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尹秀三人瞬間在一塊山石上現身。
還是用之前的方法,將一道符紙釘在此處,然後叫尹秀「看見」,如此才得以進行精確的遠距離,而不至於叫尹秀在施展斗轉星移時偏出去十萬八千里,落到哪處山溝裡邊。
一到這裡,三個人便算是徹底的安全了。
不管是血滴子還是白蓮教,都不會摸到這裡來。
尹秀低頭看去,只見馬小玉正坐在石頭底下,一雙眼睛在長長的眼睫毛底下發著光,似乎在看他。
「事情怎樣了順利嗎?」她問道。
「不算順利,但也沒遇到什麼波折就是了。」
所以這些人啊,你叫他們干點體力活還行,而法術玄門之類的,他們卻是一竅不通了。」
「這是?」
「你當我是什麼人?我又能有什麼眉目?」
因為它防水又穩定,所以時常被用來做墓室的封土,以防水太快進入先人的墓室之中,損壞了裡頭的東西。」
「那不就對了!」
顯然埋在這裡的王公,身份即便在皇族裡也是非同小可。
畢竟所有人都在這裡講的慷慨激昂,偏偏到了這裡還要問他一嘴。
任七皺眉,「我只是個當差的,每個月領一些銀子,砍幾個人,別的我又不管,不知道,也輪不到我知道,僅此而已。」
尹秀從石頭上跳下來,落在馬小玉的身邊。
劉半仙也不太敢確定,畢竟這是一招險棋,即便之前有人在地底下鑽來鑽去,使用的也是自己挖出來的,經過加固的地道。
尹秀大義凜然,說著就要將手放到馬小玉肩上,卻被她輕輕躲開。
正是因為在大王山和小王山之間,存在著某條它時常通行的捷徑,道路,所以才有這樣的布局。
任七聽到這話,表情奇怪地看了尹秀一眼。
據說只要有一處地方好風水齊聚,在方圓幾十里內的某個地點,必然就會存在著一處土庫,匯聚著從各處而來的土壤。
所以有心之人只要找到了土庫,便可以通過它來分析周圍藏著多少風水寶地,有無墓葬。
劉半仙糾結著眉頭思索一會兒,下地道危險,然而地面上那些官軍,白蓮教,又哪一支不比他們的勢力大?
就算自己一行人能一個打兩百個好了,那剩下的四千官軍,交給誰來對付?
如此,他不由又嘆了口氣,「果然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大概那些江湖強人,武林豪傑平日裡風光無限,到了這時候也跟我的心境相差不遠,只覺得寂寥和悲切而已。」
除了灰白色的部份,還有一抹顯眼的紅色。
「你是說,接下來只要用法術,我們便可以借用那地龍留下的通道了?」馬小玉隱隱有些興奮。
我還以為你家裡應該也跟皇族有些沾親帶故的關係,或許某位皇帝就是你的爺爺,叔伯也說不定呢。」
「墓室?」
於是眾人便也圍過來,看著圖紙,聽他的講解。
我看你風流倜儻,一表人才,天庭飽滿,威風凜凜,生的就是一副英雄模樣,是這個天貴星降世。
劉半仙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紙包,慢慢打開,裡面還是一團土。
「那我們豈不是跟那些盜墓的一樣了?」馬小玉嘟囔道。
劉半仙指了指身後的樹林,「照之前的計劃,我們往那個山頭走了一段,在那風水堪輿上被稱【土庫】的地方插進去一鏟子後,便找到了封土。」
「也沒什麼,我就是記起以前宮裡有個騙人去死,他躲在後頭領功的統領,他就時常講這種話,就連我有時候在一邊聽著,也覺得熱血沸騰,胸口熱乎乎的呢。
雖然不可靠,但其實也沒那麼的不可靠。
從來沒有待在擂台底下的天下第一,換句話說,我們只有下去了,才能知道它到底存不存在,能不能走。」
劉半仙搖頭,「土夫子也就是一些腦子沒用到正道上的聰明人而已,幹這掉腦袋勾當的人,哪一個不是膽大心細,腦子活絡的?
