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
「嗯?那麼……?」
「你怎麼當上青少年選擇獎的採訪記者了?」
「就那樣,我想試試,然後聯繫,面試,通過,工作。」
「喔哦,像小菜一碟。」
「不是的,我承認,因為我父母的關係,才會這麼順利。但我的表現還行吧。」
「對我?你都要問死我了。」
「才沒那麼容易。」
「只要你想。」
夜空之下,葉惟和莉莉漫步遊逛,如果這個點數在市中心或者南洛杉磯等治安不好的區域遊逛是找麻煩,在布倫特伍德還算一片寧靜。兩人沒有理會自己的車,誰要偷就偷去吧,這一刻,他們只想隨便走走,聊聊天,像以前那樣……
一開始,兩人都靜默的沒說話,吹著盛夏的夜風,平復著心中萬分凌亂的心思,不知道該說什麼,如夜風一般冷落。但忽然,兩人就開始聊起來了,又猶如這夜風,那麼自然而然,沁人心脾。
這是他們一年零一個月以來,第一次面對面地好好聊天,卻發現,沒有生澀。
那種感覺,正如他們相識第一次閒逛時的感覺。
「惟,我很遺憾你今晚沒有拿到獎。」莉莉看看旁邊高大成熟了很多的惟,「那肯定不是應該的樣子,你該拿獎的。」
「沒什麼,我不在意。」葉惟看看長大許多的莉莉,哂笑道:「而且像布瑞恩說的,他們給了我六個提名,讓《婚期將至》的商業價值變得更高,我只是坐了兩小時,幫他們拉攏亞裔觀眾群體的關注,提高收視、實現多族裔參與。這還是挺公平的。」
莉莉輕笑了聲,歪著頭地看他,「我才不信你這麼想,悄悄告訴我?」
「好吧,胡莉-福爾摩斯(hooey-holmes),去他們的,mtv電影獎時我就想這麼說了,這是操控!可恥的操控!」葉惟拾起了人行道上的一片大枯葉,塞進了路邊這戶人家的信箱裡,張開手,「看到沒,最佳電影混球絕對是我,hoho!」
「我同意,多麼棒的本色表演啊!」莉莉點點頭,「多麼棒的一個……神聖小流氓(holy-hooligan)!hoho!」
兩人頓時相視著瞪目,隨即都成了滿臉興奮,胡扯的福爾摩斯不是最棒的,神聖的小流氓才是,百分之百貼切婚禮之神!
「我的天,你真是個才女!怎麼想到的!?」葉惟話聲激動,不禁跳躍揮拳,「真是絕了!」莉莉也欣喜得跳動,幸好沒穿高跟鞋,「我不知道,突然就想到了,哈哈!」
「神聖的小流氓,這真是絕了,請接受我謙卑的致敬!」
「胡扯的福爾摩斯也不賴!」
「能用性感的英式口音說一遍嗎?」
「胡扯的福爾摩斯。」
「不是這個。」
「不是這個。」
兩人越說越感到這個梗的好笑,笑鬧著更加好笑。如果在以前,這種時候,他會去抓她癢,迫她用英式口音說了為止,她會抵死不從,一邊急壞他,一邊笑壞自己。如果在以前,創造了絕妙的梗,他們會擊掌,會擁抱著親吻。如果在以前……
但是現在,兩人只是笑,無聲跳動地以示慶祝,又因為夜深人靜,笑也不是盡情地笑,忍在心中。
從前的時光在心頭流淌了起來,這讓兩人都漸漸變得平靜,陷入了一陣似是尷尬的沉默。
星空如此璀璨,路燈那麼光明,卻照不亮他們之間的那份黯然。
「呼!」走了一段路,莉莉突然長呼了一口氣,「完了,這次我沒有一個星期不可能恢復過來了,一個星期,樂觀估計。」
「什麼?」葉惟一怔。
莉莉看著他,雙眸凝了凝,提起了心氣,「難道你沒試過嗎?明明做著什麼事,突然就想起你,就是那麼突然!像看到了你的臉,然後,然後心裡就痛得喘不過氣,所有好心情都被你帶走,做什麼都沒勁了,活著都像沒有意義,要很久才緩得過來。」
