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初升,就在吳大壯和小白還在呼呼大睡之時,林鈺已經洗漱完畢,換上了那套嶄新的藍色儒服。
「希律律!」黑旋風看到自己的主人出門,忙對著他嘶叫一聲,這些天它被拴在這個小院裡已經無聊透了。
「呵呵,小黑,再忍一忍,幾天後有你撒歡兒的時候。」林鈺對著黑旋風一笑,也不理會它的樣子,用手彈了彈衣角,行出門去。
天都西南角,一彎綠油油的活水從此經過,鮮亮的顏色跟岸邊的垂柳相映成趣,再加上橋下的各色販夫商戶,一片生機盎然之感躍於林鈺的眼底。
林鈺行得小橋正中,看著下面流淌而過的河水,偶爾還會有一兩尾鯉魚自水中露頭換氣,京城天都,居然會繁華如斯。
「哎喲,公子,對不起。」林鈺忘情於眼前美景,冷不丁斜刺里突然閃過一道人影,待得發現之時,林鈺已經幾乎要跟來人相撞。
好在林鈺修為不凡,微有所覺便立刻做出反應,身體一個扭動向著旁邊讓出三分。不過來人似乎有意要黏上他一般,倒下的方向剛好跟他一樣,沒奈何還就真的撞上了。
林鈺心道不妙,那日在官道之上,公羊奇受襲的情景浮於眼底,跟來人一觸之後隨即後退三步,右手按上劍柄,體內立時運滿真氣。
「呵呵,我不過是不小心跟公子碰了一下,何必動氣呢?」
林鈺聞聲眉頭一皺,眼前這個帶著面紗的人居然是位女性,而且這種狐媚一般的聲音,似乎還有些耳熟。
「冒犯之舉,還請公子包涵,小女子先行告退。」女子見林鈺皺眉不語,隨即打個哈哈,便從他旁邊快速走過。
只不過,在兩人錯身時,她微微掀開了遮著臉龐的薄紗,林鈺定睛一看,心中頓時起了疑惑。
「這個人,為何有種眼熟之感,莫非在哪裡見過?」林鈺見來人似乎沒有冒犯之意,便收了真氣行下橋去。
「對了!是那個酒館裡的賣唱姑娘!」林鈺猛然想起在中州順天城第一次跟司徒宇廉起衝突時,就是因為那個唱曲兒的青衣少女。後來司徒宇廉追殺他和吳大壯時,還受到了那位少女的幫忙。
想不到,如今居然在這京城之中見到。林鈺腦中浮現出那位少女的樣子,忙轉身跑上崇文橋,可此時哪裡還有那少女的影子,來來往往的各色人群早已將倩影掩蓋。
「那個姑娘一手暗器和迷藥功夫倒也不弱,當初怕是為了接近司徒宇廉故意為之。想不到自己好心幫忙不成,倒認識了吳大壯這個朋友。」林鈺心中想著,暗道緣分二字果然神奇。
不過此刻他的首要目標是去那位於禮部衙門的國子監里報名,所以他也並不為此耽擱,搖了搖頭繼續向著禮部趕去。。。。。。。
國之成色,禮數映之。一國的繁榮和民風的開化程度,很大程度上是直接反映在六部之一的禮部之上的。雖然禮部不像吏部、兵部或者工部那麼惹人關注,不過若說它是個冷衙門卻是誰都不信。
大乾朝上到皇家慶典,小到通軍表彰,哪一件不是禮部的職責所在?而且那些並不受六部掌控的御史言官其實也是在禮部這裡作為辦公地點的。天子的喉舌,便是對禮部的最好稱謂。
此刻的林鈺已經行到了禮部衙門的門口,稍事理了理妝容,林鈺臉色一正,邁步行得前去。
「站住!禮部衙門,速速退去。」守門的兩位兵士手中長槍一交,擋住了林鈺的去路。
「兩位兵大哥,勞煩通報一聲,我是來國子監報道的。」林鈺對著兩個兵士微一拱手,張口說道。
「報道?難道你是國子監生不成?哈哈,莫要在此胡鬧,若是再不走,小心我將你拿下。」一個兵士朝著林鈺嚷嚷著,眼中透出陣陣不屑。他每日在此站崗,國子監生哪個他不認識?眼前這個學子打扮的小子一看就不是什麼皇親國戚,也敢自稱國子監生,真是貽笑大方。
「唉,不若我去通知一下施管事,若是此人信口胡言,咱們將他拿下就是。」另一位兵士同樣認為眼前的青年在胡言亂語,平日裡在此站崗頗為無趣,如今跑來個傻子,倒是可以找些樂子。
「小子,你在這裡等著,待會兒若是不能證明你不是胡言亂語,嘿嘿,有你好瞧的。」兵士的眼中閃過一絲貓戲耗子的玩味兒之意,轉身向著門內跑去。
不一會兒,一個文士打扮的中年儒生隨著兵士緩步行出,此人名為施皓,是禮部的一個小管事,若論官職怕是連那縣衙內的九品小官都不如。故而,平日裡這些守衛兵士也不怕得罪了他。
不過若是論及才學,施皓倒是有些料子,只可惜出身寒門,又沒有考上貢士,心灰意冷之下也就放棄了功名一途。好在他倒是頗受當今禮部尚書大人的賞識,故而在這禮部衙門之內謀了個小小管事。
