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殿有兩層,在下面一層的中央位置,擺放著一個兩尺多高,三尺多寬,霞光的四溢的寶盆,盆體上書四個篆體大字——隨心所欲。
這顯然就是聚寶盆。
穆塵站在聚寶盆前,心中剛想到了燒鵝,果然就從盆底的霞光異彩中升起了一隻燒鵝。
色澤金紅,皮脆肉嫩,入口更是香肥不膩。
穆塵已獨自享用起來。
杜惠雪和郁香靈本已跑到了二樓之上,現在似乎是因為嗅到了燒鵝的香氣,全都又匆匆趕了下來。
郁香靈用眼角瞅著穆塵,道:「你倒是吃得下,莫非是不知我們身處危難之中?」
穆塵將兩條鵝腿,分別遞給杜惠雪和郁香靈,說道:「來!你們也吃,產婦也是需要營養的!」
郁香靈瞪大了眼睛,說道:「你還真準備讓我們兩個生孩子呀?」
穆塵又咬了一口鵝肉,道:「這並不是我的意思,而是那隻怪物的要求!」
郁香靈道:「那就先殺了那隻怪物!」
穆塵道:「郁大掌門覺得合我們三人之力,能有幾成把握將他殺死?」
郁香靈道:「難道施展出你的龍光法術,也奈何不了他?」
穆塵一抹嘴,鄭重地看著郁香靈和杜惠雪,說道:「我告訴你們,我所施展的法術叫做『天地狂龍幻』,是我另一位師父清玄子教授與我的,本來我答應過師父,不經他允許,絕不對外泄露半分,可現在看來,我們也許永遠都不可能離開這裡了,所以告訴你們也無妨。雖說這種法術的威力強猛,但我卻只學會了第一重,若是對付一個修為在五氣朝元境界之內的修煉者,也許還有把握出奇制勝,但是對付那個六隻手臂的怪物,我絕無半分把握!」
「天地狂龍幻!」
郁香靈喃喃回想著,說道:「當日各派匯集澤州誅除鬼妖之時,我就見你施展過這種法術。當時,各派中人只見到光龍飛嘯,都以為是天神相助,而你還要我幫你保守秘密,我一直奇怪你何必要這麼做,原來是你的另一位師父不讓你對外泄露!」
穆塵也想起了匯聚澤州之事,那時他才初見郁香靈。
當時的郁香靈還是一個純真秀雅的小姑娘,可是時過境遷,現在的郁香靈已完全變了,變得尖酸刻薄,變得不可琢磨,即使她的容貌比以前更美,在穆塵的心裡也已沒有了那種魂牽夢縈的傾慕之感。
穆塵有些莫名的傷楚,不知是痛惜曾經的懵懂,還是惋惜逝去的情思。
不管是什麼,都是郁香靈帶給他的。
他不願再去想,也不願再看郁香靈,所以他瞧向了沉默的杜惠雪。
柔弱嫻靜的姑娘,默默地站立在他身畔,讓他心底油然生出另一種滿懷歉意的情緒。
穆塵低聲道:「對不起惠雪,我不是故意要瞞著你,只是師命在先,不讓我泄露此事。」
杜惠雪莞爾一笑,柔聲道:「我對你只有信賴,從未有過責怨,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
穆塵感動,也慚愧。
為這份信賴感動,也為這份信賴慚愧。
他根本無法幫助杜惠雪脫離這個危險的遺迷窟,當然要為這份信賴感到慚愧。
郁香靈瞪了穆塵一眼,道:「好了!現在不是情意綿綿的時候,我們總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吧!」
穆塵道:「郁大掌門心機難測,難道想不出一個好辦法來對付那隻怪物?」
郁香靈嘆息道:「我能有什麼辦法?要想對付怪物,只有先找到他的弱點才行,可是又如何才能找到他的弱點呢?」
穆塵陷入了沉思,緩緩說道:「他為什麼要讓我們幫他生八個孩子呢?」
郁香靈道:「只有兩種可能。」
穆塵和杜惠雪都等著她說下去。
郁香靈道:「不是修煉邪惡的法術便一定是醫治某種傷勢!」
穆塵道:「他曾說過,他不是人,而是神。如果他沒有撒謊的話,就一定不是為了修煉某種邪惡的法術!因為我聽師父說過,神之法術,純正而浩然,決不可能用孩子來修煉。可是,我瞧他又絕不像是有傷在身的樣子呀?」
郁香靈道:「他根本沒有必要向我們撒謊,而且聽他的話音,也實在不像是在說謊。難道他是為了幫別人醫治傷勢?難道這遺迷窟中還另有他人?」
穆塵淡然一笑,說道:「如果在遺迷窟中真有另一個受傷的人存在,怪物的弱點也就找到了!」
「你們待在這裡,等著我!」
穆塵忽然化身為一道光影,射出了宮殿之外。
「喂!你去做什麼?」
在郁香靈的呼喊聲中,穆塵早已不知所蹤。
杜惠雪望著外面浮動的白霧,輕聲道:「穆塵一定是去找躲在這裡的受傷之人了。」