然而也是因為腦子活絡啊,他們就耐不下心來學東西,什麼事都想著走捷徑,要有利可圖。
馬小玉瞪了他一眼,又說道:「需要多久?我們也要像那些土夫子一樣,挖一條通道出來嗎?」
任七眼裡有了火氣,「神經病,你姓劉,劉秀,劉伯溫就跟你家有關係啊?我還聽尹秀說省城那全家變殭屍的任老爺跟我是遠親呢,怎麼不見我變殭屍啊?」
有風水先生推測,土庫或許是藏在地下的「龍」棲息的地方,它時常鑽入各種風水寶地之中,獲取天地靈氣,因此便也帶上了各處的泥土。
土庫,在風水堪輿上是很神奇,玄妙的東西。
這兩座山啊,肯定是不知道存在這裡多少年了,比在地底下活動的那條地龍年歲要久遠的多,那傢伙也沒這樣的能耐,平山造陸,那是傳說中的大羅金仙才能做到的事情。
不是因為裡面存在著什麼,隱藏著什麼,而是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吸引著她,誘惑著她的因素。
劉半仙從林子裡走了出來,拄著一根幾乎與他同高的樹枝。
「你就不能有一個活著的舊交?」
「在我們面前的兩座山,西邊的叫做小王山,右邊的叫做大王山,看起來是平平無奇,甚至是有些無趣的兩座山而已。
「好了,好了,你又不是在廟街給人算命,哪來那麼多典故和故事啊?」
「你認錯人了。」尹秀沒好氣道。
「你有什麼眉目嗎?」劉半仙看向任七。
好像真的要去干一件經天緯地的大事,為朝廷,為天下蒼生,獻身,建功立業。」
這就好像《三國戰紀》裡,十八路諸侯齊聚虎牢關前,呂布正在叫陣,劉備和張飛正要上前迎戰的時候,突然扭頭問關雲長:「你是一起上,還是先回去?」
「倒也不用。」
「一個不等邊的三角形。」尹秀提醒道。
看出劉半仙的擔憂,尹秀咧嘴道:「我們眼下有別的辦法和出路嗎?」
「或許不是什麼行宮,而應該是地宮才對。」
「我幹嘛不去?」
似乎只要自己去到了那裡,這一趟辛苦艱巨的旅程便算是結束了,不止是這一趟,往後那些波折,起伏也會在進入地宮的時候宣告完結。
「好像也是。」
劉半仙用扇子扶了扶墨鏡,顯然有些意外。
劉半仙點頭,「過去那些土夫子,有時候為了盜竊一處守衛森嚴的肥斗,經常會扮做農民,或者就近在哪一處地方或租或買,添置一處院子,田地。
一一一.二五三.二一三.五
馬小玉淺笑,臉上出現兩個梨渦,沖尹秀晃了晃手裡的一根竹籤,上面粘著一小塊灰色的粘土。
尹秀看他一眼,「而且人家是走投無路,被人下了江湖追殺令的嘛,我們怎麼一樣,我們是暗度陳倉,天降奇兵啊,有什麼好悲切,寂寥的?」
所以我猜測啊,那條地龍啊,把【土庫】選在了這兩座山之間,形成一個固定的三角地帶,長年累月。
這種奇妙的,玄而又玄的情緒影響著她,即便海東青表面上依舊冷冰冰的,波瀾不驚。
「這是墓室的封土。」
比如毒氣,滲水,塌方什麼的,於野獸來說無妨,可要是叫人遇上了,說不定會把性命交代在那裡也不一定。
「你什麼時候有這麼多感慨了?」
不知怎麼的,海東青此刻只有平靜,既不緊張,更談不上期待。
「這當然是最好的。」
尹秀打斷劉半仙的絮叨,讓他快點講回正題,不然不知道他還要在那裡嗦多久。
任七搖頭,「看到你,我不由得想起一些故人,死人。」
「這更說明了你是萬中無一的天才,臥龍,鳳雛啊你是!」
「沒什麼。」
「難道是這裡葬著某位不知名姓的王公?」
尹秀斜他一眼,「說吧,又叫你想起怎樣的往事了?」
起碼只要不遭遇地震,暴雨一類可怕的事情,還不至於塌了。
而那「地龍」,誰知道它是蟒蛇,穿山甲,或者乾脆就是鼴鼠什麼的,那樣的地道里也許就存在著什麼不安定的因素。
海東青湊上前去抽動鼻子嗅了嗅,果然聞到了一股不同於以往的味道,遼東的土有一種土腥味,而這紅土卻帶著一股酸味。
覺得面子上過不去是一回事,事實上他對於行宮,如今應該說是地宮的那個神秘地點,對它的興趣恐怕要比任何人都強烈的多。
「我知道了尹哥仔,時間緊迫嘛。」
「哦,我還以為你家裡應該也有些血統傳承在裡頭的。畢竟大內侍衛往上數三代都得是關外來的,沒有咱們關內的。
任七皺眉,「我原先以為我們要找的是行宮。」
尹秀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不要亂講啊,我可沒去過崑崙,那時候你們消失兩個月,我還當你們是度蜜月去了。」
「好,既然我們五個人來的,那自然也要五個人一起進去了,這樣才合理嘛。」
「對了,獵戶小哥,你去嗎?」劉半仙問道。
「這種灰白色的土壤,一般是用好幾種土配合著石灰攪拌,凝結而成的,不存在於自然界之中,是一種人造的產物。
呸呸呸!
