲扇繼續坐著煎藥去了,三順則細細想著阿狸的話。
沈淵喝完了藥,在裡屋收拾妥帖便打算出來繼續抄經,一看葉薴竟然還在,正坐在椅子上把玩著手裡的杯子。
「將軍竟還沒走。」
「我也沒什麼事,回去也是無聊。」葉薴抬頭看了看沈淵,「你身體可好些了?」
「好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
沈淵坐在桌案前繼續抄經。
「王爺平時除了抄經還喜歡做些什麼?」葉薴好奇問道。
「我這個人無聊的很,平日也就抄經而已。」
葉薴沒想到沈淵平常的生活這麼單調。
「那等你到了邊城我可得帶你好好玩玩,雖然城外時不時打仗,城內可熱鬧著呢!」這些都是葉家軍守護疆土的成果,葉薴說起來無比自豪,「我來之前聽說城裡來了一群玩雜耍的,聽說要待好幾個月呢,等到了之後我帶你去看。」
沈淵聽著葉薴的話不自覺的停下了筆,「好,那我等著將軍。」
兩人都很默契的沒有提沈淵到了邊城就意味著他就要去大金做質子的事。
「我看王爺日日抄經,這是要抄多少啊?」葉薴看看抄經的沈淵。
「快了,快抄完了。」沈淵答道。
第五千三百三十一本,快了,很快就要抄完了
葉薴聽沈淵說快抄完了高興道,「那就祝王爺早日抄完。」
沈淵同她笑了笑。
葉薴看天色也晚了,便告辭回去了。
沈淵停下了手中的筆,揉了揉手腕,靠在牆上,渾身都在發疼,是那種從骨頭鑽出來的疼,沈淵閉上眼放任著,這十多年他都是這樣疼過來的,早就已經麻木,可是明明早就麻木了,今天在端上藥碗的那一剎那他卻鬆了碗,不該如此,不該如此的
三順看見自家主子靠在牆邊,害怕他又著涼燒起來,想服侍他去裡間休息,沈淵不習慣有人伺候,甩了甩手自己向裡間走去。
三順想到阿狸白日裡的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沈淵倒是嚇了一跳,不知他這是做何。
「主子,主子,我錯了,小的就只有您一個主子,您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一定對您衷心耿耿。」
「無妨」沈淵撫了撫衣袖,「我也不能給你什麼富貴,你做好你的事就好,我不會對你如何的。」
從小到大除了大福,三順他們這些人從來就沒把他當做主子看過,更別談衷心耿耿了,沈淵從不奢求這些。之前自己身邊的那個收到了自己要去大金的消息花了大功夫才離開自己,換了現下這個三順,他也是不容易的。
三順聽了沈淵的話只覺得自己之前真是豬油懵了心,這麼好的主子自己還不珍惜,要是放在宮裡,那些叛主的奴才早就打死了。
「不,主子,奴才是真心的,奴才一定對您忠心耿耿。」三順對著沈淵磕了幾個響頭。
沈淵看到三順這樣心中也有所觸動,「你起來吧!此去大金你照料好自己,你有此番心我很高興。」
墨色染上了蒼穹,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床上的沈淵帶著身上的陣陣疼意睡去。
「六爺,今日中秋,宮裡擺了宮宴,御膳房應該能剩下不少好東西,我去方總管那裡打點打點,今日咱們也吃些好的。」
面前的大福摸了摸沈淵的肩膀,將他牽到宮牆的角落邊,「您在這裡等奴才,奴才很快就回來。」
沈淵點了點頭,看著大福走遠,一回頭看見一群人的影子走過來,他蹲下來極力將自己藏在這個角落裡。
一個盤子猛地砸在了沈淵的頭頂,盤子裡的湯汁從頭頂淌下來,混著血,在沈淵的臉上流淌著。。
「什麼狗東西也來礙我的眼,今日真是事事不順。」那人罵完還不過癮,拿起身邊跪著的宮女手裡的盤子繼續向沈淵砸去。
沈淵抱著腿蹲著,一動也不動,他知道只有他不動才不會換來更嚴重的打罵。
那些盤子有些砸在了沈淵身邊的牆上,碎屑飛出割破了沈淵的手,有些則是直直的砸在沈淵身上,他只能死死護住自己的頭。
「想來你也吃不著什麼好動西,這些就當我賞你的。」
沈淵默不作聲,只想等他發作完,可剎那間身邊的聲音都消失了,沈淵察覺到自己面前站著一個人,他的雙眼早就被那些湯汁與血液模糊了,看不清眼前人的樣子。
「你是何人在這裡多管閒事!」
「你管我是何人,你何故在此傷人。」
「我可是當今五王爺,在這裡多管閒事,小心我」
「不管你是誰無故傷人就是不對,就算在陛下面前你也沒理。」
不知道是哪個隨從說了什麼,五王爺帶著人悻悻離開了。
「你沒事吧!這些傷藥你拿著很好用的。」
沈淵踉蹌地站起來卻瞧不見那人的身影了。
·
「白日裡有那個丫頭護著你,現在是誰也幫不了你了。」五王爺帶著一群人闖進來將沈淵團團圍住開始拳打腳踢。
「六爺」門外剛回來的大福急忙撲到了沈淵的身上,不知道持續了多久,那群人終於離開了。
「大福你沒事吧!」
「奴才沒事,咳咳,奴才身強體壯的這點兒不算什麼。」大福在懷裡摸了摸,摸出一個紙包,「奴才去御膳房拿來了月餅呢,爺您快嘗嘗,中秋嘛就是要吃月餅的。」
大福便說便打開袋子,「咦,怎麼碎了,都怪奴才沒注意。」
沈淵伸手嘗了嘗,「碎了也好吃。」
「那您多吃點,您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呢。」
沈淵眼皮微動,一滴淚從眼角滑落,緩緩地睜開眼。看向窗外,天已經放晴了,屋外傳來一陣陣葉薴訓練的聲音,沈淵坐在床上久久不能回神。
「爺您醒了。」三順一進來就看見王爺靠著牆坐著,「葉將軍說天放晴了,讓咱們收拾收拾下午準備出發。」
「嗯」沈淵聽見三順的話回過神來。
·
「王爺,你身體還好吧!」
葉薴打馬走在馬車旁邊,車上的帘子掀開一角。
「我沒什麼大礙,將軍不用擔心。」
「那就好,」葉薴將那掀開的帘子放下去,「雖是放晴了,但還是有些涼,王爺別見了風。」
說完便駕著馬去了隊伍前面。
「爺,喝杯熱茶暖暖吧,您抄經抄了有一會兒了。」三順將茶遞上來。
沈淵停了筆,端著茶杯暖了暖手,在抄滿經文的紙上摩挲著,第五千三百四十本
「我們還有多久能到邊城?」
「聽葉將軍說再有半月應該就能到了。」
沈淵聽完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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