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沖離開舞台的時候,觀眾再次高呼「再唱一首!再唱一首」,不過這次喊聲就不如李青峰立場的時候熱烈了。倒不是沈沖唱得不如李青峰,也不是歌曲不如,而是沈沖的表現讓他們意識到後面的表演可能同樣精彩。
事實也是如此,之後閻修文演唱的《當那一天來臨》、張暴墨演唱的《十五的月亮》,以及蔣大緯的《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都獲得滿堂喝彩。
當蔣大緯唱完《北國之春》,在觀眾的掌聲中退場後,白秋玲再次來到舞台中央。她看著眼前黑壓壓的觀眾,微笑著報幕:「幾十年拼搏,幾十年努力,在黨的領導下,億萬中國人民意氣風發,一起迎著壯麗的朝陽走進了一個嶄新的時代。最後讓我們請出著名歌唱家郭嵐英演唱《走進新時代》!」
聽到郭嵐英上場演唱,體育館內頓時響起了山呼海嘯般的掌聲。很多觀眾直接站了起來,一邊鼓掌,一邊瘋狂叫好。
許望秋對現場觀眾的反應並不意外,郭嵐英是殿堂級的藝術家,在觀眾心中擁有無與倫比的地位。他記得2019年頓時時候到女朋友家過年,當郭嵐英出現在晚會現場的時候,女朋友父母激動得不得了,女朋友爺爺更是像孩子似的驚呼,郭嵐英出來了!郭嵐英出來了!
在無比熱烈的掌聲中,郭嵐英走到舞台中央,笑容燦爛的看著眼前的觀眾。她唱歌唱了三十多年,早就見慣了大場面。對她來說,這只是一場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演出。她微笑著沖樂隊點點頭,示意可以開始了。
得到郭嵐英的指令後樂隊開始演奏,一陣激昂而又歡快的音樂聲響起。
現場觀眾沒有一個人說話,都豎起耳朵傾聽樂隊的演奏,靜靜地等待著郭嵐英的演唱。
郭嵐英傾聽著前奏,準確切入:「總想對你表白,我的心情是多麼豪邁;總想對你傾訴,我對生活是多麼熱愛;勤勞勇敢的中國人,意氣風發走進新時代……」
郭嵐英是唱山西梆子出身,13歲就成為戲班子頭牌。解放軍進入山西後,她被《白毛女》深深吸引,便離開戲班子,加入了文工團,從事歌劇表演。郭嵐英唱腔跟很多人不一樣,是山西梆子融合西洋歌劇的唱法,有一種獨特的味道在裡面。
在運動時期,郭嵐英被整得非常慘,甚至連腰都被打折了,差點癱瘓。現在運動結束,一切都過去了,她真的有一種走進新時代的感覺。她把自己的最真實的感受唱進了《走進新時代》這首歌里,用最質樸又最觸及靈魂的聲音,將這首詞曲俱佳的作品展現給觀眾。
在郭嵐英的歌聲中,現場觀眾聽到了改革開放的喜悅,感受到了對生活的無限熱愛,以及對未來的無限憧憬,而這也是他們的心聲。
幾乎所有人都感覺這首歌將自己的心塞得滿滿的,歌聲散發出來的喜悅和順著血管,流遍全身。他們心裡不住讚嘆,郭嵐英不愧是人民藝術家,是用情在歌唱,用心在訴說!
許望秋轉頭看向許望川,《走進新時代》這首歌是他抄的,不過詞作者標註的是許望川。音樂會過後,《走進新時代》肯定會紅,會成為很多重要演出的經典曲目。作為詞作者,許望川必然會受到國家禮遇。有了這層光環,他以後在做生意的時候會少很多麻煩。
許望川感應到了許望秋的目光似的,轉頭問道:「怎麼了?」許望秋笑著道:「今天這場演出應該是成功了。北平這邊的演出應該不會有問題,不過在其他城市的演出就說不準了。到時候一定要注意,別捅出什麼簍子來。」許望川點頭道:「放心吧,我會注意的。」
許望秋不再多說,轉頭看向舞台,心想魔都、天津和羊城的演出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主要是熟悉演出流程;等這三個城市的演出完成,大哥就可以正式走穴了。
就在這時,郭嵐英已經唱到了高/潮部分:「繼往開來的領路人,帶領我們走進那新時代;高舉旗幟開創未來,開創未來!」
一曲唱罷,現場一萬八千名觀眾用力拍著雙手,齊聲高呼「再來一首」。掌聲和歡呼聲猶如火山噴發一般,讓整個世界都不住顫抖。
郭嵐英站在舞台中央,看著鼓掌和歡呼的觀眾,深深鞠了一躬,笑著道:「接下來,我為大家演唱《人說山西好風光》。」
現場又是一片掌聲和歡呼聲。這首歌是電影《我們村裡的年輕人》的插曲,在60年代紅遍大江南北。現場絕大部分觀眾是第一次在現場聽郭嵐英演唱,都非常期待。
聽現場跟聽廣播、聽唱片是完全不同的,就像後世在網上聽歌很容易,但人們還是願意花高價去看演唱會;除了對偶像的支持外,最重要的還是聽現場氣氛要好得多。
很多觀眾感覺郭嵐英唱《人說山西好風光》的時候,聲音不如二十年前那樣清澈透亮,卻厚了很多,多了一分震撼人心的力量。她對於感情的把握更是爐火純青,眼神和舉手投足都是那麼的恰到好處,讓觀眾的心隨著她的歌聲奔騰激盪。
