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婉這口長劍雖非明器,卻是出自精工巧匠之手,雖不能吹毛斷鴻,卻也非凡品,劍刃鋒利異常,唐靖雨顯然非常滿意。一手執劍,神色如常,緩步走入名震天下的「四絕劍陣」。眾人既感緊張,又覺刺激。無論勝負如何,唐靖雨的氣度已然讓人心折。
「四絕」同時掣出背後長劍,四隻長劍斜指唐靖雨,同時圍住唐靖雨,團團遊走,劍陣已然發動。唐靖雨橫劍打量,「四絕」面目已然模糊不辨。
唐靖雨身形旋起,一式「雲蒸霞蔚」遞出。這一式是流雲劍法里的虛著,意在試探虛實。唐靖雨幻起的幾點劍影,卻被消失於無形之中,相反,一片排山倒海一樣的劍雨迎頭罩下,唐靖雨面前眼花繚亂,只得使了一式絕學「斗轉星移」,只聽「叮噹」劍身撞擊之聲不絕,唐靖雨身形向後跌出,半隻衣袖飄然落地。眾人驚叫連連,唐靖雨暗叫厲害,再也不敢輕易出手,打定主意以靜制動。這一下似乎找到了對付劍陣的法門,果然「四絕」依然遊走如飛,卻不搶先出劍。
不過好景不長,唐靖雨發現圈子愈來愈小,再過片刻,自己將被困死陣中。唐靖雨改變策略,使出「飛雲縱」身法,與「四絕」逆向遊走,同時一著「遙指天南」擊向前方。陣勢果然一滯,韋開一劍封開唐靖雨,背後三劍已經破風而至。唐靖雨看亦不看,身形躍起,背後一式「星羅棋布」揮出,三劍俱被擊開,可是唐靖雨力道已盡,跌落陣中。眾人惋惜不已,唐靖雨卻並不氣餒,要是「四絕劍陣」如此可以輕易脫身,怎能在武林中享有如此盛名呢?唐靖雨大概看出,「四絕劍陣」恍若一「四象混元陣」,只是又多了一些精微的變化。那麼象眼看來就是「四絕」老大文墨涵了。唐靖雨對「乾坤八卦陣」下過不少功夫,「四象」陣多少也有些涉獵,知道此陣的關鍵是攻破象眼。不過象眼一動俱動,牽一髮而動全身,攻破談何容易呵。
唐靖雨腦中閃動千百個念頭,身形不斷閃動,四周的壓力愈來愈大。唐靖雨有些著急,額頭開始見汗,功力消耗過劇,再這樣下去,不要說脫身,累亦累死了。
唐靖雨深吸一口氣,氣機流動,功聚全身,舌綻春雷,一聲大喝,身形拔起,居高向下痛擊韋開。韋開並不躲閃,揮劍向上用力格去,左右石康和柳雪源躍起封住唐靖雨上方,逼唐靖雨下落,而背後文墨涵運劍斜向上挑,似乎唐靖雨再也避無可避,周圍圍觀之人功力稍高者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曉婉早已閉上眼睛不敢再看。
唐靖雨忽然一抖手腕,劍身一偏,擊在韋開用力向上的一劍之上,借著這一擊之力,唐靖雨斜向後翻出,嗤嗤兩聲,身後響起裂帛之聲,唐靖雨後背一涼,知道兩劍堪堪避過,衣衫已被劃破。唐靖雨不敢怠慢,一劍向下拍向文墨涵上挑的一劍,劍身吃力,宛若彎弓。借著這一彈之力,身形再次躍起。
文墨涵眼見唐靖雨觸手可及,想也不想,左掌用力拍出。文墨涵終於犯了一個錯誤,如果此時文墨涵後退半步,唐靖雨勢盡之後仍然脫不出劍陣,壞就壞在文墨涵忍不住拍出了一掌。他卻不知唐靖雨為這個機會動了多少心思。文墨涵功力既深,掌上功夫亦是了得,一掌拍在唐靖雨後背之上,唐靖雨藉機使出了「飛雲縱」身法,斜斜向上飄出,半空兩個折身,遠遠脫離劍陣,穩穩落在地面。一連串動作,兔起鵠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眾人但覺眼花繚亂,哪裡看得清楚,四下里寂寂無聲,都看得呆了,誰也難以相信這是事實。旋即楊明遠這邊驚叫歡呼聲響起。「華山四絕」恍若從夢中驚醒,「四絕」直趨車前,文墨涵躬身施禮道:「文某無能,有辱華山盛名,請掌門治罪。」車內梅萱說道:「師叔已經盡力,何罪之有,咱們回去再說吧。」四絕躬身又是一禮,文墨涵回身看了站住不動的唐靖雨一眼,神情複雜,欲言又止,嘆了口氣,揮了揮手道:「走吧。」