「我……」葉惟皺起了眉頭,目光從她的臉容移走,望向夜空,「有段時間經常那樣,接著……我有了妮娜!我女朋友,你應該也知道。有了她,我就不再那樣了……我想著她。」
眼睛餘光瞥見莉莉的臉色變得難看,他也不怎麼好受,卻問道:「你怎麼樣,有男朋友了嗎?」
「沒有。」莉莉搖搖頭,「有過幾次約會階段的,看電影,吃飯,逛街,都沒什麼意思,我想我就是還沒有遇到對的人吧。」
「噢。」葉惟的心發緊,想想妮娜又舒開,不知所云:「你知道……就是,你知道,也許約會時試試……去迪士尼樂園。」
「迪士尼樂園?」莉莉怔了怔。
「別在意了,我只是在胡扯。」葉惟聳聳肩,「有趣的是,朵朵咬定你曾經帶過她去迪士尼樂園玩,還不只是一次。」
「是的。」莉莉一笑,「最近一次是去年的感恩節假期,你沒回來,我帶她去玩了。」葉惟頓時滿臉錯愕:「你真的帶過?為什麼沒人告訴過我……」莉莉翻眸地做了個「少來了」的俏皮表情,「有什麼好專門告訴的,你和我爸爸錄歌還不是沒告訴我。」
驚喜?葉惟有點無奈的笑嘆,「莉莉,你扼殺了一個天才歌手你知道嗎,菲爾說我很有天賦的。」
「是麼——?」莉莉的明眸轉動,再談這事已經可以說笑,「也許是造就了一個偉大導演呢?讓你專注於拍電影。」葉惟揚眉:「這說得通,看來我要謝謝你。」莉莉輕笑道:「那倒不用。惟,我是知道你有了新戀情之後,才開始嘗試新約會,我沒違背對你的承諾。」說到最後,她話聲鄭重。
「ok。」葉惟不知除了說ok還能說什麼,ia關係的承諾?還有什麼所謂。
走到這段路,他看到前方那戶人家的前院小花壇,想起什麼,就走上去要賞賞花,然而借著微亮的夜光,看來看去,都沒有看到花壇中有一種花,不由嘀咕道:「為什麼不種了。」
「什麼?」莉莉看著這花壇,記憶中有什麼洶湧起來。
「這裡面沒有百合花。」葉惟笑了笑,「我記得以前有的,可能他們不種了,又或者全凋零了,真可惜。」
「這個花壇?這裡從來就沒有百合花!」兩道英眉緊皺,莉莉急問著:「為什麼你說有百合花?」葉惟疑惑:「因為我看過有啊。」莉莉聲音有點顫:「什麼時候!?」葉惟也皺眉了,感到有什麼不對勁,「去年8月14日。」
「你來過……什麼時候……」莉莉的雙目驟然發紅泛淚,「那朵百合花是我放上去的,這個位置,對嗎?」
葉惟看著她指示花壇中間往下一點的位置,愣住了,「六點多。」
「我五點走了……」莉莉捂著哽咽發抖的嘴巴,滿臉通紅,「對不起,我沒有等下去,對不起……為什麼你不早點來……」
「*,*……!」葉惟無可宣洩的罵了幾聲,幾乎一腳要踢爛那花叢,抬起雙手又放下,「為什麼不打給我?什麼年代了?我們是不是要養些信鴿才能通話!?我以為你根本沒當回事,我打給你,發簡訊給你,你不回!還他馬的……」
「一個月!」莉莉眨著淚目,斂壓著那傷痛,「一個月,我的心情不指望會好了,只是樂觀估計。」
「別說得我好像是只冷酷無情的動物。」葉惟抓抓頭,還是不禁甩拳,「*。」
兩人忽然又沒了話,他平復著地走來走去,她壓抑著眨眸擦淚。
「惟……其實我一直有想,為什麼我們會那樣地分手。」過了一陣,莉莉先說話了,挽著被夜風吹亂的秀髮,「這就是問題之一,我們的方式太古典、太追求藝術了,我們喜歡這樣,不,不只是喜歡,我們沉迷這樣……」
她說著微笑了,「我們沉迷心意相通,沉迷營造那種上天註定式的場面……養幾隻信鴿都好,但我們也沒有。平時沒事,到了那段艱難時間,我們還那樣猜來猜去,就玩完了……」
