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蕭穆雲問。
「天地可鑑,日月可證。」鳳楠音敷衍道,抽空還不忘往嘴裡塞兩塊糕點。
她雖然想把蕭穆雲這隻老狐狸拉上她的這條賊船,但要讓她因此賭上自己的後半輩子,她可是一百個不願意,且不說以他倆的身份想要成親只有聯姻這一條路可走,這其間有多麻煩多繁瑣,就單說那大壅皇室又能比大齊乾淨到哪去。
她可還記得最後蕭穆雲回到大壅後可就是因為皇室的暗流涌動才喪的命,她可不想出了一個狼窩又蹦到下一個火坑裡去。
再者言如今她所要做的事情便是在刀尖上舔血能否有幸過完此生都難料,情情愛愛的從不是她的追求。
宴席結束時已然是亥時,天邊洋洋灑灑的降了些許小雪。
各官員攜同家眷也都退去,一些交好的同僚前來同鳳正堂等人打招呼。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鳳楠音都是最討厭規矩的,如這般互相客套的場面她更是懶得理,便先行離開。
鳳楠音披著大氅走在前面,銀環提燈和福寶跟在她的身側。走過一條小路在拐過一個宮門時鳳楠音察覺出有人靠近便停了步子。
這午夜時分膽敢這般光明正大的跟蹤在當朝公主身後的怕是只有一人。
那人見鳳楠音停下就知曉自己又被發現,既已被察覺那也不必隱藏,直接大大方方地走了出來。
看清對方,銀環一把將鳳楠音護在身後,她不清楚蕭穆雲的武功是否在她之上,若是交手自己能有幾分勝算,但即使如此就算拼了這條命也要保全自家小姐,她的手都已經摸到腰間的匕首,鳳楠音卻將她攔下。
「你打不過他。你們先退下,我沒事。」見銀環兩人不動,又道:「想必離王殿下也是個光明磊落之人。」這後半句顯然是說給蕭穆雲聽的。
銀環與福寶對視一眼,雖然不放心但還是不敢違背鳳楠音的命令。
鳳楠音向前一步確保接下來兩人的對話不會被第三人知曉,她清楚蕭穆雲如今來那便是看清她的意圖,那她也就不好再拐彎抹角,直來直去的才是和聰明人打交道。
鳳楠音不語靜靜的看著他。
嚴冬的夜色里,宮中的長廊不免深幽,剛剛的小雪依然揚著,點點落在少女的頭上,月光皎潔照在臉上忽明忽暗,雖看不清對方的神色,但宛若畫中仙。
男子開門見山:「安霂公主,你究竟打的什麼主意。」
「殿下希望是什麼?」鳳楠音反問。
「宴會上你討好我不將大壅野心揭穿,亭子裡你又在茶中給我下了西域的迷藥,還有剛剛,你又是如何知曉本王的身手?」蕭穆雲上下打量了鳳楠音一番:「你想要我幫你?」他收起玩世不恭的嘴臉,說話一擊必中。
「鳳楠音,是誰與你有仇嗎?」
鳳楠音看著眼前的少年,少年雖眉眼生得英氣但眉間總是凝著戾氣,旁人自是瞧不出的,若不是真正見過血之人定是會被迷惑過去。即便是鳳楠音活過兩世,猶此之人也只獨他一位。
即使被拆穿心思,鳳楠音依舊不慌不亂,對於想拉攏他這一想法她從未掩藏所以也就沒有被看透一說,她平平淡淡地說:「離王睿智,本宮正有此意。」
「果真如此。」蕭穆雲目光審視:「你先是拋出誘餌在大殿之上將各國的心思平攤在表就為引幕後之人提高警惕,人一緊張自會急功近利到時不用多做什麼那人就會亂了陣腳露出馬腳。」
這人太聰明果真不是一件好事,如今鳳楠音終是知曉上一世他究竟為何被殺,換做是她要是知道有這麼一位聰慧人士若不招於麾下那定會斬草除根。慶幸的是這樣的人她比旁人先發現。
片刻後,蕭穆雲突然笑道:「可是單憑你做得那些還不足以令本王動心,畢竟你所做之事若是敗露可是要掉腦袋的,雖我不用但白白浪費時間去做無用功那是愚蠢至極的。」蕭穆雲轉身準備離開。
情急之下鳳楠音拽住他的衣角,「且慢。」察覺有些無禮鳳楠音趕忙撒開,「那些是表忠心讓殿下知道本宮要做什麼的,至於您所說的條件我並未開出,不妨您細細聽來。」
蕭穆雲回站,「哦,說來聽聽。」
鳳楠音掃了眼周圍,一字一句道:「皇位,大壅的皇位。」
「世人皆知本王並不稀罕那東西。」
「那若是加上大梁的國土呢?」鳳楠音淡淡道。
此話一出蕭穆雲極為震驚,他看著面前的這個小丫頭,他在此人身上嗅到了一絲血腥味,年紀不過十三四歲身形小小巧巧的,怎麼也想不到此人野心竟會如此之大,饒是大壅乃至大齊亦或是大周敢問有那位國君膽敢放出此等豪言,可就這麼一句話竟被一個小丫頭這麼輕飄飄的道出。
