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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尋歡家世居之所。
內中雕樑畫棟,宅第連雲,庭園林木之勝,清幽曠絕。
一個字形容,那就是大,格外的大。
大到任以誠在這裡暗中搜尋了數日,卻始終沒有找到那傳說中,『千面公子』王憐花留給李尋歡的《憐花寶鑑》。
昔年,王憐花同一代名俠沈浪夫婦結伴出海。
在臨行前,他準備將記錄自己一身所學的秘籍,交託給李尋歡。
但當時李尋歡正巧有事外出,王憐花不能久等,便將秘籍交給了林詩音,讓其轉交李尋歡。
熟料。
林詩音因不喜歡李尋歡練武,便一直未向他透露此事,並將《憐花寶鑑》給暗藏了起來。
苦尋無果,任以誠只能暫時作罷,以免惹人生疑。
他暗自思忖,想要找到《憐花寶鑑》,只怕還得著落在林詩音的身上。
這一日。
李園外紅燈高掛,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四周擠滿了前來看熱鬧的百姓,熱鬧非凡。
更有舞獅助興,引的圍觀眾人一片叫好,掌聲連連。
任以誠拱手笑道:「一門七進士,父子三探花。
恭喜李兄高中,今日過後,江湖中又將多出一段佳話。」。
李尋歡嘆息道:「我倒寧可不中這個探花。
若非我上京赴考,說不定可以讓魔刀門免遭劫難。」
林詩音搖頭道:「命中注定,劫數難逃。
如今,罪魁禍首諸葛神君,已死在任大哥的刀下。
大仇得報,相信爹他們九泉之下,也可以安息了。」
三人正說著,場中舞動的兩頭獅子湊了過來。
只見獅口一張,兩張喜聯同時展開。
恭賀小李中探花。
喜迎詩音作新婦。
李尋歡接下喜聯,不由面露喜色。
林詩音面帶嬌羞,但也沒有拒絕。
然而。
就在她伸手接聯之時,獅口中突然噴出了一股白煙。
林詩音武功低微,倉促間不及閃躲,忽覺肩膀一緊,整個人被向後拽去,險險躲過了白煙的襲擊。
同時,一股勁風吹過,白煙登時倒卷而回。
千鈞一髮之際,正是任以誠出手相救。
白煙反噬,舞獅的人瞬間無力倒地。
其毒性之強,可見一斑。
「卑鄙!」
李尋歡這時也反應了過來,怒然飛起一腳,將身旁的獅子踢飛了出去。
「李尋歡,你勾結魔刀門餘孽,罪大惡極。
今日就是你飛刀神話,終結之時。」
人群中,一名白髮老者排眾而出,言語間一派盛氣凌人之姿。
而就在他說話的同時,原本那些圍觀的百姓,竟紛紛亮出了兵器。
李尋歡掃視著眼前的敵人,發現了不少熟悉的面孔。
「點蒼,天山,崑崙,峨嵋。
堂堂武林四大名門,竟然用如此下三濫的手段。
就不怕傳揚出去,貽笑江湖嗎?」
白髮老者冷哼道:「對付你們這些魔刀門的餘孽,用什麼樣的手段都不為過。」
此人正是點蒼派的耆老。
「李兄,多說無益,但願你身上的飛刀足夠多。」
任以誠說完,冷眼看向了對面的眾人,無奈道:「你們這些人還真是學不乖啊。」
白髮老者聞言,咬牙切齒道:「姓任的,諸葛神君說的沒錯,你果然是魔刀門的同黨。
今日我等定要殺你,以祭當日屠刀大會眾多英雄的在天之靈。」
「哈!就憑你們?」
一聲輕嗤,任以誠手中寒芒閃爍,爭鋒現影。
白髮老者不慌不忙,冷笑道:「明知小李飛刀,例無虛發,還有你手中寶刀神威不凡,我們又豈會毫無準備。」
任以誠聞言,眉頭一皺,忽聽背後傳來兩聲悶哼。
他回頭看去,只見李尋歡和林詩音已齊齊癱倒在地。
「好厲害的毒!」
李尋歡第一時間便已嘗試運功逼毒。
但體內的毒性之強,實在非同小可,他現在仿佛內力盡失。
莫說是發飛刀,就是拿飛刀的力氣也都沒有了。
「怎麼會?」
正疑惑間,任以誠猛覺體內傳來異樣之感,真氣運轉間變得滯澀非常,一股無力感在全身蔓延開來。
「什麼時候?」
任以誠以刀拄地,百思不得其解。
此刻,他終於意識到了這個世界的危險性。
在這個世界裡,有著各種神奇的毒藥,下毒的手段更是層出不窮,防不勝防。
縱然你武功蓋世,天下無敵,也隨時有可能會死在一個店小二的手裡。
不過,好在任以誠身負蛻變,連死都不怕,又何懼區區毒藥。
「小子的內力竟如此深厚!
