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薴」
葉薴還在夢中葉箏便在門口拍門。
「葉箏,你是不是有病!我正睡覺呢。」葉薴怒氣沖沖的開門。
「你平日不是起挺早的嘛。怎麼少女思春啦。」葉箏抱臂笑道。
葉薴一腳踹出去,被葉箏靈活地躲開了。
「你再胡說八道我揍你了。」
「好了好了,」葉箏也是開玩笑,「馬場來了一批新到的馬,我這不是來找你一起去看看嘛。」
葉薴的朱雀營確實有好些戰馬要淘汰下來了,聽完葉箏的話簡單梳洗了一下便和葉箏出門了。
「馬場在這邊」葉箏看著葉薴調轉馬頭朝相反的方向去了。
「我去叫上沈淵一起,他一個人也是無聊。」
葉箏聽完葉薴的回答一陣無語。
兩人到了沈淵的住處卻被三順告知沈淵今日抄經不便出門。葉薴知道抄經對沈淵來說是十分重要的事便只好作罷。
「怎麼,吃閉門羹了生氣了。」葉箏調侃道。
「你別以為我不敢揍你。」葉薴惡狠狠地等著葉箏。
「我可是阿姐。」
「阿姐怎麼了,不過早了幾個月罷了。」葉薴捏了捏拳頭壞笑道。
看著葉箏的動作葉箏急忙騎馬走了,葉薴在後面追著,兩人一直笑鬧到了馬場。
這次到的一批馬都很不錯,兩人挑了許多給自己的朱雀營和青龍。
「說起來昨日怎麼沒見著大哥哥?」葉薴一邊給馬餵食一邊問道。
「他被四叔派到慶城去了。」
慶城是邊城前方的一座小城,人口不多,主要是軍隊駐紮在此,此地是邊城的前站,是大齊與大金交戰的先鋒地。
「慶城?怎麼這麼突然,那大哥哥的虎豹營呢?」
葉家軍中共有玄武、虎豹、朱雀、青龍四營。虎豹營善攻,朱雀營善襲,青龍營善守,玄武營則三者兼具。虎豹、朱雀、青龍分別由葉武、葉薴、葉箏三個孫輩統領,葉老將軍的四子也就是葉武的父親葉安則統領全軍和玄武營。
「虎豹營並在四叔自己的玄武營在管,好像是四叔想讓大哥哥娶四嬸娘家的侄女,大哥哥死活不同意,便被四叔發配去慶城了。」葉箏無奈道。
「四叔四嬸這麼著急嗎?大哥哥這還年輕著呢!」葉薴不解道。
「那可不是,在京中大哥哥這個年紀,四叔他們說不定都抱上孫子了。而且爺爺都開始給你張羅了,大哥哥還比你長了這麼多歲。」
說道這裡葉薴不禁嘆氣,「哎!」
「你沒回來的時候,爺爺說要給你從軍中比武招親給你招胥呢。」葉箏答道。
葉薴聽到這一回答腦袋都大了,自己從來都沒想過嫁人的事。
「說起來三嬸他們咋都不著急你啊!」
葉箏甩了甩手裡的草道,「我爹他們操心我哥還來不及呢,來不及管我哈哈哈。」
葉家雖然人人習武但並不是人人從軍,葉箏的父親葉老將軍的三子葉詠則最愛詩文,一心想讓子女繼承自己的文才,可葉箏從了軍,葉箏的哥哥葉修則跟著大姑媽葉嘉在外經商,離開邊城已經五年有餘了。
葉薴派人拍了拍手,「也不知道二哥和姑媽什麼時候回來。」
「誰知道呢!」葉箏丟了手裡的草騎上了馬。
葉薴也隨即葉騎上馬,兩人一起迎著落日在馬場上走著。
「葉薴,你日後想嫁什麼樣的人啊?」
「我?」葉薴看了看被染紅的天邊,雲朵被染成了模糊的人影的模樣。
「我也不知道」
·
「蘇醫士,我們真的不告訴將軍嗎?」
三順端著藥問蘇離。
「這不是你家王爺不然說嘛!」蘇離擺了擺手,「他這次沒那麼嚴重,這貼藥下去,就能好許多。」
聽了蘇離的話三順急忙把藥端給沈淵。
這次沈淵確實沒那麼嚴重,坐在桌前抄經,但人沒那麼瘋魔,三順餵得藥還喝的下去。
看著沈淵喝完了藥三順心理長舒了一口氣。等沈淵的意識漸漸清醒三順將白日的消息告訴沈淵。
「王爺,今日葉小將軍來邀你一起去馬場,奴才說您忙著抄經,不便去。」
沈淵聽完點了點頭,便讓三順出去了。他擱下手裡抄經的筆,躺在床上,將被子裹在身上,手裡緊緊攥著被子,忍著身上的疼痛。不知道為何這股疼痛竟是越來越難忍了,腦海里浮現出葉薴模糊的身影,沈淵漸漸睡了過去。
·
「你們家王爺今日還在抄經嗎?」葉薴看著正在上茶的三順問道。
三順心虛地擦了擦頭上的汗道,「是,將軍,王爺這幾日都在忙著抄經呢。」
葉薴嘴裡嘀咕著,「不是早就說快抄完了嗎?」
葉薴站起身來拍了拍衣衫朝門外走去。三順看見葉薴打算離開心裡長舒了一口氣。
「王爺在哪個房間我去看看他吧,不會打擾他。」跨過門檻的時候葉薴突然轉身對三順道。
三順聽到這話嚇了一跳,可面上又不敢露出來,「將軍,您跟我來吧。」
葉薴跟著三順在廊下一邊走著一邊環視這府邸,沒有其他下人,十分冷清。