「所有情侶都要猜來猜去。」葉惟呼出一口氣,決然下來,認真的說:「我們那時候,的確是有點過了吧。莉莉,這件事,我們都有過錯,不管怎麼樣,都過去了。」
「過錯?是啊。」莉莉望著他,也決心解開些心結,「我需要向你道歉,我當時的做法很不成熟,我有很多問題……最大的問題是,我失控了,我不回你電話簡訊,是因為我一回我就會失控。」
她抿抿嘴,翻翻眸,「我想殺了克里斯汀-斯圖爾特,我想殺了你,那種失控。但每條簡訊我都有看,看很多很多次……」
「最近我最想殺的人是加里-高茲曼,這不代表我和他不說話。」葉惟自嘲地搖頭。
「你到底明不明白,那時候我不想把事情弄得更壞!」莉莉就要大聲,又低下來:「你生氣,我可以理解,這是我的過錯。」
「是你不明白,事實上你不回,我一點都沒生氣。」
葉惟回憶著那段時間,嘴角為了微笑而微笑:「在酒店見面的時候,我是氣瘋了。但很快我就冷靜看待,你不輕易相信我,本來就很正常,我和斯圖爾特接吻的照片擺在那裡呢,你鬧得算輕了,真的。可就像你說的,我們太沉迷心意相通了,所以我那時很生氣,我感覺突然完全一點都不了解你了,那種感覺真糟糕。」
莉莉凝視著他,聽著他的話,忽而說道:「我們本來該這樣的,把自己的心思說出來。」
「你想聽是吧?ok,你不回電話簡訊,我不生氣,我理解你需要時間去搞清楚都發生了些什麼,我未必不需要。我能感覺到你有看,感覺到你有在乎,我能感覺到!直至……我覺得這就是命運,我得到了你扔掉的箱子。」
葉惟嘿的笑了,真笑了,「莉莉,我受不了這件事,我在努力追回你,你卻把我們的東西全部扔掉!你知道是什麼感覺嗎,那就是所有的感覺全錯了,錯得一塌糊塗。有那麼一段日子,我非常噁心你,我叫你莉特莉(litterly),聽懂嗎?」
他一口氣說了很多,莉莉越聽越糊塗,「你在說什麼?什麼箱子?」
「我得到了。也許你是突然氣過頭才那麼做,但真的,很不好,我是說,簡-愛娃娃可沒惹你,為什麼要把它扔掉?」
「你在說什麼……」莉莉驟然心臟揪緊,意識到什麼,「你怎麼會知道我把我們的東西都裝進一個箱子裡?怎麼回事!?」
葉惟看看她,生起一點疑惑,「正好有一個拾荒者在垃圾場撿到了,他知道我是誰,就聯繫要賣給我。我買了,還僱請了他當我的司機,老喬治。」他嘆了一聲,「這事讓我瘋了,我以為自己沒發瘋,但那天我其實發瘋了,如果不是有人攔著,我會把邁克爾-安格拉諾活活打死,你明白嗎,我瘋了。」
「慢著……」莉莉竭力平靜地消化狀況,雙手做著慢慢來的手勢,「你是說,我扔了裝著我們的東西的箱子,然後一個拾荒者撿到了,賣給了你,然後你氣瘋了,你也變得非常噁心我……」
那條終生難忘的簡訊突然浮現心頭「奇怪的人,奇怪的事!也許我要收穫到什麼了。」
「簡訊里,你說奇怪的人是指老喬治,奇怪的事是……」她的眼睛滿是驚慌,「你說你得到什麼,是指箱子?」
葉惟隱約想起自己是發過那樣一條簡訊,對最後那條,點頭道:「這回你是莉莉-福爾摩斯了。」
「不,我沒扔,箱子就在我家裡。」莉莉的話聲在顫抖,心中一瞬間閃過很多可怕的可能,「我只是想把我們的東西都放一起暫時藏起來,因為那時候,我不能看到,不然我根本無法思考。我把它放到雜物房,後來又搬回我房間,後來又放到雜物房,就到現在了。」
「它在我家的閣樓里。」葉惟皺眉說,見她不像撒謊,茫然蔓上了臉龐,「世界上不可能有兩個那樣的箱子,絕對不可能。」
莉莉沒扔,其他人扔了?誰?她怎麼不知道?