「你可知你在做什麼,我本以為你不過是要趁機攪一攪這大齊的官場,卻不承想你野心還不小。」蕭穆雲嗔笑道。
「殿下只管考慮聯不聯盟,其餘的都只管交於我。」鳳楠音看了他一眼,「離王殿下大可放心此事若成答應你的都給你,若是不成大齊南妤字號便歸你。」
鳳楠音也算是下了血本,將她一手創辦的南妤字號都一併壓了上去,她就不信這樣他蕭穆雲還不同意。
南妤字號雖是大齊的但生意卻遍布各國,只要你有錢買那裡就沒有不賣的,只是這東家一直都很神秘談生意從不現身,至今無人見過其真實面貌,沒想到這背後之人竟會是她。蕭穆雲思索半分。
「既然如此,那便放手去做。本王靜候公主佳音。」他從腰間取下一枚玉佩遞到鳳楠音面前,「此乃本王貼身之物,若有所求拿著這個便可去王府尋我。」
「謝殿下,本宮定會不負眾望。」見時間差不多了,鳳楠音先行離去。
臨走前蕭穆雲盯著鳳楠音的背影,她整個人像是被陰謀包裹,如一潭死水般表面風平浪靜實則內里波濤洶湧。
若是有天打開封印,定是一場血雨腥風。
寬大的狐皮大氅包裹著少女,像是毛皮披在猛獸身上,深沉著,靜候著,伺機而動,翻天覆地。
鳳楠音出了長廊遠遠的就瞧見銀環和福寶兩人在長廊盡頭等候,看見鳳楠音兩人直接快步跑了過來。
「姑娘您怎麼樣?」銀環放眼瞅了瞅鳳楠音身後,只瞧見漆黑一片見不得半點人影,「怎的不見人。」
鳳楠音也回頭看了一眼,她道:「許是已經走了,時辰已晚,咱們也快些回去莫要讓長輩等急。」
待回到馬車前時,鳳家其餘人早在此等候,鳳家老二鳳南塵最是眼尖第一個瞧見鳳楠音主僕幾人,喊道:「快瞧,是妹妹。」
眾人看去,鳳老夫人不知怎得換了副嘴臉,現滿眼慈祥地看著鳳楠音說道:「怎回來的這麼晚?可是路上遇到事了?」
鳳楠音面露歉意:「園中梅花開得甚好,孫女一時貪玩沒注意時辰,這才耽擱了,勞各位長輩在此等候,阿音心中實屬過意不去。」
一旁的鳳正堂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孩子嘛難免貪玩了些,不妨事,你身子弱快些進了馬車小心莫再受了風寒。」
「遵。」鳳楠音微微福禮,隨著眾人轉了身子,提著裙角上了馬車。
回去的路上,鳳楠音照舊同銀環和福寶二人同坐一輛馬車,一路上幾人都沒怎麼說話。鳳楠音雖面無表情但到底還是流露出幾分沉重。銀環福寶二人不知發生何事,卻也不敢出口詢問,在她們看來鳳楠音從不會發這麼大的火氣,秦陽也好還是如今回到定都也罷如今日這般她們是萬萬沒有瞧見過的。
鳳楠音望著車窗外的街道,現已夜深街道上並無行人,只有兩側商鋪高高掛起的燈籠亮著微弱的光。今夜是她兩世以來第一次與蕭穆雲交手,在此之前她雖深知此人心機深厚不容小覷,但交手後才發現此人城府絕不如她所猜想那般手段定是要兇殘千倍萬倍。
即是如此,那麼單憑大壅皇室那些螻蟻又怎會輕而易舉就要了他的性命,這其中定有蹊蹺,無疑有兩種可能,要麼是同她一樣被身邊人插刀出賣,要麼便是他自己心甘情願。
現下於她對他的了解而言更多是偏向第二種可能,可又有誰甘願赴死卻不作出抵抗,亦或者
他並沒有死,而是藉此機會換種身份。
此想法一出鳳楠音大為吃驚,若是如此那麼如果哪天出了變故蕭穆雲不同她合作了,她哪怕動用所有勢力也要將其殺死。
不能為我所用,不如殺了為好。
等回了宅子,鳳楠音下了馬車同眾人告別:「夜深了,阿音就先回房休息了。」
剛要轉身就被鳳正堂出言攔下:「阿音,你先同為父來趟書房,阿爹有要事相商。」
「遵。」鳳楠音向其餘人福了一禮,便跟在鳳正堂身後去了書房。
門口的小廝見到兩人都退了下去。
鳳家的書房是一個兩層的小樓,裡面擺放著歷朝歷代的文學古籍、兵法兵書、醫學古典等,堪稱寶庫,也有不少文人遷客因此來此拜讀。鳳家也一直慷慨解囊甚至還為此辦了書院,書客門童更是數不勝數。
鳳正堂坐在書案後也無多言,開門見山道:「你回都前差人送來家書說要在雪節宴會前讓家人對你冷淡可於今日宴會之上你要做得事情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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