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靖雨畢竟根底尚淺,此際表面鎮靜如恆,實則氣血依然翻騰不止。慕容菲只斜睇了一眼老魔頭,雙目瞧向倒斃地上的愛馬,那馬早已氣絕多時,雙目依然怒睜。慕容菲上前幾步,撫摸著它的額頭,心下悲憤不已。
慕容菲怒沖沖站起,纖指指向那烈火神君嚷道:「你這老兒,下手竟然如此狠毒!毫無人性快賠本小姐馬兒來!」慕容菲恨不能用最惡毒的語言咒罵烈火神君,可惜她本是賢淑的大小姐,罵人的話本就有限,此際搜腸刮肚,也不過這麼兩句,說到後來,更如小女兒玩笑之話。
唐靖雨過來握住慕容菲一隻縴手,以防老魔頭暴起傷人。老魔頭那裡計較這些狠話,仰首一陣狂笑,大喇喇說道:「老夫瞧在慕容秋面上,不同你這女娃兒計較,你走吧!不過這小子冒犯了老夫,無論如何老夫不能放過!」
唐靖雨心下思量脫身之計,嘴裡笑道:「你老兒仗勢欺人、為老不尊,偏有這麼多廢話!我小子寬宏大量,不同你老兒一般見識,失陪!」說著拉著慕容菲轉身就跑。以老魔頭之火性,從來都是任性而為,一個不合心意,立即揮掌相向,從無一人敢當面頂撞。此際被唐靖雨數落幾句,怒急反笑,見二人攜手逃走,並不著急,一聲冷笑,已如一隻火鳥般凌空而起。
慕容秋輕功儘自不弱,終究女兒家內力修為薄弱,加之山路崎嶇難行,奔出十餘里,已是嬌喘吁吁,體力不支。唐靖雨內腑受傷,雖然並無大礙,內力卻不如平日那般充盈。烈火神君幾個起落,已然迫近兩人身後數丈,縱聲一陣狂妄的大笑,一掌拍向唐靖雨後心。
唐靖雨低呼道:「菲菲,你先走!」回身一劍刺向老魔頭掌心。慕容菲那肯先走,一聲嬌叱,飛身半空,一劍刺向老魔頭面門。
烈火神君如同一團紅雲疾速瀉落,原式未變,又加了兩成力道,變「橫拍」為「斜揮」。唐靖雨一劍出手,本有兩個變化作為後手,卻覺劍身一滯,一股熱力襲來,運轉已是不靈,慌忙反腕撤劍後退。
老魔頭騰出右手,伸指彈嚮慕容菲劍身。慕容菲劍法稱得上精妙,凌空下擊得一式幻出兩道劍影,分刺老魔頭雙睛。老魔頭雙目眨都不眨,手指自劍影中堪堪尋上劍身。慕容菲但覺一股巨力自劍身傳來,長劍幾乎脫手。
唐靖雨大喝一聲,一劍刺向老魔頭小腹。老魔頭對唐靖雨這看似尋常的一劍,居然相當重視,右手收回拍向來劍,左掌在胸前劃了一個圓圈,帶起一股熱浪,襲向唐靖雨前胸。
慕容菲手中劍身一輕,已拿捏不住,身形上後跌出一丈遠近,差興身法輕靈,落地向後退了數步站穩,心知與老魔頭功力相差甚遠,上前助戰,反倒給唐大哥添亂,只得回劍入鞘,手心裡暗扣了幾枚暗器「珠花」。
唐靖雨這一劍本意圍魏救趙,見慕容菲脫險,手中長劍變實為虛,劍尖寒光閃爍,將老魔頭加注劍身的一股黏力勉強卸掉。使得老魔頭雲集十成內力連「吸」帶「粘」的一式,居然未竟全功,老魔頭更是怒火中燒,飛身而起,一指彈向唐靖雨劍身,一掌揮向唐靖雨面門。此老兒功力果然高深,一掌揮出,熱力四射。唐靖雨不敢用掌去接,手中長劍回刺不及,又怕被這老兒彈中,正不知如何是好。慕容菲嬌呼一聲:「唐大哥,後退!」
唐靖雨確也無法可想,手中長劍當作暗器,運力向前一送,身形向後縱出。慕容菲手中數枚珠花鏢已以「落葉飛花」的手法發出。老魔頭用兩根手指輕易即將唐靖雨脫手擲來的長劍挾住,卻被幾枚翩然飛至的珠花鏢駭了一跳。慕容菲的手法雖是離山聖母嫡傳,功力卻不如離山聖母精純,老魔頭穩住心神,將幾枚珠花鏢輕易躲過。老魔頭想起前些時日已被這丫頭騙了一次,惱怒不已,再看二人攜手又逃出了數十丈遠近,這老魔頭已不止發狠,簡直要發瘋了。不信兩個乳臭未乾的娃兒,能跑出他烈火神君的手掌心。
