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虎和丁良將那椅子接下,剛來得及抽出兵刃,二人的刀劍已狠狠的招呼上來。羅虎和丁良應變不及,不得不退後躲避。那二人得勢更不饒人,刀劍展開,先就迫得兩人無力還手。
梁鐵城有些焦急,恨不得即刻加入戰團,抬眼向唐靖雨瞧去,唐靖雨卻不動聲色。葉慎花一副吃定了唐靖雨的神情,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過許若晴,許若晴頭也不抬,只是慢條斯理的吃菜,反是青青有些焦急的樣子,不時的瞥一眼唐靖雨,而岳昭坤卻是臉色沉靜。
兩個黑衣漢子均是葉慎花的得力爪牙,搶攻羅虎的漢子使刀,刀法陰狠,姓韓名瑞,有個諢號叫「無間刀」,另一個使劍的漢子劍走偏鋒,狠辣之處不在「無間刀」之下,姓馬名同,諢號「森羅劍」。
「無間刀」韓瑞功力略高於羅虎,刀勢兇狠,刀刀不離羅虎要害。空間狹小,羅虎幾乎被逼到了絕境,此時唐靖雨獨到的實戰訓練開始發揮功效。羅虎險險躲過奪命一刀,揮手封住韓瑞刀勢變換,攻出了交手以來的第一刀。
相對羅虎,丁良的處境更加險惡,他功力不及馬同深厚,又失了先手,被馬同一劍緊接一劍的迫得毫無還手之力。不過丁良卻是不服輸的性子,每每於險處使出兩敗俱傷的打法,迫得馬同變招換式。
圍觀的眾人可是替二人揪足了心,尤其是那小嬋姑娘,她一雙秀目不時的瞄一眼唐靖雨,奇怪他居然還坐得住。
丁良退到了岳昭坤身旁時,一刀銀光如匹練般暴起,岳昭坤出手了。馬同長劍凝住空中,咽喉卻被岳昭坤雪亮的長刀抵住。岳昭坤喝道「去吧!」一腳踢在馬同小腹之上,馬同龐大的身軀被踢得倒飛而起,向正揮刀攻上來的韓瑞撞去。韓瑞大驚,忙即撤刀,伸手接住馬同,一股巨力湧來,韓瑞收勢不住,退了數步,一屁股跌倒那滿地狼藉的飯菜上。圍觀的一眾江湖人物不禁轟然叫好,全然不理會葉慎花那惡狠狠的眼神。
岳昭坤露了一手絕頂刀法,葉慎花也是識貨的人,勉強壓下心中怒火,冷然道:「閣下倒是真人不露像,報上名來,讓本公子稱一下你的分量!」
岳昭坤手按刀柄,毫不在意的說道:「葉慎花,你還不配!」
葉慎花今日是一挫再挫,哪裡還忍耐的住,何況已到了娘舅的地頭,他又會怕誰。擊敗此人,才好收拾那個討厭的公子哥,方能攜得美人同歸。想到這裡,葉慎花就欲動手,那個靜觀多時的灰衣老者抓起案上長劍,「哈哈」笑了一聲,淡淡說道:「好!關洛一刀,果然名不虛傳!」說著,執劍緩步踱了過來。
果然是人的名,樹的影,「關洛一刀」名號一出,眾人再次動容。高手決鬥,一向是可遇而不可求,武林人物最是希罕。這幫江湖人物功夫了了,本就是瞧熱鬧混飯吃來了,此際好戲即將上演,一個個眼珠都要瞪出來了,生怕錯過一個細節。
那灰衣老者往這一站,氣勢沉凝,頗有種大家風範。老者虛虛一抱拳,淡然說道:「岳大俠想必亦是赴會而來,葉公子自不消說,果然傷了和氣,南宮莊主面子上也不好看,不如看老夫薄面,就此罷手如何?」
此灰衣老者說話表面聽來和氣,實則語含威脅,軟中帶硬。他一口叫破了岳昭坤身份,偏偏岳昭坤不大理會江湖中事,對這老者竟然是一無所知,不免有種莫測其高深落入下風的感覺。而葉慎花顯然對這老者信心十足,恢復了一貫趾高氣揚的神色。
唐靖雨緩緩起立,抱拳笑道:「前輩風神清朗,晚輩實在好奇如何施展神鬼莫測的『醉八仙』?」此人正是葉致平最得力的四大家將之一,姓張名泊揚,以劍法馳譽武林,尤其一套醉劍最為人稱道,所以得了個雅號『八仙劍』。