「現在就去你家看看。」莉莉臉色蒼白,神情卻認真得可怕,「我們現在就去!」
「好。」葉惟點頭,也想要弄清楚這到底他馬的是怎麼回事。
……
當下,兩人往回走去,不自覺地腳步很急,都沉默著沒再說什麼。當回到老地方,葉惟讓莉莉坐上自己的大眾,他來開車。
大眾車嗚的啟動開去,幾分鐘後,就到了葉家外面,兩人匆匆地下車,往屋子奔去。
「這麼晚去哪了!?」顧喬和葉浩根還沒有睡下,守在門口處等兒子一回來就要訓話,成名了有錢了小小年紀就胡天胡地,那是他們絕不容許發生的情況。讓兩人愕然的是,惟開門進屋後,一個少女跟在後面也進來,莉莉。
莉莉說「先生夫人,我和他有點事解決。」葉惟說「你們別管了。」
青少年的事,兩位大人訥訥無言,但托托簡直興奮瘋了,一年多沒見莉莉!瘋狂擺尾,撲來撲去。
兩人都沒心情搭理它,撫了它幾下,就往二樓走去,然後是閣樓。閣樓里一片漆黑,真有些陰沉沉的,葉惟看看繃緊著臉的莉莉,哈笑道:「你知道,這要是電影,一定是叫《印第安納-瓊斯和莉莉的箱子》。」
「惟,我不認為現在是說笑的時候。」
「我是想緩和氣氛,算了。」
噠的一聲,葉惟打開了閣樓的吊頂電燈,頓時一片光明,莉莉張望著四周,走了幾步,就看到裡邊的角落,擺著兩個箱子。
她走了上去,一步比一步沉重,雙眸泛閃著什麼,那箱子……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相似的箱子。那,那不是我送給他的感恩節禮物麼,庫克鏡頭,他就扔在這裡……上面都鋪滿塵埃了……箱子上寫著什麼……
莉莉定了定眸,兩個箱子都有寫著「不能扔的垃圾」,還有日期「2003年11月-2004年7月」,不同的名字「viy,ljc」,以及一句話:「坦白說,親愛的,我他馬一點都不在乎」
「《亂世佳人》,白瑞德的話。」她喃喃,看著這兩個墓碑似的箱子,淚水在眼眶打轉。這究竟是什麼事……
「挺酷的不是嗎?」葉惟走到她旁邊,「都在這裡了。」見她沒有動作,他就上前動手撕掉ljc箱子的黃膠布,嗞嗞聲此刻十分滲人,他打開箱子,拿起裡面的簡-愛娃娃,對她搖了搖,「你好,簡。」
他又拿起那個床頭相框,夏威夷旅遊時拍的照片,裡面他和她手牽著手、笑容燦爛,看得心頭一痛,對她示了示,「熟悉嗎?」
「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莉莉早已呆若木雞,後退了一步,不敢靠近那箱子,簡-愛娃娃、床頭相框……它們不可能也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它們應該在家裡雜物房的那個箱子裡啊!她喃道:「一定有什麼錯了……這不可能……」
