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夜,h市
永安大街兩側高樓林立,大小商場店鋪相接比鄰,各種燈箱牌匾應接不暇,為了更加引人注目,大多門面還加以閃燈點綴映襯,以及在頗有幾分磅薄氣勢的九頭路燈的照射下,雖是夜晚,但這裡的天空已不在是黑色,整條街上車水人龍,熙熙攘攘,各種聲音噪雜一片,行走坐臥的男女老少被這繁華景象渲染得臉上浮現著僵硬的興奮與迷茫,在這裡永遠沒有安靜,沒有黑與白,完全不與這條街的名字相符,刺眼的,震撼的環境包圍著每個人的視覺感官,不需要分辨什麼,更無法去思考什麼,色彩斑斕的燈光和嘈雜的聲音仿佛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把人的內心世界與外界阻隔,一切的一切都湮滅在繁華之中了。
沈風背著一個雙肩旅行包,雙手握著旅行包帶,雙眼迷離的在人流中慢慢的走著,這樣的不是白天勝似白天的場景對於兩小時前剛從那個偏遠山村來到這裡想打工的他,無法去認真思考將要做什麼,致使他最初是如何的打算都有些記不清了,這裡,似乎不是讓人去思考的地方,不過,對於不想花錢——已經沒有錢——找地方睡覺的沈風來說,這裡,這條街,無疑是可以正大光明在外過夜的最佳選擇,工作,對於身強力壯,身懷多種技藝和高強武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大學生沈風來說,絕不是個問題的問題。
沈風在一個樓與樓的夾道處停下來,這裡有個賣花生,瓜子和礦泉水的小商販,他掏出僅有的一塊錢買了一瓶水,從家裡出來時,錢,沈風只帶了路費和這餘下的一塊錢,現在這一塊錢換成了一瓶水,也就是說沈風的兜里比臉乾淨了。這是個金錢社會,沒錢是無法生存的,沈風當然深知這一點,顯然,如今分文沒有的他要是找不到工作,那就只有挨餓的份了,況且他現在已經餓了,這樣自斷後路,證明了他一定找到並且必須儘快找到一份工作的決心。
對於剛步入社會的大學生們,往往都是很難找到工作的,一是因為如今流入社會的大學生越來越多,競爭激烈,二是因為有一些大學生好的工作找不到又放不下大學生的身價去做低收入的工作,而這正是最主要的原因,沈風為了避免這樣的情況發生在自己身上,於是給自己施加了一個壓力——人總不能沒錢吃飯而等著餓死吧——民以食為天,要想生存,飢餓便是生活的最大動力。
沈風擰開水瓶蓋,喝了一大口,然後舉起水瓶看了看那上面的商標,他勾起一側嘴角,自語道:「哼哼,礦物質?純淨?不過就是自來水而已,裝進瓶子裡就成了礦物質水,就成了純淨水,看來,一樣東西的價值主要還是靠包裝啊。」這,實在是沈風太無聊的表現,礦物質不礦物質,純淨不純淨,和你有關係嗎?是的,這裡似乎就是做些無聊事的地方,沈風把水瓶一歪,又喝了一口,眼睛開始朝著地面,其實並沒有看地面,眼睛卻斜進旁邊的空氣里,轉動著手裡的水瓶,似乎在想什麼,又似乎什麼也沒想,或者只是一個姿勢而已。
「小伙子,你的水瓶還要不要了?」這是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由於沈風正在聚精會神的站著,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得腦袋不由的抖動了一下,他緩和了下精神,尋聲側頭看去,看見一中年婦女正帶著渴望的但卻沒有一絲祈求的眼神看著他手裡的礦泉水瓶,那表情如同一個飢餓的人——不是乞丐的人——看見了美味的食物,中年婦女有些駝的背上背著一個大的幾乎拖拉到地面的塑料編織袋,編織袋的一側有幾處已經抽絲,礦泉水瓶從抽絲的地方支了出來,顯然,這是個靠撿水瓶賣錢謀生的拾荒者。