唐靖雨明是稱許,暗含挑戰,張泊揚如何聽不出來,明知自己來歷仍滿不在乎,心下更是猶疑。張泊揚目光如電,覷定唐靖雨打量了半晌,方頜首道:「恕老夫眼拙,少俠如何稱呼?」
唐靖雨淡然道:「晚輩唐靖雨!」
「唐靖雨!」眾人失聲驚呼,「怪不得如此有風度」,「俠少風流,名不虛傳呵!」眾人一時難掩心頭興奮,畢竟唐靖雨是當今武林的風頭人物,其一舉一動,莫不引人矚目。此際有幸得見,以後自也多了吹法螺的資本。
張泊揚「哦」了一聲,心下反倒釋然,果然在一個無名小子手低吃了掛落,不說臉面無光,回去也不好交待。不過,對方是名動天下的唐門少主,那便不同。張泊揚持劍抱拳,向前一送,一股大力暗暗湧出,向唐靖雨逼去,嘴裡卻笑道:「幸會!」
唐靖雨微微一笑,同樣不動聲色的抱拳還了一禮,將那股大力照單全收,只不過衣襟微微晃動了一下。張泊揚暗暗心驚,他雖未盡全力,亦不敢低估唐靖雨的實力,不過唐靖雨如此輕鬆的化解他出其不意的攻勢,仍出乎他的意料。
張泊揚是老謀深算的人,所以葉致平才放心的讓他陪伴他的寶貝兒子。張泊揚對這個花花大少很有看法,只是葉慎花仗著親娘的溺愛,就連親爹的話都是陽奉陰違,又怎會理會他這外姓叔伯的教誨。不過就算葉致平對張泊揚也很敬重,葉慎花這才沒有給他臉色,不過一路之上也少有徵求他的意見。
張泊揚本把岳昭坤當作了勁敵,哪知失算,還有個莫測高深的唐靖雨,情知今日絕難討好,何況又對那個不成器的少爺所作所為不以為然,又怎肯拿著自己一世英名來做賭注。張泊揚主意打定,「咳」了一聲,說道:「今日之事,純屬誤會,老夫不為己甚,少俠也不必介懷,後會有期!」說完向葉慎花使了個眼色。
葉慎花聞聽此人是唐靖雨,更是妒火中燒,不過他卻是不吃眼前虧的主,怨毒的瞪了唐靖雨一眼,向那兩個自地上爬起垂頭喪氣的奴才喝道:「咱們走!」
唐靖雨笑道:「人家好好的酒樓糟蹋成這樣,葉公子就這麼走了恐怕不大好吧!」
葉慎花見張泊揚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有待發作又不敢,只得向那馬同努了努嘴。馬同掏出一錠大銀放到案子上,三人方灰溜溜的去了。
眾人哄然叫好,紛紛過來同唐靖雨打招呼,唐靖雨笑著一一致意。夥計很快過來整理桌椅,收拾地面,眾人重新落座用飯。
許若晴笑道:「唐少就是唐少,到了哪裡都是唐少!」
唐靖雨失笑道:「這話有趣,許公子是否只是今日是許公子呢?」
許若晴嘆道:「人生最苦惱之事,莫過於身不由己!」
唐靖雨搖頭道:「錯!人生最苦惱之事,莫過於無能為力!」
許若晴苦笑道:「這有分別嗎?」
唐靖雨點頭道:「當然,身不由己,也許只是有些煩惱。而無能為力,則會讓人很痛苦。」
許若晴笑道:「唐少有過無能為力的時候嗎?」
唐靖雨淡然道:「這個世上,保不齊神仙都有無能為力的時候,何況區區只是凡人一個。」
唐靖雨這話本是有感而發,卻似乎觸動了許若晴的衷腸,許若晴盯著縴手里潔白的磁杯,陷入了沉思。
青青扭頭看了唐靖雨一眼,低聲說道:「上次冒犯之處,雖非青青本意,還請唐少俠見諒!」
唐靖雨搖頭笑道:「青青公子手下留情,在下感激唯恐不及,又哪裡來的見諒?」
青青像是如釋重負,笑了一下,不再吱聲。
酒足飯飽,眾人起身,唐靖雨笑道:「兩位公子是自便呢還是屈尊與我輩同行?」
許若晴哂道:「唐少拿出點誠意好不好,算了,人家……本公子就屈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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