葉惟剛一路上就已經滿腹疑團,現在見她這樣,不是她扔的……只是不敢往這個方向深想,但總要搞清真相,「你沒扔?」
「我沒有!」莉莉大叫了一聲,因激動而臉紅耳赤,「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我想到了,也許!」她突然又急道:「也許這是什麼外星人的惡作劇,他們複製了我的箱子……」
「外星人?我看老喬治不像是……」葉惟深呼吸了下,「是不是你失憶了?」不想說是不是你家人扔了。
「我們去我家看看,現在就去!」莉莉抹了抹眼淚,雙眸亮得噬人,抓著他的手就往外走,「現在就去,惟,我讓你看看,我沒扔!在我家有一個一模一樣的箱子。」
「ok。」葉惟任她拉扯。
「等等,帶上這箱子!」莉莉突然轉身回去,要抱起那箱子,「我向上帝發誓,一模一樣!」
「我來吧。」葉惟上前一把將箱子抱起,往懷中穩了穩,對她道:「簡,冷靜,事情會弄清楚的。」
「真的一模一樣!」
兩人下了閣樓,在托托的熱情跟隨下,又來到一樓,往屋外匆匆奔去。與此同時,兩位大人從客廳里走出到門口這邊,似八卦似關心地向前院張望,顧喬喊問道:「親愛的,有什麼我們可以幫忙的嗎?」
「沒有,你們別管。」那邊的葉惟往車後排放好箱子,一邊上車一邊喊。莉莉早已坐到副駕上,失神的想著什麼。
嗚的一聲,大眾車又出發了,載著兩個心緒萬千的青春男女和一個沉重的箱子。
……
也就十來分鐘,在路燈的照映下,大眾車駛進了莉莉家的寬闊前花園,停到了大屋前的車道。莉莉迫不及待地解開安全帶,手上有點哆嗦,開門下車,奔向屋側的雜物房,叫著「帶上那箱子,帶上那箱子!」
葉惟先下了車,再從後座抱出箱子,快步跟上去。
「鑰匙,鑰匙……該死的鑰匙在哪裡!」莉莉無法打開雜物房的鐵門,氣呼呼的踢了腳,隨即又一陣風似的沖向屋子正門。
葉惟站在原地等待,望望夜空,凌晨的夜色像透著一股陰冷。
很快,就見到莉莉從屋子奔出衝來,手上拿著鑰匙,喊著「一件怪事!不可能發生的!」塔沃曼跟在後面,她看到他頓時很驚訝,「惟格。」葉惟微笑地打招呼:「你好,塔沃曼女士,打擾了。」
「你拿著的……」塔沃曼看著他雙手抱著的箱子,臉色霍然大變,「那是?」
「我不知道,也許是外星人的複製物。」葉惟失笑。
這時候,莉莉已經急忙地打開了雜物房的門,急忙地衝進去,開燈,偌大的雜物房擺滿了東西,她徑直奔向裡邊,只見一個箱子放在那裡,零零的占著很大位置,旁邊都不放雜物免得淹沒或者砸壞它一般。
「看到沒有,它就在這裡!」她向葉惟急喊。
「莉莉……聽我說……」塔沃曼不知所措的跟著走去,「我不清楚現在是怎麼了,但那個箱子……」
「你想說什麼?別聽她說!惟,我讓你看看。」莉莉瞪了瞪母親,當即動手拆開箱子,「我們的東西,全部都在裡面……!」
她的動作粗魯慌急,撕黃膠布卻把箱子也撕破了些,一下打開!
