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到達趙靖忠府上的時候,他正在熟睡。《三更天由王承恩親自帶人前來邀自己進宮面聖,即使一個初入官場的菜鳥也能看得出這裡面的利害關係,更何況趙靖忠這個沉浮宦海多年的老狐狸?
但他不敢反抗,且不說他能不能對付了王承恩帶來的這些大內高手,就算是對付得了,又如何逃得出京城?崇禎敢來叫他,就一定做好了一切準備。
整個事態的走向已經和電影中他算計好的一切大大不同了,在得到魏忠賢銀子之前,他還沒有準備好逃往遼-東。
其實在他對羅泰兄弟三人剿殺失敗,又發現魏忠賢未死之後,他就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忽然發現他失去了對整個事態的掌控。他正準備天一亮就再去找魏忠賢,好好商議下一步行動。可沒有想到,崇禎忽然連夜召見他。
在他穿衣和王承恩進宮的當間,他的腦海飛速的旋轉著,他努力回憶整個事情疏漏的地方。老謀深算的魏忠賢並沒有將沈煉準備扮作小太監進宮面聖的消息告訴他,如果他知道這個消息,此刻絕對不會這麼輕易的就跟著王承恩走。
難道是崇禎看出那具焦屍有問題?趙靖忠暗忖著,但他很快的搖搖頭。即使崇禎看出焦屍有什麼問題,也不會拿這件事辦他,因為首先這個差的是交給他和韓曠兩人督辦的,韓曠是新任的首輔大臣,為這麼一點事就嚴辦首輔。那以後誰還敢辦差?
雖然皇帝希望活捉魏忠賢,但是交戰中難免有死傷,況且魏忠賢是**。這誰能擋得住?以他對崇禎的了解,他知道崇禎皇帝不是一個頭腦一發熱就胡亂殺大臣的昏君,崇禎的能力雖然有限,但起碼要比他前兩任皇帝好一些,也是真真心心的想中興大明之人。
只是這個皇帝生不逢時,想要挽救如今已經搖搖欲墜的大明,除非秦皇漢武。唐高宋祖在世,否則根本沒治。崇禎不會用兵,沒有謀略。即使有些時候選對了人才,也由於疑心過重,半途而廢。
所以,現在的大明人人為己。他趙靖忠所作所為與其他廟堂上的高官比起來。並不算過分。
再者,魏忠賢一事的具體辦理者是鎮撫司錦衣衛,崇禎真的發現問題,板子落下的時候,也只能落到鎮撫司腦袋上,他最多負個領導責任。
魏黨覆滅,東廠勢落。崇禎皇帝不會不明白,隨著東廠的沒落。錦衣衛必然勢大。從這次剿滅閹黨的行動就可以看出來,錦衣衛即將重新籠罩大明。真正的明君是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
平衡、相互牽制是任何一個帝王最起碼的權術手段。崇禎不會不懂。
趙靖忠一邊走一邊想,他忽然覺得自己應該往好的方面考慮,也許崇禎這次緊急召見是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給自己,剛剛王承恩說了,崇禎有要事與自己相商。雖然自己並不大信任王承恩,但從他的表情舉止,卻也看不出什麼異樣。
帶著這種矛盾的心情,趙靖忠跟隨著王承恩來到了養心殿。
他一看到端坐在書案之後的「崇禎」,立刻雙膝跪到,口中大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羅泰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口中輕動說了一聲:「起來。」
「謝陛下。」趙靖忠慢慢站起身,躬身站立在書案前。
「王承恩,你們先退出去。」羅泰對王承恩說道。
「這...」王承恩一愣,他深知這裡的危險,不由的為皇帝擔心。
羅泰不為所動,依舊沒有表情的擺了擺手。
王承恩不敢違抗君命,他一躬身說道:「是。」說完帶著侍衛走出養心殿。然後他和侍衛緊緊守候在門口,一旦有動靜,他便會和侍衛衝進去救駕。
「趙靖忠。」羅泰冷冷說道。
「臣在。」趙靖忠急忙回應道:「不知陛下深夜召見微臣,有何要事?」
羅泰身體坐的很直。依舊沒有什麼表情的說道:「談不上什麼要事。可如今時局動盪。大明現在病入膏肓,一點小事,就有可能要了命。朕想問問你,魏忠賢現在在何處?」
「嗡~」趙靖忠的腦子有些眩暈,真的是被崇禎發現了。他的冷汗流了出來。誓死抵賴?可今晚的崇禎不知怎麼了,一種懾人的威嚴讓其好像換了一個人,他的話語很輕,但卻像刀子一樣刺入人心!
