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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每向西偏一分,距離兇手出現的時間就更近一分。
為了節省時間,在得知那四名受害者的住址後,任以誠、包拯和公孫策便決定分頭行事。
最後,在位置最遠的那一家匯合。
廬州城東。
任以誠按照陸雲所提供的位置信息,走進了『春風滿月樓』附近的一條巷子裡。
巷子不深,總共就住著四戶人家。
那第三名受害者陳關氏就住在這裡。
「咚咚咚!」
任以誠來到一戶掛著白色燈籠的人家前,敲響了緊閉的大門。
好半天,院子裡才傳來腳步聲。
「誰啊?」
大門打開,一個身材高瘦,約摸三十來歲的男子,出現在了任以誠面前。
這男子髮絲凌亂,眼窩凹陷,眼睛裡血絲遍布,看起來十分憔悴。
任以誠打量了對方一眼,從樣貌來看,此人正是陳劉氏的丈夫,陳大年。
從他這幅黯然神傷的樣子看來,他們夫妻的感情應該不錯。
「陳大哥是吧。」
任以誠客氣道:「我是衙門的人,關於陳大嫂被害的案子,有些事情要向你了解一下。」
陳大年聞言,眼中閃過一抹濃重的哀色。
「唉!請進來吧。」
進了院子,裡面是三間不大的小屋,上面掛著白綾。
正中間的屋子裡,供桌上擺著陳劉氏的靈位。
如今尚未破案,她的屍體還放在義莊,沒有取回。
進了屋後,任以誠先給死者上了柱香,以示尊重和惋惜。
陳大年見狀,感激道:「公子有心了……嗯?」
正說著,他忽地神情一愣,愕然道:「您是任以誠任少俠?」
適才,他一直神不守舍的,直到此時才發現,眼前這名少年似乎有些面善。
任以誠眉角一揚,訝異道:「怎麼,你認識我?」
他的大名在廬州城裡雖然是無人不知,但真正認識他的其實只有一小部分百姓而已。
陳大年道:「當日高麗人攻城,小人有幸曾在城牆上見過少俠的神威。」
說著,他突然「撲通」一聲,跪在了任以誠面前,淚涕橫流道:「小人之妻不幸被歹人所害,少俠您武功蓋世,仗義仁俠。
請您一定為小人做主,將兇手捉拿歸案,為小人之妻申冤。」
任以誠連忙將他扶起。
「我正是為此事而來,你不必如此多禮。」
陳大年道:「有什麼問題您就問吧,小人絕不會有半句隱瞞。」
「陳大哥言重了。」
任以誠擺了擺手了,隨後問道:「請問陳大嫂遇害當日,是去做什麼了?」
陳大年頹然道:「前些日子我岳父病了,她回娘家探望。
那天本該是她回來的日子,可沒想到……
唉!我要是陪她一起回去就好了。」
說到這裡,他的臉上不禁浮現出了懊悔之色。
「你為什麼沒有陪她一起回去?」任以誠問道。
陳大年道:「小人在城裡的一家貨倉工作。
最近貨物比較多,小人想請假,但是管事的因為怕人手不夠,所以就沒批。」
任以誠點了點頭,又問道:「那陳大嫂離開的時候,身上穿的是什麼衣服?」
陳大年想了想,道:「我記得她穿了一身粉底繡蘭花的衣裙,這是她最喜歡的一件衣服。」
「鞋呢?」任以誠接著問道。
陳大年道:「就是很平常的素色繡花鞋,大街上隨處可見的那種。」
任以誠心下暗自思量,發現這其中並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
又問了幾句,在確定陳大年沒有遺漏之後,他便離開了陳家。
城北。
最遠的那名受害著,孫岳氏就住在這一帶。
此人也是本案的第一名受害者。
街邊的一座茶寮中。
任以誠腳程快,率先到達了這裡,接著是包拯。
接著,兩人又等了近一刻鐘,公孫策才姍姍來遲。
而且,他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太好看。
「怎麼了,這是誰惹著我們公孫公子了?」
任以誠環抱雙臂,好整以暇道。
「哼,別提了。」
公孫策憤憤不平道:「我就沒見過態度這麼惡劣的人。
我好心去幫他們查案,找線索,結果那家人橫鼻子豎眼的,搞得好像我是殺人兇手一樣。」
包拯勸慰道:「畢竟那些女子死的時候,全都赤身露體的,閒言閒語的不好聽。
面子上掛不住了也很正常。」
任以誠也勸道:「是啊,消消氣,咱們還是先說說案子的事吧。」
說完,他便將自己問到的結果告訴了兩人。
包拯道:「跟我問到的差不多。
那第二名受害者,也是在出遠門探親回來的路上遇害的。
至於衣著打扮,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
公孫策道:「那第四名受害者,她是回去給去世的母親奔喪,同樣也是出遠門回來。
穿著打扮方面,因為她離開家的時間有些長,衣服未必就是走時候穿得那件。
不過,我看她的婆家並不是很富裕,應該跟你們說的區別不大。」
任以誠皺眉沉思道:「這麼看來,吸引兇手對她們下手的並不是衣服鞋子之類的東西。」
「難道是容貌?」公孫策猜測道。
「不對。」
包拯搖頭道:「我問過我娘,這幾個人的樣貌並不出眾,也沒有相似的地方。」
任以誠道:「現在,她們唯一相似的地方,就是全都出過遠門。
也正因如此,使得她們都不知道命案的消息。
在回來的途中,疏於防範,以致被兇手有機可乘。」
「出遠門……」
包拯念叨了幾遍,突然靈光一閃,道:「你們說這四個女人會不會是在城外遇害?