不過可惜,中了寒雞散,任你功力再高,也是無濟於事。」
白髮老者見任以誠搖而不倒,臉上不禁浮現出詫異之色。
「寒雞散!」
李尋歡訝然道:「無色無味的寒雞散,難怪了……」
「中了寒雞散,沒有解藥最多只有三個時辰可活。
不過,我想你們應該沒機會等到毒打身亡了。」
白髮老者說完,忍不住得意的大笑了起來。
「你的笑聲太難聽了。」
伴隨一聲冷斥,刀光乍起,一道凜冽刀氣,如箭矢般疾射而出。
白髮老者的笑聲,立時戛然而止。
他看了看自己胸口的血洞,又看了看揚刀挺立的任以誠,一臉的難以置信。
「這……這不可能……」
白髮老者本就重傷在身,此刻驚怒之下,氣血攻心,當即暴斃而亡。
眼見他死不瞑目,在場其餘各派眾人,亦是大驚失色。
寒雞散乃天下奇毒,非解藥不能解。
可眼前之人身中此毒,為何竟是安然無恙?
「意不意外?驚不驚喜?在我面前用毒,真氣想瞎了你們的心。」
任以誠語帶譏諷,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容。
微眯的雙眼中,目光凌厲如刀,散發出森冷殺意。
令得在場眾人頓時心生寒意,如芒在背。
「哼,你未免太得意忘形了,就算你沒中毒又如何?
憑你一人之力,難道還妄想力挽狂瀾,保住那兩個魔刀門的餘孽?」
說話之人,看起來年約五十上下,背負長劍,面容冷峻,神情孤傲。
「任兄小心。」
李尋歡提醒道:「此人乃是『天山雪鷹子』,一身劍術之強,冠絕江湖,少有人敵,切不可大意。」
「現在說這些,太晚了。」
雪鷹子一聲厲叱,肩膀一振,鏘然聲響中,長劍倏然脫鞘而出,落入手中。
隨即。
劍光一閃,如若奔雷電閃,直刺任以誠脖頸之間。
這一劍非但來勢奇快,而且劍氣激盪,凌厲無匹。
直攪的地上鞭炮碎屑翻飛,四散飄揚。
「嗤!」
劍鋒穿透虛空,帶著象徵死亡的破空之聲,逼命而來。
但是,他的劍快,任以誠的刀更快。
他的劍利,任以誠的刀更利。
電光石火間。
只聽得「鐺」的一聲脆響,火星四濺。
於身前三尺,任以誠的刀後發先至,不偏不倚的迎上了雪鷹子的劍鋒。
就在這一瞬之間。
劍光突然消散,刀光卻猛然暴漲,如切豆腐一般斬斷了雪鷹子的長劍,也劃開了他的咽喉。
「噹啷」一聲。
半截劍身墜地,雪鷹子的身子卻猶自佇立不到。
「好快的……刀」
伴隨最後那刀字出口,雪鷹子終於生息斷絕,命歸黃泉。
然而。
任以誠卻並沒有隨著雪鷹子的死去而停手。
「貫地狼突!」
氣灌刀身,任以誠手中刀鋒陡轉,鏗然直插入地。
剎那間。
有若實質一般的鋒銳刀氣,如傾盆大雨般從地下沖天而起。
他要速戰速決,然後去幫李尋歡和林詩音療傷。
完全不同體系的武學,讓各派眾人如墜阿鼻地獄。
哀嚎聲,慘叫聲,痛呼聲,聲聲不絕,充滿了無法形容的恐懼與絕望。
須臾後。
當刀氣消散,李園門前已是赤紅一片,殘肢遍地。
李尋歡面露驚駭,震撼莫名。
林詩音則毛骨悚然,胃裡止不住的翻江倒海。
「任兄……這樣會否太殘忍了些?」
李尋歡有些不忍道。
任以誠化去爭鋒,淡淡道:「人在江湖,不是殺人,就是人殺。
對付這些狠毒之輩,當然要用比他們更狠更毒的手段。」
李尋歡聞言一怔,一時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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