「華山四絕」飛身上馬,一眾華山弟子和那輛神秘的香車掉頭向來路奔去,漸行漸遠,終於不見。
「唐大哥」,「唐少俠」,楊曉婉、楊明山等人興奮的嚷著,圍攏過來。曉婉關切的問道:「唐大哥,沒事吧。」唐靖雨臉上露出一個苦笑的神情,忽然張口噴出一大口鮮血,一頭載倒地上。
唐靖雨從迷迷糊糊中醒來,胸口還隱隱作痛。首先映於眼帘的是楊曉婉那張哭得梨花帶雨的臉,唐靖雨心下感動,笑道:「傻孩子,哭甚麼呀,我這不是還活著嘛。」
曉婉破涕為笑,紅著臉道:「人家…人家不是擔心嘛,唐大哥,好點了嗎?」
唐靖雨笑道:「沒事,皮肉之傷,死不了。」說著,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自己躺在一個草房的木榻之上。問道:「這是哪裡。」
曉婉道:「是離那裡不遠的一個小村落,爹爹說你需要靜養。」這時,外面一陣喧譁,曉婉正想去看怎麼回事,楊明山已經陪著老叫化「鬼手佛心」朱雀進來。
老化子進門急呼呼嚷道:「小兄弟,小兄弟。」
唐靖雨笑道:「老哥哥,我還沒死呢。」老化子哈哈大笑,豎起大拇指道:「小兄弟,真有你的,『四絕劍陣』都困你不住。」老化子興高采烈,唐靖雨欲起身給楊明遠見禮,楊明遠忙按住道:「賢侄不要動,感覺怎麼樣了。」
唐靖雨道:「已經好多了,請老伯放心。」然後轉頭為曉婉介紹:「曉婉,這是老哥哥朱老前輩。」曉婉紅著臉遲疑不知如何稱呼。老叫化嚷道:「甚麼朱老前輩,就叫老哥哥如何。」其實老叫化哪有不明白這個丫頭的心思,曉婉紅著臉輕輕叫了一聲:「老哥哥。」一聲老哥哥把個老化子叫得心花怒放,老化子有心捉弄唐靖雨,左瞧右看,不斷點頭,曉婉好奇問道:「老哥哥,怎麼了。」老化子裝模作樣點頭道:「果然是天生一對。」
唐靖雨與老化子嘻笑慣了,已知老化子沒甚麼好話,曉婉一個姑娘家家被老化子如此打趣,心下雖然樂意,臉上卻有些掛不住,臉色通紅,一把扯住老化子不依道:「不來了,您也欺侮我。」
老化子開懷大笑,說道:「還有哪個小子不長眼,膽敢欺侮我老叫化的小妹妹。」曉婉笑道:「那以後有人欺侮我了,老哥哥您可得替我做主。」老叫化拍了拍胸脯,說道:「包在老哥哥身上。」曉婉扭頭看了一眼唐靖雨,示威的作了個鬼臉,幾人一起大笑不已,楊明遠心底暢快,看老叫化如此照顧曉婉,老懷甚慰。
說笑了一陣,老叫化走到榻前,扶唐靖雨坐起,雙手抵住唐靖雨後背,運功替唐靖雨療傷。楊明山退出草房護法,曉婉靜靜的站在一邊,注視著閉目端坐運功的唐靖雨,心中湧起萬般柔情,此前雖然心底喜歡和唐靖雨在一起,並沒太多想頭,因為曉婉也只是二八年華、情竇初開,朦朦朧朧有許多惱人的思緒。剛才老化子半開玩笑之語卻讓他猛然省悟眼前這個年青男子在自己心中的分量,曉婉呆呆的盯著唐靖雨的臉,竟是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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