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靖雨茫然不解道:「天羅教行蹤詭秘,找尋起來怕非易事。」
祁非凡頜首道:「天羅教和天龍幫一明一暗乃是禍亂之緣,靖雨兄不妨針鋒相對,明察暗訪。明察天羅教,暗訪天龍幫。靖雨兄不妨從二十年前那場正邪大戰著手,追根溯源,查清天羅教的來龍去脈,說心裡話,祁某一直疑心南宮漸不定即是天羅教中人。」
祁非凡一語驚醒夢中人,果真如此,本來疑竇叢生的過往故事,解釋起來卻是順理成章。唐靖雨倒吸了一口冷氣,駭然道:「果真如此,則江湖危矣!」
祁非凡沉吟片刻,雙目突然綻放光華,註定唐靖雨雙睛,正容道:「非凡有一語相詢,還望靖雨兄坦白相告!」
唐靖雨笑道:「祁兄說哪裡話,小弟與祁兄之間,絕無不可言之事,但講無妨!」
祁非凡頜首道:「好!不知靖雨兄是否有意爭霸江湖?」
唐靖雨搖頭道:「小弟生性散漫,最喜呼朋喚友,傲嘯山林。踏足江湖,雖也快意恩仇,卻也厭倦腥風血雨,打打殺殺。此刻不過是身不由己罷了。不知小弟所言,祁兄是否滿意?」
祁非凡嘆道:「這本是非凡意料中事,世事難料,人生無常。如靖雨兄只管以目前心態應對可知之未來,必然寸步難行!」
唐靖雨奇道:「祁兄此話何意呵?」
祁非凡淡然道:「現下南宮漸羽翼未豐,天羅教坐以待時,江湖中尚有一段平靜的日子,然武林浩劫在所難免,靖雨兄是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必然欲及早除去而甘心。而靖雨兄熱血男兒,自也以拯救武林為道義,衝突在所難免。靖雨兄以區區一人之力,抗拒天羅教和天龍幫排山倒海之勢,無異於蜉蟻撼樹、螳臂當車,為智者所不取。因此非凡有一言相勸……」
唐靖雨自然知道祁非凡所言非虛,不由挺直脊背,正容道:「願聞其詳!」
祁非凡接著說道:「山雨欲來,靖雨兄不妨未雨綢繆,預做打算。外則廣交天下同道,內則整頓唐門、勤習武事。一旦起事,那時靖雨兄打起除魔衛道的大旗,登高一呼,自然應者雲集。彼時挽狂瀾於既倒,不難將天羅邪教連根拔起,拯救武林於水火之中。」
唐靖雨擺手苦笑道:「祁兄當真高看小弟,除魔衛道,小弟責無旁貸,不過小弟藝不出眾,德難服人,登高一呼,恐怕應者寥寥是真。」
祁非凡敬重的就是唐靖雨那種視功名如糞土的淡薄情懷,當下微微一笑,說道:「靖雨兄差矣,昔年項羽力敵萬人,卻也落了個四面楚歌的悲慘境地,可見匹夫之勇,不足為恃。非凡不是勸靖雨兄以天下為己任,即刻樹起除魔衛道的大纛。而是要做到心中有數,策略得當,避免無畏的犧牲。要知江湖一片散沙,自然是任人宰割,萬眾一心,其利斷金。即如長河、丹鳳幫,天羅教未必敢直搗總舵,畢竟二幫人多勢眾,纏住了,任他是天羅教主,脫身亦非易事。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靖雨兄不可不察!」
唐靖雨見祁非凡說得誠摯,如再一味謙讓,反倒顯得做作,於是笑道:「如有那麼一天,靖雨揭竿而起,還望祁兄前來相助!」
祁非凡滿口應道:「士為知己者死,到時非凡定然說動關幫主,全力支持靖雨兄。」
唐靖雨笑道:「以祁兄高才,南宮漸近在咫尺,想必不會無動於衷。」
祁非凡坦然道:「不瞞靖雨兄,南宮漸曾親自拜會祁某。其人心機深沉,詞鋒甚建,言辭間處處彰現其宏大氣魄,讓人折服。不過祁某守定一念,決不會助紂為虐。南宮漸對關幫主更是極盡威脅利誘之能事,差幸關天行對南宮漸素無好感,且是吃軟不吃硬的人,所以南宮漸方無功而返。」