那雙明眸,一瞬間黯然無色,涌滿了淚水,半蹲的身子搖晃不穩,「為什麼,為什麼……」
裡面只有一些碎紙木屑,其它什麼都沒有,只有一些碎紙木屑。
碎紙,木屑。
葉惟緊皺著雙眉,看看那箱子,看看自己抱著的箱子,轉頭看向塔沃曼,盡力平靜的問道:「塔沃曼女士,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如果你知道,請告訴我們,這對我們非常重要。」
「真箱子怎麼會在你這?」塔沃曼也正十分疑惑,「你怎麼得到的?多洛麗絲把它給了你!?」
「你扔了我的箱子!?你讓惟得到!?」莉莉的崩潰喊聲突然響徹雜物房,她猛地站了起身,雙手雙腳亂甩,沖向母親,「我叫你放好,你扔掉!?為什麼……你向來就不喜歡惟!為什麼你要這麼做,為什麼,為什麼!!」
「莉莉!莉莉!」葉惟連忙放下箱子,一把雙手箍住了失控的她,死死地控制著不讓她做什麼,「別!莉莉,別,肯定不是你媽媽做的,冷靜!!」
莉莉竭力忍著不失聲痛哭,卻在落淚,在哽咽:「你以為這會讓我快樂嗎?一年來,我沒有一天是開心的,睡著睡著,就會心痛心慌醒來!你毀了我們……」她突然又一陣猛烈掙扎,葉惟死死地箍著她的腰,「莉莉,別!!!」
塔沃曼也已經雙眼泛淚,「寶貝,是多洛麗絲偷了你的箱子。」
「聽她說!聽你母親說!」
「……那就說啊!」
當下,塔沃曼把自己知道的那部分全部說了出來,再配合葉惟的那部分,而他確定老喬治和多洛麗絲沒有勾結,於是事情的真相大概清楚了,雜物房裡一片死寂。
莉莉臉色蒼白,茫然失魂的樣子,淚水把妝容化了,臉容顯得很詭異。
葉惟的雙拳不知不覺握得指甲入肉,一次又一次地深呼吸,他誤會了莉莉,這個女孩,她只是不斷地受到傷害……
「對不起,莉莉,我該告訴你的,可我怎麼都想不到惟格會得到箱子,媽媽不想你受傷……」塔沃曼無力地坐到一邊的雜物箱上。
「塔沃曼女士,現在多洛麗絲怎麼樣了?她坐牢了嗎?」葉惟沉聲的問,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她得到了應得的懲罰,她不可能再找到一份助理工作了,她搬去了別的城市。」塔沃曼長長地嘆息,「當時和現在事情都不能鬧大,這也是為了保護你們。」
「你還有她的聯繫方式嗎?請告訴我。」葉惟說。
「給我。」莉莉也說,聲音低落得像沒有靈魂。
塔沃曼皺皺眉,卻搖頭道:「我不會給你們的,莉莉,惟格,這件事已經成事實了,我知道這對你們非常非常的遺憾和痛苦,可現在去追究多洛麗絲沒有意義,你們都是公眾人物,很多事情只能……算了。」
葉惟沒說話,不知想著什麼。莉莉輕聲的道:「我只是想跟她說,有很多種辦法可以賺到錢,有那麼那麼多方式,辦法,機會,她選擇了最糟糕的一種,她毀了別人的生活。她真的不該這樣,她應該為自己感到羞愧,她應該給我們說句對不起,雖然沒什麼用了,但她就是應該……」
「對不起,媽媽。」莉莉說著又哽咽了起來,「剛才吼你了,我不知道……我不想繼續待在這裡,我呼吸不了了……」她往雜物房外面走去,低著頭,腳步蹣跚。
「女士,交給我吧,這件事只有我和她才能解決,會好的。」葉惟呼出一口氣,打起精神,快步追了出去。
看著兩人走向車子,塔沃曼捂著額頭,心中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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