大乾科考,十有八九是士族出人頭地,至於寒族,就少之又少了。畢竟當朝為官除了學識還是要看身份的。再加上那不菲的考試費用,幾乎讓很多寒門學子望而卻步。他們讀書,多半會在考過了童生試或者鄉試之後,就在當地尋個差事謀生。至於那舉步維艱的狀元之路,卻是想都不想。
施皓在聞得兵士的告知之後,倒也並未表現出什麼不耐煩來,只是想隨著兵士出去看看是什麼人在此胡鬧,若是影響不大轟走便是,也省的其被兵士羞辱受那皮肉之苦。
「喏兒,就是這個小子了。」兵士手中長槍虛指門口立著的林鈺,眼中儘是不屑之意。
「這位小哥,這裡是禮部衙門,可不是胡鬧的地方,我看你還是速速離去吧,免得惹來麻煩。」施皓在看到林鈺之後,心中便已確定此人絕對是來此胡鬧的,故此在兵士尚未發難之前,想趕快將此人打發走了。
「沒聽到施管事的話嗎?再不走,可就走不了嘍。」兵士見林鈺還在此處立著,手中長槍直接停留在林鈺的面前三尺之處,今天這個傻小子怕是想走也走不成了。
「呵呵,待會兒你若不對你的輕慢表示歉意,怕是有你受的了。」林鈺面對眼前長槍毫不在意,只是手中多了一塊銅質腰牌。
「國子監!」施皓的眼睛一下掙圓起來,若說眼前的布衣青年不像國子監生倒是千真萬確,但那暗金色的銅質腰牌,卻是真的國子監證明了。
「呃。。。大人,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饒,饒命啊。」兩個兵士不是傻子,施皓識得腰牌,他們當然也識得此物。想不到,這個布衣青年居然真的就是國子監生!
此刻的二人想到剛才對林鈺的輕蔑侮辱之意,體內三魂七魄早已嚇的不知哪裡去了,腳下一軟忙跪了下來。
看著兩人那幾乎要哭出來的表情,林鈺哈哈一樂,想不到哪裡都有狗眼看人低的傢伙存在。
「剛才多有冒犯,還請公子見諒,既然是真的國子監生,那麼請隨我入內先行見過魏大人吧。」施皓雖然也驚異國子監什麼時候多了一位新人,不過那塊對方遞過來的腰牌確實不錯。即便心中有所懷疑,不過終究是不能怠慢了人家,故而施皓對著林鈺微微行禮,以示歉意。
「呵呵,那就有勞大人帶路了。」林鈺笑著還了一禮,便隨著施皓行入門內。至於那跪在地上的二人卻是看也未看一眼。
國子監位於禮部衙門的東北角,除卻授課和考試時間以外,平日裡倒也很少有人前來。對於國子監生來說,若是沒有師者教導,與其憋在這一畝三分地里,倒不如在自家學習來的更有效果。
雖然一路之上,林鈺也見到幾位穿著打扮極為奢華之人,想來怕是跟自己一樣的國子監生。不過對於他們望向自己的眼神,林鈺直接忽略而過。
禮部平日裡瑣事繁多,所以大大小小的官員們幾乎也是忙得不可開交。面對著嘈雜如集市的衙門,林鈺也是有些心中煩躁。若是換做他,肯定不會老在這裡呆著。
待得二人行入國子監的獨院之時,林鈺抬頭看了看那正堂之上懸掛的「天地君親師」五個大字,這幾個字是用金墨寫成,渾然天成之中好似一筆帶過。想來,必是出自哪位大家的手筆,林鈺甚至感覺到一股浩然正氣竟是隱隱透過這塊牌匾飛散出來。
不過此時林鈺卻沒有閒工夫欣賞這裡的景致,他從師門而出時,仝掌門叮囑其要來禮部報道,除卻確認自己的身份外,還要會一會在此任職的金劍門人,這些,是他必須要做的。
「魏大人,此人持有國子監腰牌,想來是新晉的監生。所以下官將其帶到,還請大人定奪。」
在跟著施皓七扭八拐的走了些路後,林鈺終於來到一間大屋之外。只見施皓走入堂內,對著那裡坐著的另一位中年人施禮匯報。
「恩?帶人來此一觀。」魏嘉那深埋在一疊厚厚文案中的臉抬了起來,看著施皓緩緩說道。
「是!林公子,這裡來。」施皓在得到上官的命令之後,忙轉身對著門外的林鈺喊道。
「在下林鈺,拜見大人。」林鈺聽到施皓的聲音,便邁步行入屋中,對著那個身著管袍兒的中年人行了一禮。
「施皓,你下去吧。」
「是,下官告退。」施皓對著魏嘉又是一禮轉身離開。
「本官問你,你是從哪裡來?」
「在下師承金劍門,自是從中州楓山而來。」林鈺不卑不亢,隨聲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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