「哦,」沈風嗚嚕了一聲,然後說到:「這裡面……還有水……」還沒等沈風說完,中年婦女微笑著朝他點點頭,便轉身蹣跚的走開了。沈風啊沈風,你還算不算男子漢?人家沒向你要別的,只是一個礦泉水瓶而已啊,雖然裡邊還有水,這樣的人就算向你要錢——如果有錢——你也不能無視吧?你這個自私無情的傢伙!沈風在心裡把自己一頓臭罵之後,然後急邁腳步,追到了中年婦女眼前,把水瓶往前一遞,「嬸,剛才只是想把水喝了在給你……」
「小伙子,我只要瓶子,水你喝了,要不我也得把水倒掉,怪可惜了的。」中年婦女依然微笑的看著沈風說。
「嗯」沈風應了一聲,咕咚咕咚幾口就把水喝淨了,然後把瓶子往前一遞,「謝謝了,小伙子。」中年婦女顫顫著手接過瓶子,笨拙的放下袋子,小心翼翼的把瓶子裝進了袋子裡。「謝謝了,謝謝了……」中年婦女呢喃著,背起袋子重新向前走去,熙熙攘攘的人們紛紛躲避著從她身邊路過,這讓沈風想起在家犁地時的情景,中年婦女的身影如同一支行進的鐵犁,從她身邊路過的人們如同被犁起的泥土。如此的年紀,本應該可以找一份工作的啊,在沈風的眼裡,撿瓶子的應該是上了年紀的人才會去做的事,這件事放在別人眼裡,或許根本不足為奇,但好奇是沈風的性格,對於他認為好奇的事,一向作風是要追根問底的,比如:渾身髒兮兮的跪著乞討的漢子,轉身回到三室一廳的家,帶著老婆孩子就去下館子了;殘疾乞討者竟是被專人接送的;面前擺張紙,寫著父親死了媽有病的學生,拿上同情的人們給的錢就去網吧了;懷裡抱著生病孩子的婦女,那一直緊閉著眼睛,患了重病的孩子竟然是吃了安眠藥。。。。。。所有這些,都是因為沈風的好奇心才知道的。以前在家自學武功時,把李小龍的截拳道和張三丰的太極拳兩個一剛一柔的功夫融合在一起,也是出於沈風強烈的好奇心,雖然張三丰的太極拳已經到達了剛柔並濟地步,不過李小龍的截拳道也是威力無比,如果把這兩種頂級的古今武功合二為一,練出的功夫豈不是會更上一層樓?就是在這樣的好奇心驅使下,沈風花了近三年的時間,終於把這兩種功夫捏合在了一起,集於一身,現在,沈風的功夫到底多麼厲害,我不說,大家也可想而知了,對!就算是張三丰和李小龍聯手也打不過沈風的,據說,《龍霸都市》裡的雷雨龍也有這一武功,呸!那是一個叫西門祥子的作者瞎編的,其實,擁有此武功的只沈風一人,如有雷同,純屬虛構,這事兒咱暫且不表,再說沈風決定要弄明白撿瓶子中年婦女為何落得如此地步後,他便聳了聳背上的旅行包,悄悄地跟上了她——反正夜還很長,閒著也是閒著,不如「無聊」一下,沈風想。
中年婦女在一個垃圾箱裡又翻出幾個瓶子和一個白塑膠袋後,許是累了,就到街邊一處公共汽車站台里的長椅上坐下來休息,待坐定之後,她拍了拍手,從那個剛剛撿到的白塑膠袋裡掏出一個快餐盒打開,沈風赫然的發現,中年婦女從快餐盒裡拿出一隻烤的焦黃,極有食慾的雞翅,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不得不說,沈風也餓了,不然他不會認為那雞翅是極有食慾的。
