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邊陲,蒼茫的黃土地上,總有凜冽的西風。
遠處的草色已經若隱若現,遠處的楊樹也剛剛展露出了一點新綠。
但,這裡卻沒有一絲的綠意。
這是一座山,一座似乎全是由黃土堆聚而成的山。
山高萬仞,連綿起伏,卻絕無絲毫的綠意,更無絲毫其他的顏色。
淨土山由此得名。
陽光照射在淨土山上,閃耀著金子一般的華彩,所以便有了金化寺。
古老的金化寺就在淨土山之巔。
穆塵卻在山腳下。
他放眼望著山巔高聳的九級浮屠,被金子一般的光輝閃耀地睜不開眼睛。
他們一行經過連續四天的趕路,終於來到了淨土山下。
這一刻,穆塵再也不想走了。
「大師兄,我們還是休息一下再上山吧,我實在是走不動了!」
每一個人都是滿臉的風塵,一臉的疲倦,只有朱一峰的樣子看起來毫無變化。
他笑著說道:「你們的修為最高也才到『兩儀敕分貫通境界』,讓你們這樣連續催法趕路,實在是辛苦你們了,現在既然已經到了這裡,你們就休息一下吧!我先上山去通報一聲,你們一會自己上來!」
他說著,已乘風而起,直飛山巔。
穆塵乾脆躺在地上,閉上了眼睛,然後用舌頭舔舔乾裂的嘴唇,似乎是要睡上一覺。
薛敏和劉迅也坐在了穆塵的身旁,杜惠雪和惠婷卻依舊站在那裡,環顧著四周。
劉迅嘆息一聲,說:「就我們這樣,還來幫金化寺度過劫數?若是被蛇妖看見了一定會笑掉大牙的!」
穆塵笑了,他說:「你也覺得蛇妖看到我們的樣子會笑,是嗎?」
劉迅道:「當然了,你看看我們幾個,各個灰頭土臉,狼狽的像是逃亡,哪裡像是救兵呀!」
薛敏也忍不住說道:「其實,這樣趕路,根本不會太累,但是不喝水就讓人受不了了。」
他眼睛忽然一亮,低聲問道:「現在已經到了金化寺,你是不是可以告訴我們,為什麼這一路上不讓我們喝水了?」
穆塵坐起身來,神秘的說道:「因為我就是要讓蛇妖看到我們疲憊不堪的樣子!」
「啊?」薛敏一臉驚詫的問:「這有什麼用?」
穆塵悄聲道:「我以前讀兵書,看到過一句話,叫做『驕兵必敗』。我們既然無法知道蛇妖的真正實力,就只能讓他驕傲了。她若是看到我們這幅狼狽的樣子,一定會輕敵的,這樣我們的勝算才會更大一些!」
惠婷在一旁聽了穆塵的話,冷笑道:「你又怎麼知道蛇妖會看到我們狼狽的樣子?」
穆塵說:「我也是怕她萬一看不到,所以才故意在這裡休息一下。蛇妖既然要對金化寺下手,就應該會監視金化寺周遭的一切動向,也應該能夠發現我們。」
惠婷一驚道:「你是說我們的周圍就有蛇妖監視?」她已提高了警惕,放眼四周。
穆塵說:「不用緊張,蛇妖只可能在遠處監視,絕不會在此刻出現在我們眼前的?」
惠婷道:「你怎麼知道?」
穆塵凝神說道:「這一路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蛇妖的目的是奪取金化寺的佛頂舍利,她們既然已經傷了方丈廣悟大師,為什麼不當場奪取呢?偏偏還要給金化寺五天的時間,這不是讓金化寺有了向其他各派求救的機會嗎?」
大家聽了穆塵的話,也都覺得很有道理。
薛敏急問:「這到底是為什麼呀?是不是蛇妖法力雖高,智力卻很低?」
穆塵搖頭道:「我聽師父說過,妖類修行,需先要明心見性。而能夠明心見性者,怎麼會智力低下呢?所以蛇妖一定是因為必不得已的原因,這才給了金化寺五天的時間。在這五天的時間裡,蛇妖絕不會滋擾金化寺,甚至也不會靠近金化寺,這就是我為什麼說她們只會在遠處監視我們的原因。」
惠婷聽完,不屑道:「你前面說的不錯,蛇妖可能是有必不得已的原因,所以給了金化寺五天時間,但是你憑什麼說,在這五天裡,蛇妖不會滋擾,甚至不會靠近金化寺呢?」