「回皇上,魏忠賢已經**,他的屍體已經...」
「啪!」這是羅泰拍擊書案發出的脆響,這一聲打斷了趙靖忠的回話。
「朕不喜歡繞彎子,朕能這個時候叫你過來,你應該知道些什麼。」羅泰慢慢的說道。
「撲嗵!」趙靖忠一下子跪到在羅泰面前,口中說道:「陛下,小的也發現魏忠賢焦屍有很大的問題,只是這件事是由鎮撫司的錦衣衛具體操辦,抓捕過程中具體發生了什麼,小的真是不清楚。小的不敢向陛下隱瞞,小的也懷疑魏忠賢還活著,可是我真的不清楚他現在在什麼地方。這裡面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望陛下明察呀。」
「明察是一定的,朕只問你,朕當時給你的旨意是什麼?」羅泰說道。
「活捉魏閹。」趙靖忠回答道。
「你給錦衣衛下達的旨意是什麼?」羅泰冷聲問道。
趙靖忠身體開始發抖,這是他最後的底線。這件事崇禎怎麼可能知道呢?他想不通,怎麼也想不通。那三個小旗頭絕無可能見到崇禎。
看到瑟瑟發抖的趙靖忠,羅泰忽然一個飛身從書案後衝出來,不等趙靖忠明白怎麼回事。便重重的砸了他腦袋一拳。
「嘭!!」一聲之後,趙靖忠昏倒在地。儘管他的武功不錯,但也經不住羅泰忽然的一記重拳。
呼啦啦。聽到殿中動靜。王承恩帶著侍衛沖了進來。羅泰甩了甩手腕,對著王承恩說道:「將這個人押入大牢,用我大明最嚴厲的手段讓他說出魏忠賢在哪裡?但不可取他性命,記住,他如果死了,你們也別活了。」
「是!!」眾人躬身回答道,接著侍衛架起昏迷的趙靖忠拖了出去。
等到侍衛走後。王承恩躬身問道:「明日一早,小的命鎮撫司抄了趙靖忠的家。」
羅泰擺擺手說道:「不急,先不要打草驚蛇。相反的,你命人暗地裡監視趙靖忠的府邸,在沒有抓住魏忠賢之前,一切照舊。」
「陛下聖明。」
「還有。」羅泰繼續說道:「明天一早。抓捕鎮撫司百戶張英。再讓教坊司的那個王....王什麼?」
「呃,陛下說的可是王傳庭?」王承恩說道。
「好像是吧。」羅泰也弄不清春暖閣老鴇說的王大人叫什麼,於是他順坡下驢的說道「讓他來見朕。」
「是!」王承恩不明白崇禎是何用意,難不成皇上看上教坊司的歌-妓了?當然,這個問題他是不敢詢問的。
「朕現在要休息了,明兒個早朝不上了,任何人不得打攪朕。」羅泰冷聲道。
「遵命。」王承恩回應道。
打發走了王承恩之後。羅泰迅速回到密室,看了看已經力竭熟睡的朱由檢。然後迅速的通過密道跑出了皇宮。
當羅泰卸下易容,回到郊外平房的時候。天已經四更。盧劍星和靳一川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當他們看到羅泰之後,急急問道:「怎麼樣?」
羅泰笑笑說道:「你們看到我,一切不就明白了?」
盧劍星不可思議的問道:「皇帝真的相信你所說的?」
羅泰笑笑說道:「具體的你們先別問,總之這段時間你們稍安勿躁,平平靜靜的呆在鎮撫司衙門,不可有任何舉動。我會在皇宮一段時間,大哥三弟請放心,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中。大哥,你的百戶這兩日就會下達,具體的你不用多問。」
說完話,他又讓兩位兄弟迅速回到衙門,讓丁修監視好賭-坊。一切囑咐完畢之後,他重新回到皇宮。
當他易完容之後,天已經亮了。
一早,侍衛們就拿著旨意來到鎮撫司,二話不說的抓捕了張英,這個平日裡趾高氣昂的百戶還不明白怎麼回事就變成了階下囚,被押入了大牢。
而接替張英統領鎮撫司的百戶赫然是盧劍星。這個天降大喜讓盧劍星有些不知所措,但他謹記著二弟所言,平復自己的心情,走馬上任。
這一夜,羅泰整個顛覆了電影的走向,徹底的扭轉了他們兄弟三人的命運......
