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澹不語,靜靜的喝茶,她清楚只要是鳳楠音決定的事情就不會改變。她就是這樣的性子,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攔她路著都該死。
顏辰帝的效率不是一般的快,下了早朝不出半個時辰受封的聖旨就到了太尉府上。白知方早早就親自將白樂允從太傅府上接回家中。白知方寵妾滅妻早就是定都城內人盡皆知的事情,早在白樂允的生母段大夫人去世後,沒過半年就將妾室鍾姨娘抬為續弦,讓本是庶出的兒女都混上個嫡出的名頭。太尉心疼自家外孫女,段大夫人去世後便將白樂允接到府中養育,直至現在。
這些本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但最怕人突然得道升天,突來的富貴名氣自然是遭人眼紅的。
這不,封郡主的事情一經張揚這定都城中惹了多少人眼紅,明面上奉承恭賀,背地裡不知有多少人說他是賣女求榮,可是不管怎的,終究都是人家的。
白樂允臨走前,鳳楠音還是決定去太尉府上走一趟。她躲在房樑上觀察著,白樂允的院外被安排了許多的侍衛,鳳楠音仔細瞧著,看裝束應該是大梁的人。趙雲軒就是這樣同她那位三皇兄的路數如出一轍,哪怕心中多麼氣氛表面功夫總是讓人挑不出錯來。這也就是為何三皇子在眾多皇子中明明不是那麼出色,但名聲確實這些個人中最好的。
鳳楠音心中犯著嘀咕,看來她以後也得學習學習,當個笑面虎。
縱使守衛再多,也難不倒她。鳳楠音縱身一躍,輕而易舉就進到院中。看著周圍安靜的出奇,看來她是知道自己會來。
她便也不再遮掩,大步流星朝著白樂允的閨房走去。推開門,白樂允果然坐在凳子上喝著茶等候著她。
「來了?」白樂允抬眸問。
「你我畢竟相識多年,明日你出閣不來告個別總歸是不好的。」鳳楠音一揮衣袖坐到她對面。
「你知道嗎?我今日還在擔心你不會來,那我特意準備的雪松翠就白白糟蹋了。」白樂允倒著茶水,自顧自地說著:「你不知道,其實我一直都很羨慕你。」
「世人都羨慕我。」鳳楠音玩笑道。
「不一樣,我同他們不同。雖然我在太尉府上並不受寵但我很知足,畢竟我有這世間最好的外公。我從不羨慕其他人,但你是個例外。因為你總能輕而易舉就得到旁人窮其一生都無法觸及的東西。」
「你是想說趙雲軒吧。」鳳楠音一語道破真相。
「父母愛子當為其計之深遠,你有父兄,而我不同,我只有我自己。我承認我是用了些下流的手段得了這場婚事,但那又如何,他總歸是我的,不是嗎?」
「你我相識一場,我送你一句話吧,外表的光鮮亮麗總歸是要付出代價的。心間瑰麗,嗜血盛開。」
說罷鳳楠音起身離開,關門的瞬間屋內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喊聲:「憑什麼你端坐廟堂高台,憑什麼我骯髒不堪,我要你們都和我一樣!都和我一樣!」
鳳楠音不理會她,徑直離去消失在黑夜。夜間凜冽的寒風總是讓人清醒,鳳楠音坐在城樓上,望著的是雲洲十三城的方向。她不知能護住身後的萬家燈火到何時,也不知這表面的風平浪靜能維持多久。
如今她身上背負的不再是家仇,而是國恨。如今牽扯進來的人越來越多,很多人她都不清楚在這盤棋局內擔當著一個怎樣的角色。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身邊突然多了一人,蕭穆雲將手裡的酒罈子遞了出去,「來點兒?我特意差人去大壅尋來的上好的百惠釀,你們大齊可喝不到這麼好的東西。」
鳳楠音打開塞子,猛灌了一大口,酒香醇厚,回味甘甜,一口下去嘴裡帶著淡淡的百花香。蕭穆雲被她的樣子嚇了一跳,連忙喝止:「你慢著點喝,沒人同你爭,待回去讓人送你幾壇。」
鳳楠音拱手,「那便多謝王爺了。」
「去太尉府上了?」蕭穆雲不動聲色地岔開話題。
「嗯。」
「見過她了?」
「蕭穆雲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好。」蕭穆雲輕聲應著。
「這是一個亡國公主的故事,她本是朝中重臣之女卻被封為公主,自幼養在宮中,在無盡的寵愛中長大。她本以為自己會一直這樣無憂無慮的過完這一生。直到有一天她突然接到要被送到敵國和親,這時她才知道自己一直來所享受的榮華富貴都是別人的處心積慮,她為了萬千子民免受戰亂之苦便同意了這個婚事。嫁到敵國後她的日子並不好受,本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卻淪為隨意踐踏的賤奴,本以為她嫁過來這場戰火就會停熄,卻沒想到敵國並沒有放棄攻打自己的國家。」
鳳楠音喝口酒,繼續道:「朝堂中有歹人勾結敵國,裡應外合在短短几日就連攻下幾座城池。公主接到消息後歷經萬難逃出敵國回到自己的國家,看著父兄族人接連戰死。她咽不下這口惡氣決定為他們報仇雪恨,她孤身一人,身著戰甲手握長槍殺回都城,看著背叛的親人、部下,看著血流成河的城池,最後她被萬箭穿心,草草了結了自己的一生」
說完,鳳楠音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自己早就淚流滿面。蕭穆雲靜靜的看著她,遞給她一方帕子,「同為公主,你比她幸運。」
「是嗎?或許吧。」蕭穆雲從來都不會知道他口中的幸運是鳳楠音用自己悽慘的前世換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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