烈火神君縱身半空,桀桀大笑。他內功精絕,笑聲以內力送出,頓時群山迴響,聲勢驚人。唐靖雨卻拉著慕容菲鑽進了林木叢中,林木雖然不能隱身,或可阻擋一下老魔頭施展輕身功夫。然而,老魔頭自樹幹之上幾個起落,一個折身,瀉落當地,恰好攔住了二人的去路。
老魔頭手裡把玩著唐靖雨的長劍,譏笑道:「你小子小小年紀,倒也有些道行。說實話,我老人家如你娃娃這般大小,劍法絕對非你之敵。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在我老人家面前使劍,無異於班門弄斧。」說著,伸出兩指挾住劍身,毫不費力將一口精鋼長劍一挾而斷,將半截斷劍擲到唐靖雨面前。
唐靖雨心知老魔頭貓戲耗子,偏偏不讓他遂願,於是笑道:「那是,不過您老畢竟已是苟延殘喘、行將就木,我小子卻如日出之光,前途無量。哈哈……」慕容菲忍不住「噗哧」一聲嬌笑,渾然忘記了害怕。
果然,老魔頭一張紅臉氣得煞白,雙手用力一搓,手中的半截斷劍已擰成麻花,狠狠的擲到地上,地面的枯葉發出嗤嗤的聲響,瞬間焦黑。慕容菲瞧得花容失色,唐靖雨心底也不由驚嘆這老魔頭「赤陽神功」已達爐火純青之境。
老魔頭露了這駭人的一手,轉向慕容菲和顏悅色道:「女娃兒不要害怕,乖乖隨老夫回去,不願意嫁給南宮玉那花花大少,嫁給我乖徒兒也是無妨。」
慕容菲羞得臉色通紅,恨恨的啐了一口,嚷道:「我才不呢,你老兒要再亂嚼舌頭,我……我就讓你好看!」說著,縴手連彈,兩枚珠花一左一右激射老魔頭,烈火老兒一縮脖子,珠花擦耳掠過,劃了一個漂亮的弧形,加速飛了回來。慕容菲這一手法確乎神乎其神,那老魔頭堪堪已避無可避。不過老魔頭根本就沒打算躲避,一掌揮出,已將兩枚珠花抄在掌中。那珠花外表亮麗,實則暗藏一枚銳利的鋼針,稍遇外力即可彈出,那老魔頭攥在掌心,渾然無事,慕容菲吃驚之下,手裡暗扣的兩枚珠花再也不敢輕易發出。
唐靖雨探手抽出慕容菲的長劍,囑道:「菲菲,我擋住這老兒,你先回家!」慕容菲搖了搖螓首,反手握住唐靖雨左手,斷然道:「我不走!」唐靖雨嘆口氣道:「菲菲,聽話,你先退走,唐大哥才好脫身……「
話未說完,老魔頭已陰惻測笑道:「嘿嘿,想得倒美,女娃兒還是不走的好,一會即可看到這小子求老夫慈悲的慘狀。恐怕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這小子了,嘿嘿……」老魔頭笑聲即如老鴰鳴叫一般難聽,笑聲未歇,卻聽見一個淡然卻清晰的聲音:「只怕未必!」
老魔頭笑容頓時凝結,喝道:「誰?」一棵大樹之後閃出一灰衣長者,一身半舊夾袍,身形傲岸,鬚眉半白,眼神淡定,手中提著一柄長刀,不是刀帝卻是何人。
唐靖雨又驚又喜,刀帝笑道:「怎麼樣,娃兒,這麼快又見面了,你和那位姑娘先走!讓老夫會一會這位多年未見的老夥計。」
「呵,哈哈……」烈火神君眼珠一轉,方笑道:「果然是老夥計,只不知老夥計是否寶刀未老,可別讓老夥計失望,哈哈……」
刀帝回身望了唐靖雨一眼,吩咐道:「快走!」唐靖雨還在猶豫,刀帝佯怒道:「還不走,不要忘了老夫的囑託!」說著長刀出鞘,一股凌厲的刀氣即刻噴薄而出。
老魔頭嘴裡狂妄,對刀帝實則心存忌憚。見刀帝刀勢呼之欲出,再也顧不上唐靖雨和慕容菲是走是留,提聚全身真力,將赤陽神功運至十成。
唐靖雨無法,只得躬身施了一禮,拉起慕容菲疾速離去,方才烈火神君一通狂笑,追兵很快即會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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