也就在這一早,羅泰在養心殿見到了教坊司的那位王大人。這個教坊司的頭兒,平日裡根本不可能見到崇禎,更何況在養心殿單獨召見,這讓這位年近五旬的老者欣喜若狂。當然,他並不知道皇上找他做什麼。
「你們教坊司有沒有一個叫周妙彤的女子。」羅泰盯著跪在他面前的王傳庭說道。
聽到羅泰的問話,王傳庭腦子飛快旋轉。他不明白大明最高的統治者,怎麼會知道一個教坊司的歌-妓。但這不是他應該知道的。對他而言,這是一個機會。
「回陛下,有。」王傳庭朗聲回答道。
「差人將她帶到這裡。」羅泰發話。
「啊?」這個命令,不僅僅讓王傳庭愣住了,就連一旁的王承恩也愣住了。
這是什麼節奏?皇上登基以來沒有出過宮,更不可能去暖春閣,怎麼會知道這麼一個女子?而且就算皇帝想找個女子進宮,那也絕不能是歌-妓出身。這涉及到皇家顏面還有後宮禮儀。
「陛下。」不等王傳庭回話,王承恩上前一步說道:「找一個教坊司的女子入宮面聖,恐怕有失....恕小人斗膽,這恐怕有損皇家禮儀。」
羅泰才不理會這些,他這個臨時皇帝,坐一天少一天,以皇帝身份還不能挽救周妙彤於水火,那他也算白活了。
「少廢話,讓你們去就趕緊去。」羅泰加重了聲音。
「小人遵旨。」王傳庭看出了崇禎的心,他才不管王承恩,他十分堅定的回答,接著便起身點了幾個太監急急出宮,直奔暖春閣。
王承恩退出養心殿,將一名心腹太監叫到身邊,低聲說道:「皇上的私事,我們本不該過問,但是此事涉及皇家顏面,不可小噓,你速將此事告知皇后娘娘。」
「可是,皇上那邊...」小太監擔心的說道。
「沒事,我擔著。」王承恩說道。
羅泰在養心殿等周妙彤的時候,忽聽得門外一聲太監喊:「皇后娘娘駕到。」
皇后?羅泰一愣。就這當間一名雍容華貴的女人在環佩聲中走了進來。隨著這名女子的進入,羅泰突然感覺屋內多了一股似蘭非蘭的異香,嗅之令人頓感心曠神怡。
他抬起雙眼仔細一看,來人一身蔥綠色的錦緞外袍,袍角鑲了一圈水紅色的花邊,在腰間繫著的玄色帶子上結著縷縷的杏黃纓絡,望臉上看,面白如月,羞顏似暈,俏麗中透著精明,洛神出水般艷麗驚人,尤其是一雙明亮的眼睛,秋波流眄,一對漆黑的剪水瞳仁中放射著祥和的目光。
來人盈盈向羅泰側身屈腿行了一個福禮,柔聲開口說道:「陛下萬福,臣妾見過陛下。」
這女子不僅僅是漂亮,而且身上散發著一股高貴端莊的氣質。這不是裝出來的,而是和她的一舉一動渾然天成。
真是沒有想到,冒充崇禎還有這樣的「艷福」。「哦~~」羅泰吐了一口氣,也不知該說什麼,只是用手在空中擺了擺,皇后便說道:「謝陛下。」
崇禎的皇后周氏(1611—1644),蘇州人,父親周奎,母親丁氏是周奎的繼室,家境清貧,周氏年幼時就操持家務。遷居北京後,周奎在前門大街鬧市,以看相算命謀生。
天啟六年(1626),當時的信王朱由檢為了大婚挑選王妃時,主持後宮事務的懿安皇后,以長嫂代母的身份,從眾多候選人中挑選了周氏。朱由檢即位以後,周氏就由信王妃晉升為皇后。
歷史上對周皇后這個人的評價不錯,說她天生威嚴,在宮中威望很高,她生性簡樸,體諒百姓,是值的稱讚的好皇后。
羅泰掃了一眼周皇后身邊的王承恩,大概猜出了裡面的事情。他並不怨王承恩。王承恩也好,周皇后也好,這些都是崇禎最信任的人,並且對崇禎也是死心塌地。從崇禎的角度來講,王承恩做的很對。歷代的皇帝,豈能隨隨便便大白天在宮中召見歌-妓?
最昏之君做這種事,恐怕也需要到晚上,神不知鬼不覺的微服出宮。
只不過,現在他們不知道,坐在龍椅上的崇禎是個「冒牌貨」。羅泰不懂這些規矩,更是懶得理會這些條條框框。他只想完成任務。
他們也不清楚,羅泰此刻腦海中所思考的是什麼?羅泰所想的,自己的易容術能不能哄騙過眼前的周皇后。
羅泰想要冒充崇禎不是一天兩天,而是一個半月以上的時間。那麼問題來了,易容術哪家強?
羅泰的易容術確實厲害,但是不是連結床笫之歡的妻子也看不出呢?平日裡還好說,不過在床上呢?除非羅泰這一個多月不和周皇后行-房。
可這說的過去嗎?
「承恩呀,你們先退下,我有話和陛下說。」周皇后笑吟吟的對王承恩說道。
「是。」王承恩躬身退出養心殿。
待到王承恩退出之後,周皇后溫柔的對羅泰說道:「陛下,臣妾聽說陛下召一位教坊司的歌-妓進宮面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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