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在眾人的歡呼聲中,歐文也對克虜伯的這番解釋和看法多少有了一些認同與理解。
因此他不再提問,只是扭頭沖背後從審判庭徵召過來的幾人招招手,那些人便上前來,將他和克虜伯簇擁在中間。
這些人都是審判庭在東亞一帶駐紮的好手,平日裡只有主教級別的人才能徵召他們。
然而主教那一階的人又哪裡會到遠東來,除了歐文。
歐文是審判庭十二位高桌法師之一,是審判庭中層里頗有話語權的一位。
再加上背後又有克虜伯這樣的大老闆提供財力物力上的支持,更叫他的地位穩固,在內部說一不二。
只要這兩位達成了一致,別人便不可能再說些什麼,只要照做就可以了。
於是隨著一隊人組成的先遣隊先行出發,又分出一隊人負責建設後備營地後,整隻隊伍又開始浩浩蕩蕩地動起來,沿著那大蛇留下的痕跡前進。
超出克虜伯意料的是,這趟行程並沒有想像中那樣的遠。
等到下午,太陽開始向西斜下去,接近黃昏的時候,他們已沿著那大蛇留下的痕跡行走了二十多里地。
正當眾人以為還需要繼續前進時,先遣隊帶來了一個叫人驚訝的消息。
「在前方的林子裡,我們發現了,唔,一條石板路的痕跡,克虜伯先生。」
先遣隊的隊長神色並不比這些聽眾輕鬆多少,因為這實在是太怪異了。
這在這連路都沒有,草木亂長,手裡沒有砍刀便無法往前走一步的地方,竟然存在著一條休整的十分整齊的石板路,怎能不叫他必須先斟酌一遍用詞?
然而眾人驚奇,克虜伯卻只是興奮。
在南美洲那些任何儀器都探測不到的熱帶雨林里,他不止一次見識過人類殘留下來的那些痕跡。
也是在這種意想不到的地方,青苔和藤蔓爬滿地表,林木叢生,臉那麼大的蜘蛛,叮一口就能叫人喪命的蚊子,到處都是。
可也許在幾百年輕,甚至千年前,那些如今深埋在泥土下,被樹木根須和雜草覆蓋著的斷壁殘垣,過去就是某個王國的行宮或祭壇。
憑藉著豐富的經驗,克虜伯迅速召集人馬,拉開了陣型。
他已迫不及待要去那遺蹟看看,不管是裡面的財寶,還是那光是看著痕跡就已叫人覺得壓力十足的大蛇,都令他心馳神往。
眾人便在他無聲的催促下拉出幾個隊伍,成搜索陣型前進。
至於那些從高麗王國來的腳夫,則在原地負責後勤保障。
冒險和榮耀,自然與這些人是沒有什麼關連的,對於一個吃白米飯都算是享受的群體來說,在那些所謂偉大的,將要寫入小說史冊紀念的事跡里,他們也不會登場。
這些腳夫,只是在進行某種不會被人記住的工作而已,危險且艱苦。
克虜伯當然也不在乎這些腳夫要做些什麼,想些什麼,此刻他全部的心思就只放在前往那遺蹟的所在而已。
當太陽在山那一頭將落未落時,克虜伯已走到了之前先遣隊發現石板路的地方。
在這裡,那大蛇行動的痕跡戛然而止,似乎是不願意破壞這裡,沒有像先前一樣留下駭人的溝壑。
克虜伯蹲在地上,輕輕將浮在表面的那層灰土掃掉,然後他的手便觸摸到了冰涼的石板。
「是皇族在入關前修建的嗎?」歐文眯起眼睛問道。
「我不確定。」
克虜伯搖頭,「只憑一塊石板,或者一條石板路,我們什麼結論都得不出來,只有往更深處走,發現更多的東西後才能確定。
如果能在其中找到像是路標,地圖一樣的東西,那就更好了。」
「但願存在著那些東西。」
歐文這時候已從別人手裡接過火把,往那看不見任何東西的黑暗叢林深處望一眼。
「我總覺得這裡給我一種不安,可怕的感覺。」
「可怕?」
克虜伯笑笑,「這裡當然可怕了,如果有人對一座藏在群山之中的遺蹟毫無感覺,既不覺得它嚇人,也對未知的環境沒有絲毫敬畏的話,這人不是愚昧的白痴,便是對周遭一切無感的呆子。
即便我是眾人里經驗最多的,我也不免感到恐懼,就好像一個潛水員在海底,突然遇上一處海溝,那深邃的黑暗好像只是看著就要將他的人生和靈魂一塊吞噬乾淨,一點不剩。
然而……」
克虜伯笑容越發燦爛,「誰又不想親自去探索一遍那布滿漩渦,亂流,岔道,甚至隱藏著怪物的神秘深淵了?」
「我就不想。」歐文搖頭道。
「所以你不是潛水員嘛。」
克虜伯收起笑容,又問那先遣隊的隊長,詢問他們是否還找到了什麼線索。
隊長搖頭,「克虜伯先生,我們派出去的幾個隊員還未回來。」
他摸了幾下鬍子,「眼下他們應該到了更遠的地方,準備回程了。」
話音剛落,林子裡便響起一陣細碎的聲響,幾個人從中鑽了出來,正是先遣隊的人,其中一人手裡還提著一個圓滾滾的東西。
「那是什麼?」
歐文一問,那人立即將東西拎到他面前,把這個久經沙場的高桌法師嚇了一跳。
那是一個戴著頭盔的骷髏頭,面部已經有了裂紋,從額頭直到嘴角。
不是因為受了創傷,而是因為久遠的年代,風吹雨打而使得上面有了破損。
歐文厭惡地伸出手,還未碰到又像觸電一般收回來,往後退了一步,看向克虜伯。
克虜伯知道這位法師的「潔癖」,只是笑笑,隨後像接過石頭一樣,拿起那個骷髏頭打量。
可隨著他仔細端詳骷髏頭頂著的那頂頭盔,臉上的笑容也不由地凝固了。
「這不是近幾十年或者百年的裝備。」
克虜伯深吸一口氣,「甚至也不是這個千年的東西。」
「唔?」
歐文瞪大眼睛,「你是說……」
「我什麼都沒說。」
克虜伯拿起那個骷髏頭,突然神經質地將它的下巴上下張合幾下,「是它說的。」
歐文只是抿著嘴,對克虜伯那一點都不好笑的玩笑點點頭,當做是聽過了。
克虜伯此刻只專注於那頂頭盔上,然後他轉動一圈,指向上面一個已有些模糊的鳥形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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