「王爺,將軍到了。」三順停在門前刻意提高了音量。
「嗯,請將軍進來吧。」沈淵的聲音從房中傳來。
三順推開了房門,等葉薴進去後急忙關上,怕冷風灌了進去。
房間裡已經放起了炭盆,葉薴常年習武,剛一進來便出了薄汗。
沈淵此時正坐在桌前抄經,見著葉薴進來便將筆擱在筆架上。
「將軍怎麼突然來了?」沈淵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屋裡燃著炭盆可他身上卻還是有些許涼意。
「這不是我這幾次來找你都吃了閉門羹,只能親自來看看嘛。」葉薴毫不客氣自己找了個凳子大大咧咧的坐了。
沈淵從火爐上提了茶壺走到葉薴身旁為她斟茶,他左手扶著有些顫抖的右手不讓葉薴看出一樣。葉薴從沈淵手裡將茶壺提過來自己給自己斟了一杯,又給沈淵斟了一杯。
「不用這麼客氣,我自己來就好。」
說完將另一杯送到沈淵手上,無意中觸碰到沈淵的手指,冰涼的,儘管屋裡這麼暖和他的手也是冰涼一片。
「你不是之前就說這經快抄完了嗎?怎麼還在抄?」葉薴喝了一口茶道。
沈淵握著手裡發熱的茶杯道,「還剩一點,我是想早日抄完。」
葉薴點了點頭,飲完手裡的茶便告辭了。
「那我就不叨擾了,等你抄完了經我在來尋你。」
看著葉薴離開的身影沈淵提著的一口氣鬆懈下來,手裡的茶杯已經握不住了,滾落在地毯上,整個人癱坐在地上,地上的茶水暈上了衣擺。
「三順,將我的藥端上來。」
「是」三順在門外答到。
沈淵已經疼到身上沒有了一點力氣,剛剛在葉薴面前強裝無事,現下只能倚著桌子腿小口小口地喘氣。
聽見了門開的聲音沈淵等著三順將藥端過來,可抬頭一看,站在眼前的卻是剛剛已經離開的葉薴。
葉薴手裡端著藥看著地上狼狽的沈淵什麼也沒說,將藥擱在桌子上,一把將沈淵從地上扶起來,扶到了裡屋的床上,又喚三順進來伺候沈淵把剛剛打濕的衣衫換下。
整個過程葉薴一言未發,只是將藥提到火爐旁用熱水溫著,自己抱拳站在一旁。
「葉薴」虛弱的聲音從裡屋傳來。沈淵很少直呼葉薴的名字,這很難得。
葉薴端著藥朝裡屋走去,心中氣惱,剛剛在自己面前裝的中氣十足的樣子,現下倒是不裝了。
葉薴本來還想氣一氣沈淵可走進裡屋看見躺在床上虛弱的沈淵卻又是不忍心了。
「把藥喝了。」
葉薴坐在床邊一口一口的餵著沈淵,三順非常有眼力見的退了出去。
這藥葉薴聞著就已經夠苦了,可沈淵卻是面不改色的喝了下去。很快藥碗便見了底,葉薴將勺子擱在碗裡準備起身。
從葉薴進來的時候沈淵便知道葉薴這回是生氣了,他一邊喝藥一邊瞧著葉薴,心裡思量著如何道歉,眼看著葉薴藥餵完了打算起身離開,他一時情急抓住了葉薴的一擺。
「阿薴,對不起。」沈淵低著頭向葉薴道歉。
葉薴看著抓著自己一擺低著頭的沈淵,笑道,「這藥太苦了,我去給你拿兩顆蜜餞。」
聽了葉薴的話沈淵立馬放開了手,整個人紅的更煮熟的蝦一樣,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看到沈淵的動作葉薴笑得更大聲了。
沈淵手裡捏著葉薴拿回來的蜜餞卻是遲遲沒有放進嘴裡。
「阿薴,今日的事是我做的不對,我不該瞞著你。」沈淵低頭看著手裡蜜餞上的那層白霜。
「你知道就好,你不該拿你的病情瞞我,我們怎麼說也算的上是朋友,而且這一路走來你大大小小的病我都經歷過了,你這樣是在是太不夠意思了。」葉薴嘆氣道。
沈淵把頭埋的更低了,「抱歉。」
「好了好了,我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日後不准在瞞我就好了。」葉薴抽走了沈淵手裡的蜜餞,「怎麼還不吃,上面的糖霜都化了,給你換一顆。」
這次葉薴沒有遞給沈淵而是直接餵到了他的嘴裡。這是沈淵第一次在喝藥之後吃蜜餞,蜜餞外的糖霜在嘴裡化開,沖淡了嘴裡的藥味。
「很甜,謝謝你。」沈淵淡淡地笑了笑。
葉薴不知道今日之蜜糖對沈淵來說卻是他日之砒霜,今日有葉薴給沈淵送來蜜餞,可除了葉薴還有誰會給沈淵送來這份甜蜜呢?嘗過甜味的孩子怎會甘心再飲白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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