不對,就那王八蛋做的事情啊,早該斷子絕孫十幾回了,哪裡能有我這樣光宗耀祖的後代給他繼承香火啊……」
可海東青卻只覺得,自己只是想去那個地方而已。
被劉半仙這樣問,海東青反而有一種被冒犯的感覺。
「很有這種可能。」
他們白天扮做尋常的農民,小販,做那些看不出什麼古怪的工作,等到了晚上便點一盞油燈,在暗地裡挖一條通往那墓室之中的坑道。
短則幾個月,長則幾年,不知不覺間就將那嚴防死守的墓室給搬空了。」
其他人或許是因為好奇,或許是因為要尋找什麼東西,出於某種目的才要到那地方去。
「你呢?有什麼發現嗎?」
「嗨,我們做的是正經事,是為民為公,為的是天下蒼生,怎麼能跟那些小偷小摸的混做一談呢?」
這是一個大工程,從嶺南將土運到遼東來,還要運進深山之中,其中耗費的人力,物力難以想像。
尹秀張開雙手,顯得很是高興,「有你這樣的高人在,我們哪裡需要顧慮那麼多?只管放手在前面探路,引路就是了,別的事情自然有你在後面執掌大局,壓陣啊。」
「怎麼了嗎?」
「話是這樣說,但那通道也不知道存在與否呢,畢竟別的風水先生也就是說在土庫里尋找一些資料,情報什麼的,哪裡像我們一樣,直接就沿著土庫鑽到地底下去了。」
劉半仙晃了晃腦袋,「還真說不準青田先生就跟我們這一支有關呢,畢竟……
「我只是說有這種可能性而已。」
「沒錯,就是一個奇怪的三角形。
然而它們與【土庫】之間正好形成了一個紮實的三角地帶,看起來像是,像是……」
「算不上什麼發現,但是聊勝於無。」
如果我們能找到那條通路的話,也許便可以從那條捷徑去到行宮,哦不對,是去到地宮之中。」
任七反應過來,「也就是說,我們也許可以繞開那些烽火台和崗哨,營地,悄無聲息地到地宮之中去?」
「這有什麼,不存在通道的話,我們回頭就是了。
「你們看,這紅色的部分,用的是嶺南一帶的紅土,遼東都是黑土地,不可能存在這樣的土壤。」
像是馬姑娘的驅魔術,先不說他們有沒有那天賦學會了,光是要用那麼多的年月去學習,鑽研,對他們來說便已是無法接受的事情了。
劉半仙小聲嘀咕著,等到尹秀用眼神詢問他的時候,他才摸著下巴點頭:「也許那地底下的通路確實存在著,而且比地面上的通暢許多呢?」
之前我們也以為,無間,崑崙是不存在的東西,可實際上我們都去過了不是嗎?
尹秀點點頭,又看向劉半仙,「要準備什麼跟我們說,火源啊,水,還是事物都還有一些。」
「我知道,這些都不要緊。」
劉半仙啪一下將扇子打開,「眼下只要等著天黑,月亮出來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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