當郭嵐英第三首歌的音樂響起後,現場氣氛徹底爆炸了,無數觀眾站了起來。這首歌在中國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甚至被稱為第二國歌,電影《上甘嶺》的插曲《我的祖國》。
當初在拍《上甘嶺》的時候,導演沙蒙對作曲家劉熾說:「我希望這支歌隨著電影的演出傳遍全國,而且家喻戶曉,婦孺皆知,經久不衰。過了若干年,這電影不演了,只要唱起這支歌,就會聯想起影片中動人的場面,就會懷念起那些可歌可泣的志願軍英雄們!」
顯然他們真的做到了,在幾十年後電影《上甘嶺》很少被提起,但《我的祖國》卻一直在傳唱;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顯示出自己燦爛的光輝。
有一年台彎學者龍應台到港大作演講,主題是「一首歌,一個時代」。龍應台先放了兩首「反/攻大陸」的歌曲,然後問台下的聽眾:「你們的啟蒙歌曲是哪一首?」浸會大學副校長周偉立拿著話筒說:「我想起進大學的時候,許多師兄帶我們唱《我的祖國》。」龍應台沒想到有人會說紅歌,覺得港人不太會唱,就說:「真的?怎麼唱的?」不知道誰起頭唱了起來,開始跟著唱的人很少,甚至有奚落的笑聲,不過越來越多的人加入,最終變成了大合唱。
郭嵐英唱《我的祖國》已經唱了二十多年,已經唱了千百遍。可不管唱了多少遍,每次唱這首歌的時候,她都全情投入:「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我家就在岸上住,聽慣了艄公的號子,看慣了船上的白帆……」
郭嵐英的歌聲像一隻手,在觀眾腦海中緩緩展開一幅畫卷,幾乎所有人都看到了一條緩緩流淌的大河,看到大河兩岸雪白的稻花,看到了船上的白礬,看到了自己的家鄉。
當初喬羽給《我的祖國》作好詞,導演沙蒙覺得「一條大河」有點小氣,建議改成「萬里長江」。喬羽說,這樣寫會讓那些不在長江邊上的人從心理上產生距離,失去了親切感;而且從對祖國的體會來說,不管你是哪裡的人,家門口總會有一條河,河上發生的事情與生命息息相關,寄託著你的喜怒哀樂,只要一想起家,就會想起這條河。
事實也是如此,無論耄耋老人,還是稚氣未脫的少年;無論在大洋彼岸,還是在遙遠的太空站;只要「一條大河」的歌聲響起,作為炎黃子孫都會感到強烈的情感共鳴,往往會熱淚盈眶。因為這首歌會讓大家想起祖國,想起自己親愛的家鄉。
現場觀眾聽過無數遍《我的祖國》,但此時此刻聽到郭嵐英的歌聲,還是禁不住淚流滿面,感覺胸口有一股熱血在燃燒,有一種情緒無法抑制地涌動。不管嗓子怎麼樣,不管平常愛不愛唱歌,在這個時候他們都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跟著郭嵐英用情唱了起來。
崔建和朋友們沒有了平常的輕佻,雙眼含淚,深情演唱著:「這是美麗的祖國,是我生長的地方。在這片遼闊的土地上,到處都有明媚的風光……」
蘇白她們,以及女排的姑娘們都熱淚盈眶,用情地唱著:「姑娘好象花兒一樣,小伙兒心胸多寬廣。為了開闢新天地,喚醒了沉睡的高山,讓那河流改變了模樣……」
白秋玲在跟著唱;李谷依、蔣大緯、閻修文他們在跟著唱;谷鑒芬、謝非和許望川他們也在跟著唱:「這是英雄的祖國,是我生長的地方。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到處都有青春的力量……」
許望秋此時也是熱淚盈眶,心想如果我拍的電影能像《我的祖國》這樣,幾十年後依然能夠流傳,觀眾依然會被深深打動,那我這輩子就沒有白活。他深深吸了口氣,讓自己起伏的內心平靜些,然後跟著郭嵐英一起唱:「好山好水好地方,條條大路都寬敞。朋友來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來了,迎接它的有獵槍……」
現場一萬八千名觀眾仿佛是一支紀律嚴明的軍隊,用整齊無比的聲音演唱著:「這是強大的祖國,是我生長的地方。在這片溫暖的土地上,到處都有和平的陽光……」
當《我的祖國》最後一個音節消失,整個體育館仿佛被消音了似的,沒有任何聲音,甚至連呼吸聲都聽不到,透著一種莊嚴肅穆的意味。許望秋看著舞台中央的郭嵐英,不由屏住呼吸,仿佛擔心自己的呼吸會打亂這種肅穆的氣氛似的。
在短暫的寂靜後,整個體育館中便被現場觀眾的熱情點燃了。掌聲和歡呼聲簡直像把天空撕裂了,天河水嘩嘩啦啦從天空傾瀉而下,將整個體育館都淹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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