唐靖雨正容道:「祁兄看得起小弟,小弟自然也不願以一己之私,廢天下之公。聽祁兄一席話,靖雨心情舒暢多矣,異日有緣,能夠早晚領受教益,則是靖雨之福,祁兄多多保重,小弟告辭!」
祁非凡雖知唐靖雨並未完全採納自己的建議,不過,世事如棋,不可強求,自己這番說詞,在唐靖雨心底自然已打下烙印。祁非凡自負才智,關天行非是成大事之人,長河幫已難再有作為。因此,祁非凡自是慧眼識人,心折唐靖雨非凡魅力,存下了結納之心,以期能盡展心中所學。祁非凡欣然起身將唐靖雨送出門外。
唐靖雨回到客房落座,祁非凡的一番談話,對他的震動非如表面那麼平和。天羅教和天龍幫沆瀣一氣,他唐靖雨匹馬單人是否還能有所作為,恐怕真如祁非凡所言,死無葬身之地。不過,要說除魔衛道的領袖,自然非少林、武當莫屬。少林、武當發動了二十年前那次正邪大戰,此際武林浩劫在即,自然不能坐視不管。據傳聞少林方慈方丈、武當靜月掌門先後閉關,均或多或少與天羅教有些關聯。唐靖雨心中打定主意,無論如何該去嵩山少林一行,向方丈了因大師陳述當今武林事態,如能有緣得見方慈大師,自然更好。
這時,慕容菲披衣緩步踱了出來,瞧見唐靖雨呆坐在靠椅上出神,輕輕過來,半跪在唐靖雨面前,雪白的縴手扶著唐靖雨的膝蓋,柔聲問道:「怎麼了,唐大哥,這麼晚還不睡?」
慕容菲如雲的秀髮隨意的披散在身後,襯托著那張如花的嬌容,更加的白皙細嫩,吹彈得破。那雙美眸,恍若氤氳著迷霧的一泓春水,就那麼近在咫尺,觸手可及。唐靖雨心下一聲嘆息,也許為了菲菲,也該好好的珍視自己的生命,自己也許沒有權力漠視生死。
唐靖雨微微一笑,愛憐的拂了一下慕容菲的秀髮,笑道:「菲菲,跟著唐大哥受苦了。」
慕容菲緩緩搖了搖螓首,幽幽說道:「菲菲一生,從沒如眼下這般歡喜。有時候,菲菲會疑心,這到底是不是在做夢……唐大哥,菲菲寧願一無所有,唯願……唯願……長相廝守……」說到後來,聲如蚊吶,幾不可聞。
唐靖雨聽慕容菲說得真摯,心下感動,拉著慕容菲一隻縴手說道:「菲菲,前路艱險,唐大哥唯恐連累到你,那麼大哥愧疚之心雖百死莫贖。不管如何,唐大哥心裡只有一個菲菲,終有一天,唐大哥會將心愛的菲菲迎娶回唐門。」
慕容菲面色緋紅,羞澀的將螓首伏倒唐靖雨膝蓋之上。
唐靖雨雙手捧起慕容菲如花的嬌靨,笑道:「別忘了,你早該是我唐家的媳婦。」
慕容菲霞生雙靨,不勝嬌羞,心下卻是歡喜已極。
翌日清晨,祁非凡早已離去,托秀秀留下一句「後會有期」,唐靖雨卻知道這短短四字所包含的內容,心底湧起一股暖意。
唐靖雨雖已打算去少林拜謁了因方丈,對丹鳳幫卻放心不下,用過早點,即與慕容菲聯袂往見落霞仙子。
走過幾叢花木,已遙見落霞仙子俏立花叢的身影。落霞仙子似乎料定二人定會前來,淺笑盈盈的瞧著二人緩緩走近。方上前執住慕容菲一隻縴手,打趣道:「郎才女貌,珠聯璧合,果然般配。」
慕容菲與這落霞仙子也是一見投緣,當下緋紅著臉不依道:「仙子也來取笑人家。」
落霞仙子笑道:「我一個老婦人算什麼仙子,菲姑娘才是名副其實的仙子。」慕容菲更是不依,幾乎滾到了落霞仙子懷裡。落霞仙子一生未嫁,雖有幾個徒兒慰藉膝下,終因位屬上下,不似女兒貼心。此際慕容菲在懷內撒嬌,觸動她母性情懷,慈愛的撫著慕容菲的秀髮,嘆道:「菲丫頭真是乖,老身要是有這麼個乖女兒該多好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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