此時,在站台上等車的人很多,人們不時的把目光投向中年婦女,有幾個打扮時髦的女孩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好像看到了一個正在行竊的賊似的警惕,然後幾個腦袋聚在一起,捂著嘴巴,竊竊私語,仍不時的用警惕的眼神瞄一下中年婦女,仿佛她是個被她們發現的小偷,同時,幾個女孩的動作又好像躲避一個精神病患者,擔心中年婦女隨時會衝過來傷害她們似的,然而,中年婦女旁若無人的啃著雞翅,仿佛除了那雞翅,這個世界其他的一切都跟她一點關係沒有。中年婦女把那支雞翅小心而仔細的啃吃完,把骨頭重新裝進餐盒,又把餐盒裝進塑膠袋,然後慢慢站起來,佝僂著背蚱煞著胳膊走到離她不遠的一個垃圾箱旁,把塑膠袋扔了進去,然後又走回長椅,在編織袋裡摸出一個盛有水的瓶子,接連喝了幾小口,然後把空瓶裝進袋子裡,再一點點轉動著身體,一隻手扶著椅子的靠背,慢慢的,機械性的坐到了椅子上,對於旁人,這一坐到椅子上的簡單動作,她做的是那麼費力,待坐定之後,中年婦女的眼神遊移了幾下,便定在街對面的那個「麗人**」方向不動了,這樣五彩斑斕,到處一片霓虹閃爍的繁華市容景象,並未讓她臉上浮現出一點兒哪怕是那僵硬的興奮表情,稍傾,她深深的嘆了口氣,同時,兩顆晶瑩剔透的淚珠,閃耀著水晶燈般的光芒,慢慢的划過那滿是溝壑的臉頰……
沈風在靠近站台旁的人行道的邊上摘下身上的旅行包放在地上,然後蹲下,視線依然沒有離開中年婦女。
「放開我!**!……在拽我就報警了!」一個急促的帶著憤怒的女孩聲音從街道對面的「麗人**」方向傳來,沈風不禁掉頭看過去,見幾個**著上身的男人正在拉扯著一個年輕女孩,女孩奮力的掙脫著,但那幾個男人就像幾隻餓狼圍著一隻弱不禁風的羔羊似的纏著她,「救命!——」女孩一邊拼力掙脫著一邊發出幾乎絕望的叫喊,很快,在他們周圍就聚攏了不少人,這邊在站台等車的人和路上的行人也都把目光投向了那邊,有幾個行人站下腳步,抻著脖子向街對面看了會兒,便拐了過去。「哎呀,有啥好看的,肯定是那幾個男的想干那個小姐,小姐不同意。」一個等車的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不屑的說,表情很是得意,似乎他知道了一個別人所不知道的事情似的,「哈哈,現在幹啥都不好幹了,就連小姐也不好幹了啊。」另一個等車的男人隨聲附和著,語氣里有一語雙關意思。中年婦女乍聽到街道對面那個女孩的呼救聲先是一愣,忽而猛站起來說:「她不是小姐!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中年婦女幾乎是帶著惡狠狠的表情朝著剛才說話的那兩個人喊,眼裡放射出仇人才有的光芒,那表情沒有了先前的疲憊和愁苦,也許是起來的過於著急,中年婦女一個趔趄又跌坐在椅子上,但她馬上又站了起來,嘴裡喊著「雨晴啊別怕!媽媽來救你了!」就朝街道對面快步走去,那姿勢極像一隻剛剛學會站起來走路的小鴕鳥,對於走路幾近蹣跚的中年婦女來說,那也許就是在跑,而且是在飛速的跑,因為,她的腿腳顯然不像年輕人那麼靈活了,能以這樣的速度前行,只能是跑。「這個神經病,瘋婆子。」那個戴眼睛的,有幾分知識分子形象的男人看著中年婦女的背影罵了一句。老太太真的像瘋了一樣,不顧來往車輛,徑直的朝著街對面衝去。沈風皺了下濃黑的眉毛,思索著中年婦女剛才的一番言語,媽媽?難道她是那呼救女孩的媽媽?那麼那個女孩叫雨晴?……接連的疑問又加劇了沈風的好奇心,不行,我必須得過去看看,想到這裡,沈風迅速拎起旅行包尾隨中年婦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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