郁香靈笑道:「看來杜姑娘很了解穆塵,你是在為他擔心嗎?」
杜惠雪道:「郁掌門又何嘗不是呢?若非心系穆塵,怎麼會折返回來,掉落於這遺迷窟中。」
郁香靈的笑僵在了臉上。
杜惠雪正看著她,她也看著杜惠雪。
穆塵已深入了漆黑的隧道之內。
他在頃刻間將一百零八處經絡,運展至反向運行階段,化作了一道青光,重新深入隧道,為的的確是找尋一個受傷的人。如果怪物要穆塵等人生出八個孩子果真是為了給傷者醫治,說不定他能夠幫上忙,畢竟他是玄清煉丹術第一傳人。
只要治好了傷者,他們便不用生孩子也可以離開此地了。
隧道錯綜凌亂,到處都是岔道口,如果誤闖進去,誰都不知會遇到怎樣的情況,很可能是毀滅性的危險。
穆塵卻不怕,他對自己的速度很有信心。
不論是怎樣的毀滅性危險,穆塵都可以在瞬間逃離遠去,所以他毫無顧忌,肆意的亂闖著每一個可以進入的岔道口。
他的身後時時有電光火焰穿梭,顯然是誤闖危險區域之後引發的結果,穆塵並沒有被傷及分毫。
不知道繞行輾轉了多久,他終於看到一個有著暗紅光耀閃動的地方。
穆塵沖了過去,六臂怪物就站於紅光之中,似乎早已在等著他。
「你不該亂闖的,即使在隧道中沒有喪命,到了這裡也會喪命的!」
他的聲音冰冷而絕對,仿佛話一出口,穆塵便已經魂飛魄散了一般。
穆塵笑道:「我知道在你身後還有一個人,他一定受了傷,而我也許能夠幫他!」
怪物怔住,問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穆塵道:「開始是猜的!因為你不讓我們做別的,偏偏讓我們生孩子,孩子對你而言無非有兩種用途,治傷或者煉法。現在我已經可以肯定你並不是要用孩子修煉法術,因為我已經聞到了藥味。」
怪物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穆塵猶豫了一下,他覺得自己既然是來幫人治傷的,當然應該有一個更加響亮的名號。
所以他說:「我是『覆天醫道』的弟子,我叫穆塵!」
「什麼!」怪物大感驚詫,道:「你是覆天醫道的弟子?」
穆塵緩緩點頭,道:「現在我可以進去了嗎?」
怪物還在猶豫,只聽紅光閃耀的深處,傳出一個聲音:「地魃,讓他進來!」
音色虛弱平和,卻充滿威嚴。
穆塵笑道:「原來你叫地魃。」
他繞過地魃身側,邁步走了進去。
這是一個不太大的石窟,三丈多高,四丈多寬。一位藍發藍須,和穆塵身高相仿,形容憔悴的老者,正靠在一個角落看著走進來的穆塵。
「你是覆天醫道的弟子?」
穆塵道:「你認識家師?」
他搖頭道:「只是聽過。三界中沒有聽過令師名號的人,不是鼠輩,便是無知!」
穆塵笑道:「多謝誇讚。」
他道:「你修為粗淺,年紀尚輕,覆天醫道怎麼會收你為徒?」
穆塵道:「師父說這是機緣。」
他輕輕點了點頭,道:「不錯,的確是機緣。」
他接著說:「我原本是大地之神,名為陸祝,因得罪天庭被困於此,如今已不知多少年了,原有五名隨從與我同在,現在卻只剩下了地魃一人。你能來到這裡,也是一種機緣,所以我願讓你為我治傷,但你若是不能治好,今日你便只有死在這裡了!」
陸祝的聲音雖然平靜,卻讓穆塵不寒而慄。
地魃從旁一直盯著穆塵,可是穆塵感受到的威懾卻全然來至於陸祝,即使他看起來虛弱的馬上就要死掉,但他的可怕程度卻並沒有因此而減弱分毫。
穆塵不敢再看陸祝,只能將目光投向一顆拳頭大小,噴吐著火光的烈焰珠上。石窟中閃動著的紅光就來源於這顆烈焰珠。
現在烈焰珠上還架設著一隻藥罐子,正在煎著嗆鼻的中藥。
穆塵嗅著藥氣,沉默了許久,忽然伸手打翻了藥罐。
藥湯灑在烈焰珠上,嗤嗤作響,藥罐也已經破碎。
地魃怒聲吼道:「你不是來治傷的,是來找死的!」
他話音未落,六條手臂同時揮動起來,金光在他胸前瞬間聚作了一團殺力。
穆塵卻大笑起來。
他的笑讓地魃感到茫然,陸祝也微有疑惑,所以陸祝輕輕擺手,阻止了地魃的舉動,然後道:「你打翻了我的藥,難道不準備向我解釋一下嗎?」
他的聲音依然很平靜。
穆塵道:「沒有作用的藥,我看到了一向都會打翻,從不猶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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