穆塵微微一笑,道:「蛇妖威脅說,若是五天之後金化寺不交出佛頂舍利,就會將金化寺斬盡殺絕,若是在這五天之中,蛇妖能夠滋擾或者接近金化寺,為什麼不先將金化寺的弟子們全都抓起來呢?由此可見,五天之內蛇妖一定不敢滋擾甚至接近金化寺。」
惠婷乾裂的嘴唇閉了起來,她已不能不認同穆塵的分析。
「好了,我們該上山了,我想金化寺的和尚們一定已經為我們沏好了濃郁的香茶。」
穆塵的話讓大家更覺得口渴,紛紛向山上而行。
金化寺的寺門大開,走進去之後不見一個僧人。
大家都感到了詫異。
惠婷忽然輕笑一聲,說:「穆塵,看來你錯了!廣智大師到我雲水求援的當日,蛇妖的確沒有抓獲這裡的僧人。但是,後來卻又將這裡的僧人全都抓走了。」
她的話剛說完,廣智大師便從寺院深處走了出來。
「諸位,快請先到客院奉茶。」
穆塵至少猜對了一樣——和尚已經為他們沏好了茶。
在廣智大師的引領之下,眾人向客院走去。
薛敏急問:「大師,僧人們都被蛇妖抓走了嗎?」
廣智大師搖頭道:「沒有。」
大家又是一陣詫異,相互投去疑惑的目光。
廣智大師接著道:「先前去雲水求援,因為事態緊急,所以沒有向各位說明白。蛇妖是為了奪取佛頂舍利而來,所以她不能抓走寺中的任何一名僧人。」
「為什麼?」薛敏最喜歡說的三個字,也正是大家此刻最想說的。
廣智大師邊走邊道:「諸位不知,佛頂舍利供奉在九級浮屠之頂,受佛法看護,要想破除佛法而取下舍利子,須五百僧人在浮屠塔下連續誦經五日方可,而我金化寺總共只有五百零六位僧人,所以才暫時躲過了災難。」
穆塵的猜測沒有錯,大家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進入寺中不見一個僧侶,顯然是都在誦經。
惠婷又問:「這五日,蛇妖沒有前來襲擾嗎?」
廣智大師說:「妖氣與佛法不可共存,五日之內,若有妖氣襲擾,看護佛頂舍利的佛法便將無法破除,所以蛇妖在五日之內絕不敢接近金化寺。」
薛敏聽了廣智大師的話,露出一幅得意的姿態,仿佛猜中一切的是他而不是穆塵。
他得意洋洋地衝著惠婷說道:「怎麼樣?現在你總算不會懷疑穆塵了吧!」
惠婷當然不再懷疑,她的心裡已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欽佩之意。
她悄悄瞥了穆塵一眼,卻見到穆塵正和杜惠雪相視而笑。她頓時又生出了恨意,這股恨意牽起她的回憶,使他想到了當日在玄清觀勾引穆塵之時所受的侮辱。
「我曾獻身於你,你卻拒絕了我!難道我對於你而言,就沒有絲毫的吸引力嗎?我怎麼能夠忍受這種侮辱,我一定要讓你付出代價!」
惠婷心中的欽佩之意瞬間消失,剩下的只有憤恨。
劉迅也忍不住誇讚了穆塵,薛敏則在一旁幫腔,杜惠雪雖然沒有開口誇讚,卻向穆塵投去了欣賞讚揚的目光。
這一切讓惠婷的痛恨更加濃烈,她覺得,只要穆塵活著,她的恥辱就會永遠存在。
剛走進禪房,便看見朱一峰和受傷的廣悟方丈。
廣悟方丈斜靠在禪床之上,神色憔悴,面無血色。可他依舊不失禮數,硬是向著穆塵一行人合什欠身道:「各位,請恕貧僧不能下榻相迎之罪!」。
穆塵一行人趕緊回禮,然後廣智大師端來了香茶。
朱一峰說道:「廣悟方丈,你曾和蛇妖交過手,不知我們這些人,是否是那蛇妖的敵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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