城裡人多眼雜,按照阿誠的推斷,以兇手的身體條件,在城外動手遠比城裡容易的多。」
「很有可能。」
公孫策道:「兇手可以在城外殺完人,再移屍到城裡。
我爹他們見屍體出現在城裡,就認為兇手是在城裡行兇的。
因此,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城裡,卻忽略了城外。」
包拯道:「只要把屍體藏在馬車裡,再加上天色昏暗,想要避過守城士兵的耳目,並非沒有可能。」
「哈!」
任以誠輕笑道:「看來咱們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說完,他站起身來,道:「但願這最後一家,能再給我們提供一些線索。」
出了茶寮,三人一同來到了孫岳氏的家。
「砰砰砰……」
「砰砰砰……」
任以誠連續敲了好幾次門,木質的大門都快被他敲碎了,卻始終不見有人回應。
包拯道:「看來是沒人在家,真是不湊巧!」
「你們是誰啊?找他有什麼事嗎?」
三人正準備離開,一個蒼老略帶沙啞聲音突然響起。
任以誠回頭看去,只見一個頭髮花白,滿臉皺紋橫生的老太太,緩緩從隔壁院子裡走了出來。
包拯有道老太太身邊,恭敬道:「老人家,我們是衙門的人,來找孫小五問一些他家娘子的事情。」
「唉!」
老太太嘆了口氣,有些傷感道:「真是老天不開眼吶,好好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
「老人家,您跟這孫小五家很熟嗎?」任以誠問道。
老太太道:「就隔著一道牆,哪能不熟呢。
小五這孩子,可是老婆子我看著長大的。」
任以誠道:「那麻煩您跟我們說說他的情況。」
老太太怕也是孤單久了,見有人陪自己聊天,二話不說就答應了下來。
「說起來,小五這孩子命苦啊!
他娘死的早,在他七歲那年就沒了。
過了兩年,他爹給他找了個繼母。
開始還挺好的,一家人也還算和睦。
可沒承想,好日子剛過了一年,他爹又病死了。
從那以後,他那繼母就跟變了個人似的,稍有不對,就對他非打即罵。
有一回打的狠了,直接把他一條胳臂給打斷了,還落下了病根,幾乎就等於是廢了。」
聽到這裡,任以誠三人不由眼前一亮,相互對視了一眼。
老太太繼續道:「又過了四五年,這孩子總算是時來運轉,他那繼母跟著一個外地男人跑了。」
「老太太,孫小五平時的性格怎麼樣?」任以誠問道。
老太太道:「挺老實的一個孩子。」
「那他跟他妻子關係怎麼樣?」任以誠又問道。
老太太道:「她這婆娘是又溫柔又賢惠,一點兒都不嫌棄他。
他們成親也有快三年了,我就從沒聽他們吵過架,別提多好了。」
包拯忽然問道:「他平時做什麼工作的?」
顯然,他想到了移屍工具的問題。
老太太道:「自從他繼母走後,他就一直以砍柴為生。
早上出去,晚上回來,他手不方便,要一整天才能砍夠一車柴。」
公孫策道:「這麼說,他今天又是去砍柴了。
妻子死了,他居然還有心情去砍柴?」
老太太聞言,不高興道:「瞧你這話說的,不砍柴他吃什麼?等著餓死嗎?」
公孫策臉色一僵,直接被噎了個啞口無言。
「我不跟老人家一般計較……」
他如是安慰著自己。
。。。。。。。。。
日頭漸偏。
三人回到了青天藥廬。
「怎麼樣,查到什麼沒有?」龐飛燕迫不及待的問道。
任以誠呵呵一笑,道:「總算運氣還不錯,查到了些眉目。」
「那接下來怎麼辦,直接抓人嗎?」
楚楚在了解情況後問道。
任以誠搖頭道:「無憑無據的,抓了他也沒法給他定罪。」
楚楚道:「那怎麼辦?難道要等他行兇的時候再抓他?」
任以誠道:「那樣太被動了,為今之計,只能來個引蛇出洞了。」
「讓我去吧,本大小姐一定要讓他好看。」龐飛燕興奮道。
「飛燕,還是我去吧,以我的武功,比較保險一點。」楚楚接口道。
「不行。」
任以誠果斷否定了楚楚提議。
就算兇手威脅不大,他也不能讓楚楚去冒險。
「那要不讓我去。」
一直沒出聲的常雨冷不丁開口道。
「行了。」
任以誠大手一揮,斷然道:「這件事我自有辦法,你們就別瞎操心了。」
說完,他便轉身向外走去。
半個時辰後。
青天藥廬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常雨打開門,發現門外正站著一個溫婉俏麗,年約二八的陌生女子。
「姑娘,你是?」
「小女子,葉夜心,請問任以誠任公子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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